第36章 我只屬於自己

  聶憐舟眼中的驚訝來不及收回去。

  他以為曲泱會問,但沒想到曲泱直接猜到了。

  「你不要去招惹她。」

  聶憐舟眼中還有驚恐,「她就是個瘋子!」

  姬無相緩緩抬眼,「在說孤?」

  聶憐舟瞬間啞聲,抿著唇不肯說話。

  曲泱看他僵著身子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垂眸,幫姬無相挑了魚刺後夾給他,「你一直不肯說,是因為逼急了她,真的對我動手是嗎?」

  「是。」

  「可我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惹到她了?」

  聶憐舟搖頭,「我也不知。」

  「我只是,發現她似乎跟祁國那邊的人有聯繫,她盯上了這次和親機會。」

  難怪倒是急著想嫁給祁金樾。

  只是不知道會有什麼好處讓聞人莯甘心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曲泱放下筷子,「最後一個問題,你跟我疏遠,也是因為她嗎?」

  當初聶憐舟突然反應大變,對她很是牴觸,還惡語相向。

  曲泱一直沒想明白。

  「不是!」

  聶憐舟撇清關係,抿著唇:「我、現在也沒原諒你。」

  他別過眼,「我只是提醒你,別去招惹四公主,逼急了她,你的性命會不保。」

  「我還……」不想你死。

  曲泱輕笑,咬下一口蝦仁,「你搞錯了一件事。」

  「從頭到尾都不是我在招惹她,是她想害我。」

  「我現在也早就不是以前的曲泱了,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更有想要保護的人。」

  「她若來犯我,我憑什麼要息事寧人、忍氣吞聲?!」

  以前的曲泱只會咽下委屈,想著只要自己還活著就夠了。

  但現在,她反倒覺得哪怕命丟在這裡,只要活得瀟灑就夠了。

  塗月生來帶疾,她不是從來就沒有自怨自艾過嗎?

  那自己雙手雙腳健全,還有這麼多人的愛與呵護,憑什麼要過得那麼憋屈呢?

  曲泱放下筷子,「你可以滾了。」

  聶憐舟咬牙,「所以你還是想跟四公主作對?」

  「是!」

  曲泱站起來,目光平視著聶憐舟:「你是她的人?」

  聶憐舟否認,「我只屬於自己。」

  只是他身上背負的也有責任。

  曲泱看不懂他的隱忍,更不明白聶憐舟的選擇。

  「罷了,我已經不在乎了。」

  「你走吧。」

  曲泱坐了回去,兀自吃著飯。

  聶憐舟在原地站了很久,他在等曲泱叫他留下來吃飯。

  明明以前只要有好吃的,他從來不會忘記自己的。

  但這次,他等了許久,看著姬無相幫曲泱剝蝦,看著兩人夾菜分享,不時還點評味道。

  卻始終沒人叫他,像是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聶憐舟苦澀一笑,只好轉身離開包間。

  曲泱和姬無相吃飽喝足,就離開了福來居。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兩人才回到公主府。

  接下來幾天,皇宮那邊沒什麼動靜。

  祁鋮倒是每天都會過來。

  有時是送些點心,有時是給曲泱買了很多漂亮的衣服。

  曲泱全都扔了。

  至於那些花,祁鋮剛種完,阿崖就全拔了。

  花圃現在亂的很,曲泱也沒心情去收拾。

  直到,太醫院有太醫扛不住毒性,暴斃而亡。

  皇后再也坐不住,直接下旨讓曲泱交出解藥。

  皇后母家的人更是直接圍了長公主府。

  就連錢老將軍為了聶憐舟,也不得不親自來門前求藥。

  「曲泱,你跟舟兒一起長大,過去他對不起你,但人命關天,若是你真有解毒的辦法,就當老夫求你……」

  皇后的人則是直接趾高氣昂:「曲泱,你若再不拿出藥,娘娘就要治你抗旨的罪了!」

  「你整個公主府的人都要給太子殿下陪葬!」

  小銀環在院子裡竄,「怎麼辦?」

  「盛國的人要對我們動手啦?!」

  「瘋主人,咱們殺出去吧?」

  可今日,姬無相卻是難得的平靜。

  並不因為外面人的話或者舉動而有動作。

  裴棄聽得聒噪,攥著短匕就想開門。

  倒是曲泱喊住了他。

  「我們只要等就行了。」

  等誰呢?

  當然是,最不希望她出事的人。

  祁鋮帶著祁國的人,很快就趕了過來。

  「原來盛國從未看得上我們祁國,婚約既定,你們這麼為難我們未來的七皇子妃,是要宣戰嗎?!」

  錢老根本不懼,「那便開!」

  兩方的人瞬間針鋒相對起來。

  但皇后的人很是慌亂。

  挑起國戰,這罪名可比抗旨重多了!

  祁國的人一出,皇帝也很快下了旨意。

  沈確和京兆府的人迅速趕過來。

  「祁親王息怒,我們只是想請盛寧郡主入宮,陛下有要事想跟郡主說。」

  「和親不會改變,戰事自然也不會起。」

  「今日只是一場誤會……」

  祁鋮橫眉,「本王看著不像是誤會!」

  「剛剛那幾人叫囂地不還是很厲害嗎?」

  他指到的,都是方才罵的最過分的。

  而那幾個人也是頭皮發麻。

  陛下都派人出來了,他們自然是像鵪鶉一樣,希望息事寧人。

  程輝兩頭都不想得罪。

  但沈確卻是握著戒尺,『啪啪啪』幾下就把那幾個人都打的跪在了地上。

  幾人有些惱:「沈確,你幹什麼?!」

  沈確沉著臉,「盛寧郡主乃是已故長公主之女,如今更是有實郡封賞,憑你們剛剛的腌臢之言,已經可以被京兆府抓起來論以辱沒皇室之罪名了!」

  「抓起來,帶走!」

  沈確在京兆府沒有官職,卻經常被陛下指派協助京兆府辦案。

  再加上他還是太子的老師,程輝帶來的人同樣不想得罪他。

  外面亂做一團,姬無相卻是捻了葡萄,一顆顆投餵曲泱。

  兩人坐在貴妃椅上,樣子好不愜意。

  「你怎知祁鋮會來?」姬無相問。

  曲泱咬碎果肉吞下後,倒是沒瞞著姬無相自己的身世。

  「他說是我爹,來盛國的目的是帶走我,自然不希望我出事。」

  「至於皇帝嘛,當然是不想苗疆跟祁國聯手對付盛國啦!」

  所以,祁國進京後看似危險重重。

  但其實曲泱這長公主府,也是最固若金湯的地方。

  即便真有不長眼地來惹,不管是姬無相、裴棄還是阿崖、小銀,再加上曲泱手中的銀針和毒,都不是好惹的。

  坐山觀虎鬥,說的便是曲泱這樣。

  姬無相用帕子擦了擦她嘴邊的汁水,颳了刮她鼻子:「你倒是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