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拜金帝

  熟知歷史的朱寅知道,明清是封建專制的頂峰,皇帝喜歡下「密旨」。

  所謂密旨,不僅僅在於「秘密下達」,更在於不走正常途徑,繞過聖旨生效程序,直接下達給執行者。

  對應的,是臣下秘密上呈的密疏(密奏)。

  而萬曆皇帝的密旨,多半是關於金銀和享受的。

  辦正事的雖然也有,可更多的還是撈錢、進貢、選美、採辦等事。

  會是什麼呢?

  朱寅想了想,覺得多半和本次大案有關係。

  可是本次大案是海瑞主辦,而且早就奏報朝廷,朝廷已經在督辦了,調子定的很嚴。

  是逆案。

  按說,南北三法司和錦衣衛在辦的案子,萬曆沒有必要下密旨給田義,

  過問本案。

  如果密旨一定關係到本案,那多半是關心涉案勢力的財產。

  難道是想通過此案,狠狠撈一把?

  這才符合萬曆的性格。

  畢竟是貪財好貨的萬曆爺,和嘉靖一樣的抄家皇帝嘛,嘗過抄家甜頭的。

  而且萬曆抄家的銀子,是從來不入太倉庫的,只進私庫。

  他曾經自得的對心腹太監說:「抄家比支取國庫,更加便利。」

  可見其肺腑。

  這一次大案,很多江南的官員豪商倒霉,他還不藉此機會,狠狠抄一次家?

  他就是個拜金帝啊。

  朱寅思索間,卻聽田夫人擔憂的說道:「正兒,你說會是什麼事?莫不是誰犯了事?」

  田正的神色也有點凝重,「娘放心便是,爹只是去領密旨,肯定和咱家無關。」

  雖然這麼說,可他也有點志忘。

  謝琅的更是有點花容失色。

  也不怪他們擔憂。生殺予奪、興衰榮辱,都在天子一句話啊。

  天威難測,福禍難料。

  僅僅從家宴氣氛的凝重,就能看出封建時代,皇權對臣民的威。

  寧採薇忽然安慰道:「姑母大人放心,陛下可能是為了稅銀,多半和銀子有關。」

  她聽朱寅說過,當今皇帝是多麼貪財的主兒為了錢,他可以不要臉。生一個公主,就敢向戶部要十萬兩的「禮金。公主出嫁,又要戶部幾十萬兩銀子的嫁妝。

  然而要來的嫁妝,又不給公主,自己貪了。

  他還收取宦官的賄賂。以天子之尊受賄,帶頭破壞國法。

  他最喜歡用的手段就是罰俸、停俸。動不動就找藉口罰款、不開工資。

  甚至,他還縱容太監盜掘古墓,取墓中金寶,連自己的祖墳都挖。結果後世遭到報應,他自己的陵墓也被挖了。

  然而他真就是又貪又菜。如此無所不用其極的斂財,最後還是太監拿大頭,他自己卻拿小頭。

  這種人對各地太監下密旨,多半就是為了銀子。

  「稅銀?」田夫人想了想,撥動佛珠說道:「阿彌陀佛!可能還真是!」

  她畢竟是田義夫人,即便不關心朝政,也聽過一些事情。

  寧採薇一說,她一回想,也覺得真可能是為了銀子。

  當今萬歲爺,是個對銀子上心的。

  田夫人頓時鬆了口氣,笑道:

  「那就不要管你姑父了,他有皇命在身,額們自己受用便是,毋用等他。」

  「今夜是家宴,不用那些繁文節的禮儀,隨意用就是了。」

  直到此時氣氛輕鬆下來,眾人才開始吃飯。

  朱寅發現,先不說桌上的菜色,單說杯碗盤碟、壺箸匙算,就已經令人膛目。

  筷子每人有兩雙。一雙是象牙箸,色澤月白。一雙是銀箸。

  當然有一雙是公筷,但是究竟哪一雙是公筷?

  杯子是白玉龍杯,都是和田玉。還有一種很小的瓷盅,極其精美,大概是兩錢的容量。

  凡瓷器都是官窯貢品,景德鎮名窯燒制的,件件精美,

  就是渣斗,也是銀器。

  光是這一套餐具,怕就是幾千兩銀子。

  菜色以秦菜為主,最硬的三道菜,可能是唐宮中流傳下來的渾羊歿忽,

  昇平炙、鳳凰胎。

  這些唐宮流傳的名菜,如今只有陝西富貴人家愛吃,江南士紳很少吃了還有明宮中的麒麟脯(不知何物)、什錦海鮮膾、東海炙、西域馬奶、馬鮫魚脯、陶莊黃雀主食最引人注目的是荷葉香粳飯。伺餐的丫鬟用素手剝了,芳香撲鼻的放在瓷碗中,都是精緻的花形。

  點心有貴妃紅、漢宮棋、七返糕、巨勝奴,都是關中名點。

  今夜的家宴,主要是秦菜為主。

  田夫人親自用銀筷子給寧採薇夾了一塊肉,「薇兒,這道菜你可認得?」

  「帶把肘子。」寧採薇也給她夾了一塊,「這可是額們關中名菜哩。」

  田夫人道:「今晚這家宴,多是咱們秦菜,你多吃點。」

  朱寅和寧採薇這才明白,銀箸是公筷,牙箸是私筷,絕不混同。

  大家夾菜也不是夾一次吃一次。

  而是先用公筷一次夾好幾樣菜,放到面前的碟子裡。然後再換了私筷,

  從自己的碟子裡夾菜。

  朱寅很清楚,唐朝之後,世俗化的宋朝開始興起了共餐制,和分餐制並存。

  但與此同時,宋朝也出現了公私雙筷。而且,分餐制仍然是重要宴會的形式。

  到了明代,分餐制仍然存在,但一般只有豪門大宴和宮宴才用。到了清朝,風俗巨變,分餐制才徹底消亡。

  雙筷制雖然始於宋代,但普通百姓用的不多。

  明朝也是如此。

  朱寅吃了幾筷子菜,就有侍女倒酒了。

  酒水自然也是好的,都是大內的御酒滿殿香、芙蓉液、蘭花飲,酒香各自不同。

  田夫人對寧採薇和朱寅道:「我兒,你們年紀小,不宜多飲,喝兩三盅就得了。多吃菜便是。」

  眾人一動箸,就有侍膳的小丫鬟上前,用小刀割開渾羊歿忽的肚子,取出羊肚子中的鵝,然後將一整隻羊羔拎走,只留下鵝。

  田夫人又換了筷子,親自給寧採薇夾了一筷鵝肉,笑道:

  「這是額們關中的硬菜了,你年紀小,怕是很少吃。」

  「謝姑母大人。」寧採薇笑道。

  田正怕母親冷落了朱寅,就給朱寅夾菜。

  等到眾人用完了晚飯,菜還剩了大半。根本吃不完。

  田夫人對侍女們道:「撤了吧,賞給你們用了。」

  侍女們一起道謝退下。

  然後立刻有人獻上漱口的茶盅,淨手的銅畫,雪白的松棉手帕。幾人一起漱口、洗手、擦乾。

  田夫人笑道:「雖是家宴,卻是吃的有些油膩了。額們做個小茶會,解解膩,清清口。

  ,

  話剛落音,又有兩個綠衣侍女換了茶案,獻上了飯後茶。看那茶盒,卻是一小罐碧澗明月,一小罐蒙頂石花。

  至於普通人家都喝不起的西湖龍並,在富貴人家算不得頂級,一般不用寧採薇和朱寅不精茶道,單見那一對茶道少女打開器局,露出的「茶具十六器」,就已屬不凡了。

  磁砂茶鉍,宣窯茶盞,茶針是金器,茶漏是玉器,茶匙是紫檀,還有茶台、茶爐——-件件不凡。

  就是那用來烹茶的炭,也是宮裡常用的銀霜寸炭。

  兩個少女用火摺子點燃爐火,動作優雅、行雲流水般的操作各種茶具,

  看上去賞心悅目。

  不一時,茶跳中就咕咚作響,水氣氙氬,茶香四溢了。

  幾隻潔白如玉的茶杯擺上,隨即就鳳點頭的斟茶。

  整個過程有條不素,從容不迫。這一套下來,比朱寅和寧採薇自己泡茶喝繁複的多。

  來到明朝後,兩人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喝茶的。

  謝琅嫣然笑道:「時下這南京,附庸風雅之人極多。那些假茶,以次充好,專騙那些不識貨的。」

  田夫人道:「那是沒辦法的事。好茶存世稀少,有口福的畢竟不多。這茶葉五花八門,良不齊,一般人家哪能分出三六九等?還不是全靠奸商一張口?」

  寧採薇聞言心中一動。

  茶葉是中國的最好,也是個很大的市場,哪怕在後世。

  可是後世,華夏的茶葉品牌,卻被西方品牌打的大敗,淪為原材料。

  這是因為,茶葉農產品的屬性太濃,沒有完成量化標準,也就難以品質分級。

  這也是後世華夏茶道沒落的原因之一:以次充好,市場混亂。

  這一點,日本茶道就做的好多了。

  如果能利用明朝仍然風行的茶道文化,掀起一場茶品革命,促進茶品的分級量化和商業化包裝呢?

  為何茶葉一定要是農產品,而不是作為茶品的原料,進一步加工?

  寧採薇心中,有一個商業項目開始孕育了。

  這是一個很大項目,很大的夢想,但需要很多錢,也需要市場培養。

  寧採薇想到這裡,就仔細品嘗碧澗明月和蒙頂石花的不同,很快就明白了。

  什麼是好茶?

  好茶就是:既好喝又特別。

  碧澗明月和蒙頂石花都很好喝,可又各有不同,特色鮮明。

  碧澗明月是青澀中帶著松枝味,然後微苦,最後為甘。一口茶湯,味道四變,但需要細品。

  這四種變化,猶如月圓月缺,月出月隱,清明空靈,不愧叫碧澗明月啊。

  蒙頂石花則是不同。此茶入口如雪沫,味覺還沒有出來,就有一種觸覺這是因為,蒙頂石花的毫毛多而長,猶如霜華。一入沸水烹煮,茶毫如沫,就帶給人一種美妙的觸感。

  而蒙頂石花的味道卻是以苦為先,苦而後甘,最後生出一絲竹香。

  「好喝。」平生第一次,寧採薇被真正的頂級好茶的魅力吸引l。

  「謝姑母厚愛,侄女今日有口福了。」

  她這才明白,自己後世喝的所謂好茶,差的太遠了。

  朱寅各自品嘗一下,也不禁贊道:「好喝。」

  田夫人笑道:「喜歡就帶點回去。琅,吩咐茶房,選好的茶,每樣稱二兩,讓你妹妹帶了家去。」

  謝琅道:「是。孩兒親自安排。」

  田夫人又道:「這茶具,也挑一套新的,讓你妹妹家去。」

  「是。」謝琅領命。

  田夫人還沒有完,「還有那些點心,尤其是甜食,也都準備一些——」

  謝琅也笑了,「母親放心,有的沒的,孩兒都盡心。孩兒一見採薇妹妹,就十分喜歡她,就算母親不說,孩兒也都省的。」

  朱寅都有點無語了。

  寧採薇這便宜姑母,真沒白認啊。看來田夫人娘家親人都死了,就把感情寄托在寧採薇身上。

  他忽然又想到密旨,到底是什麼呢?

  卻說田義來到書房,親自淨手焚香,跪下往北稽首,禮畢之後這才接過密旨。

  密旨是皮紙信封,封口用了御印,卻不是蠟丸。

  只有特別機密的旨意,才用蠟丸。不是蠟丸,說明保密有限。

  打開密旨,見到一筆很有火候的熟悉字跡,卻是皇帝親筆:

  「老田:我聽聞南邊佛郎機輸入烏香(鴉片)日多,每斤值銀一二兩,

  浙直、閩粵售賣者輒獲暴利,服用烏香者不乏其人,此物真可謂福壽膏也。

  我對他每說,該征一徵稅罷!他每一個二個,都說不可,真是好沒道理,想是欺我不懂。

  尤是某人,這廝信口胡說,沒個尊卑上下,遲早懲創一番才好。

  卿是三朝的老人,你在南京我最放心。卿可派員查實,各項數目一一詳奏,以備徵稅入帑。

  卿知我山陵在建,宮中採辦珠寶,哪能短了銀子?大內進項多多益善才可..」

  田義看到這裡,頓時鬆了口氣。

  光看到陛下自稱「我」,就知道不是訓斥降罪。

  原來,陛下是聽說海外進口的烏香(鴉片),數量越來越多,南方服用者也越來越多,價值白銀一二兩,就動了徵稅入內帑的念頭。

  可是諮詢朝臣,多有反對徵收烏香稅。於是,陛下就下了密旨,

  田義見這密旨文句,也不奇怪。

  皇爺下密旨給各處內臣,向來不假文飾,多是當面說話一般,極少咬文爵字。

  田義在南方幾年,也聽說濠鏡(澳門)的洋夷對大明出售的阿片,越來越受歡迎。

  但因為不是徵稅貨物,稅關官吏並無統計每年進口的數量、價格,是一筆沒有算過的帳目。

  到底有多少烏香進口,要不要徵稅,稅率多少,怎麼徵收---陛下關心這些。

  但為了不讓那些商人警覺,提前勾結稅官瞞報數額避稅,才下了密旨,

  讓自己暗中查明各項數目。

  田義繼續看下去,卻是:

  「另,前次卿和海瑞等奏,南京洋夷勾連倭寇,各種謀逆事,驚駭中外---我因此忿怒動火,難以盡言,我已有明旨,嚴厲懲辦他每,大法度治他一治,有干係者都要擔起來,莫教他走脫一個—」

  看到這裡,由義還以為是對自己的申飾之言,誰知接下來卻是:

  「國朝按律,籍沒者有三,謀反也,叛逆也,奸黨也。那耶穌會在華產業,奸黨、犯官之產業,具要查實登記,一體抄沒送京,休教他轉移寄存———..」

  原來皇爺關心耶穌會的在華產業,關心那些涉事官商的家產!

  為了防止他們轉移寄存錢財,讓自己抓緊辦理,將耶穌會和涉事官商的錢,全部查抄籍沒,送往京師。

  這件事,田義其實正在做,可卻沒有那麼上心,也沒有株連擴大的意思但是截止目前,也已經有價值幾十萬銀子的籍沒之產了。

  可陛下所謂嚴辦的意思,卻是要擴大株連,讓自己再興大案。

  南直隸和浙江、江西有頭有臉的豪商,官員,宦官,已經查明的涉事者超過百人,都是非富即貴。

  可其中很多人,和謀反、叛逆、奸黨這三個罪名,一個也沾不上。

  這些人並不知道那什麼耶穌會的陰謀,也不知道秘密教會和倭寇的陰謀,也沒有直接參與倒賣軍械、盜竊宮中和孝陵神宮的東西。

  他們成為幫凶和同黨,也不是蓄意為之。很多人充其量只是貪污瀆職而已。

  罷官、流放、殺頭都可。可要是肆意株連,罪及家族,那就是亂了國家法度。

  不合三尺法,何以信天下?

  陛下是個喜歡抄家籍沒的,可光靠抄家開源,又豈是長久之計?

  田義心中忍不住暗嘆一聲。

  陛下最上心的,似乎是內帑啊。這種事情,一國之君何須親自過問?

  喉—·

  陛下沉涵社席之娛、床第之歡,去年以來已經怠於視朝,常和宮女嬪妃嬉戲於內廷。

  就是這烏香(鴉片),也是助興的虎狼之藥。可暹羅國每年進貢一百斤,猶嫌不足。

  如此下去,恐非國家之福。申相公他們,應該力勸陛下才是啊。

  陛下的這道密旨,看起來是兩件事,其實就是一件事:找錢。

  無論是開徵阿片稅,還是追查耶穌會的產業,都是為了豐滿內帑。

  也是,這幾年宮中開支太過浩大,陛下想開源也難免。

  就在前年(萬曆十三年),陛下動用十萬人修建自己的陵墓。光是建山陵這一項,就已經用了四百萬兩銀子。

  接下來幾年要修完,還要花幾百萬兩。

  宮中膳食費用,增加到每年三十萬兩。

  宮中嬪妃,每年光是脂粉錢,就增到四十萬兩。

  宗室的俸祿,也在每年增加。

  田義看完了密旨,就放在香爐焚燒。這也是規矩。

  「田公,爺爺密旨有何指令?」紅衣太監問道。

  作為田義的心腹,他可以問。

  至于田義說不說,那就視情況而定了。

  「銀子。」田義淡淡吐出兩個字,又簡單將密旨內容說了一遍。

  那紅衣太監道:「田公,此事就交給卑職去做。爺爺要找銀子,也只能和咱們家臣說。」

  田義嘆息道:「我等身為內臣,自然要為爺爺分憂。可既是家臣,又豈能逢君之惡?」

  「不過,爺爺既然有了旨意,老夫還是要遵旨照辦吶。」

  「可是給爺爺的密疏,老夫還是要諫言的。」

  紅衣太監道:「都中來的人還帶來一個消息,傳聞海瑞要大用了。」

  田義毫不奇怪,「海瑞身體好轉,又主辦了這件大案,朝廷總要有個交代,入京是必然之事。」

  「可他究竟能不能大用,卻還難說的很,多半是一門炮。畢竟在南京,

  他升無可升了。」

  「今年年底,正是六年一次的京察大計,皇爺這是想用海瑞,來打打擂台,趕走一些討厭的人。」

  紅衣太監道:「田公,海瑞若是入京,此事就需要田公去辦了,想必這也是爺爺的意思。」

  「海瑞若是進京,應該是左都御史,主持京察大計。」

  田義微微一笑:「也好。海剛峰折騰起來不嫌事大,眼下倒是需要借他三把火,燒一燒朝堂上的暮氣。」

  「雖說他在朝廷肯定呆不久,但能把京察辦下來,也是功德無量,此生圓滿了。至於個人安危,他肯定是不怕的罷。」

  兩人商量了很久,紅衣太監才告辭離開。

  接著,田義就連夜召開司禮監密會。

  至於晚宴,他完全忽略了。

  陛下想調走海剛峰,除了藉助海剛峰的煞氣辦京察大計,當然也存著不讓海瑞妨礙自己的意思,

  海瑞一走,自己就能在南邊,藉助這件大案,肆意株連,幫陛下找銀子。

  陛下不怕有人冤枉,不怕朝野側目,就怕錢不多。

  陛下要錢,就是守備府第一急務,當然要速辦!

  不然,他這個守備大臣,就可以換人了。

  要是換個人來干,只怕事情更會一團糟。

  他自己干,起碼還知道分寸!

  PS:這兩天身心俱疲。蟹蟹支持我的書友,晚安。

  說明:歷史上,萬曆在1589年,也就是萬曆十七年,正式開徵鴉片稅。

  第二,關於萬曆的密旨風格,仿效的也是萬曆的說話語氣,有相關出處。所以作者不是沒有依據的瞎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