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落幕
山峰之上，石戰負手而立，望著另一處山峰上的對決，眼神閃爍。
在他的背後，一尊漆黑的大爐里黑暗火光跳動，繚繞漆黑如墨的符文，這就是那神秘勢力的寶器，石戰嘗試過，可以煉化生靈轉化為生命精氣，十分詭異。
對岸險峻的山上，戰況焦灼，三個人各自一方，打的很混亂。
鎧甲壯漢全身布滿符文，雷電刺啦作響，抬手就是雷電匹練，將這崎嶇的高山都轟的粉碎。
而麻衣洞天人矛合一也不比他弱，血色長矛洞穿所有阻礙，一往無前，鋒銳無匹。
賊寇首領則是輕笑著，斬出血色之刀，刀光里哀嚎不止，仿佛是從地獄來的修羅之刀。
三人對打，符文交織一片，到處是光和爆炸。
劇烈的光芒讓那裡成為了一片符文海，什麼細節也看不到了，只見三種顏色的光互相磨滅又新生。
山崖下，墨玉扇書生躺在地上喘息，身上骨骼斷裂了太多，不停咳血，他取下身上的一塊玉牌，將之埋進土裡，而後艱難的爬起，看著山上的爭鬥。
一塊塊碎石落下，他也不躲避，所有的碎石都從他旁邊繞過，像是被某種法彈開。
「轟轟轟！」
山上的戰鬥更激烈了，強烈的光淹沒一切，只有爆炸聲傳出，一陣陣巨響與震動，傳遞出老遠，遠山上的石戰都能感受到從山上傳遞到腳上的震盪。
片刻之後，光芒斂去，山峰已經面目全非，到處都是雷劈的焦痕，一個個蜂窩一樣的窟窿，那是被長矛洞穿，還有大片的山石上印刻了道道刀印。
鎧甲壯漢的鎧甲上寶光閃閃，這是一件寶器，刀氣縱橫都不能在上面留下痕跡。
賊寇手裡的血刀充滿了豁口，已經不能再用，也許幾次戰鬥之後就會報廢，但他仿佛沒感覺到依舊，一臉從容。
麻衣人手中的血色長矛倒無恙，上面暗金色的符文流動，一股股鋒銳之氣瀰漫。
這時，賊寇首領微微一笑，祭出一座黑暗的火爐，裡面噴灑出黑色火焰。
這尊爐與石戰手中的爐一模一樣，上面邪氣森森，符文流轉，仿佛有黑暗的血要滴落。
「來試試本尊的成名絕技！」
爐口傾倒，倒出大片黑暗之火像海嘯一樣湧出，將山石都點燃了，並向兩人蔓延而去。
「什麼鬼東西！」被雷電包裹鎧甲附體的壯漢大喝，聲音如雷，傳遍十里。
「哈哈，無知的囚犯啊，真可憐。」血刀賊寇首領哈哈笑道。
黑色火焰將一切都燃盡，整座山像大樹一樣都被焚燒，直到山峰化為平地後，它才緩緩熄滅。
雷侯部落的洞天強者鎧甲上稍微被沾染了一點黑火，他激發出無盡雷霆欲將其撲滅，可那黑火卻越燃越盛，無法被撲滅。
最終，鎧甲壯漢忍痛脫下鎧甲，將之丟棄在一旁。
「轟！」
沒了符文的壓制，黑火猛的大盛，將鎧甲焚燒成一滴銀色液體，最後才緩緩熄滅。
一件寶具，就這樣被煉成了鐵水。
「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掌握這種手段！」壯漢痛心道，沒了鎧甲，他實力銳減，一身戰力，五成都是來自寶器加成。
「嘿嘿。」賊寇首領將手裡幾乎報廢的血刀也丟進火爐，爐內的虛弱的黑暗之火再度強盛起來。
「你不是本地人吧。」這時，手持血矛的洞天強者開口了，他一身麻衣，頭戴黑色斗篷，發出少年的聲音。
「嗯？你好像知道些什麼。」聞言，賊寇首領扭頭，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死！」
突然，一道喝聲響起，一片山河萬象虛影從天而降，有億萬鈞之力傾壓而下。
書生還有一口氣，調息片刻，他出手了，錦繡山河從天垂落，書生獻燃燒了自己，全部的力量都湧出，強化這一道攻擊。
「囚犯？本地人？」雷侯部落的人不明所以，他也不解，為何這位書生要拼死，這狀態，逃命才是最應該做的。
「想知道嗎？嘿嘿，你還不配知曉！」賊寇祭起火爐，黑色火焰如火山噴發一樣沖天而起，將那山河萬象盡數焚滅。
「億重山！」書生展扇，符文交織，極盡璀璨，山河萬朵，錦繡人間如畫。
然而，黑色大火沖天，像火山噴發，宛如滅世，將一切異像都摧毀。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雷侯部落的壯漢大喝，極度想要了解其中隱秘。
「年輕人，有些東西，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以前不知道，以後也不會知道。」斗篷麻衣老子低聲一嘆，手中血矛上浮現暗金色的神秘紋路。
「歲月埋葬太多，有些東西徹底掩葬與歷史中，連我，都被世人忘記了。」
風，悄然吹起，掀開了那麻衣老者的斗篷，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半邊血肉，半邊骷髏，眼眶裡跳動著碧綠的火焰。
「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你到底是什麼？」雷侯部落的漢子慌亂道。
「我是誰，年代太久遠了，我也記不得了，前些日子從墳墓里走出，沒想到還能再看一眼這山河。」麻衣斗篷人輕語。
「噗！」
書生被黑火擊中倒飛倒飛，兩人交談時，賊寇首領輕易的將他擊敗了，差距莫名的大，準確的說，是黑火太強了。
「老傢伙，死都死了，為什麼還要管這些事。」賊寇首領奪走書生手中的墨玉扇，聲音里充滿了可惜。
「還有你，原來是那一脈的傳人，這大荒域，居然還有那些傳承流傳下來嗎？可惜啊，又要斷絕了。」賊寇轉頭有看向垂死的書生，可惜道。
「大荒域？這是九天哪個偏僻的角落嗎？」麻衣人聞言一愣，開始回憶。
「這扇子不錯，山河瑰麗，多美的世界啊！」賊寇首領輕輕撫摸手中的玉扇，眼中充滿了欣賞。
「我恨！」書生重傷垂死，他無力的看向夜空，臉龐滑落淚水，緩緩僵硬
「嘖嘖嘖，這麼好的血脈，怎麼能浪費！」賊寇首領捲起書生的屍體，投入火爐里，黑暗之火焚燒，符文閃爍，從中凝結出一滴晶瑩的寶液，充滿了生命精氣。
「還有你們，一身精氣重歸天地，到頭來還是要歸我，不如現在先讓我嘗嘗。」
賊寇首領抬手捲起大風，遍地的屍體都被他捲入火爐里，經過大火焚燒，提煉出幾滴充滿生命精氣的液體。
「哦，這裡還有幾個祭靈，祭靈，這可真是意外的收穫，你們的祖祭靈被自己人重創，祭靈之道也快要滅絕了啊。」賊寇目光一掃，在碎石堆里發現了五塊奄奄一息的石靈，他惋惜道。
賊寇首領將寶液收入一個大玉瓶里，裡面滿滿當當，幾滴寶液進去，也沒增加多少，看樣子，他已經煉化過不少生靈了。
雷法壯漢皺眉，這個人胡言亂語，精神不正常吧？他無法接受，那種晶瑩的濃郁生命之氣居然是從人身上練出來的！
麻衣人在一旁沉默不語，在思索這個傢伙的來歷。
「雷侯部落的傢伙，嗯，雷侯，無知真可怕，什麼人都敢稱雷侯了，現在該你了。」
他再度出手，黑火漫漫，如大浪席捲，要將雷侯部落的壯漢淹沒。
「轟！」
雷霆瞬間暴起，拒絕坐以待斃，他全身被雷電纏繞，萬道雷霆如瀑，全力攻去。
賊寇首領臉色不變，黑暗之火傾倒，將一切焚燒。
「轟！」黑火將一切淹沒，雷電符文瞬間磨滅蒸發。
「不！」
壯漢被黑暗之火纏繞，幾個眨眼就被焚成虛無，最後只留下一滴充滿生機的液體。
「現在，該你了。」賊寇首領召回液體，看向麻衣斗篷人。
「死而復生之人，萬古之前的戰死者，你來自哪個勢力？」賊寇問道。
「你們這些老鼠，苟延殘喘在下界，真是讓人噁心啊。」麻衣人沒有回答，他抬手，暗金紋路爬滿血色戰矛，銳利鋒芒緩緩凝聚，要洞穿虛空。
「嗤！」
麻衣骷髏人出手了，一矛劃破長空，讓空間都震盪，出現了強烈的扭曲。
「噗！」
長矛將賊寇首領洞穿，在其胸膛上留下一個前後透亮的大窟窿。
「不錯，很強的一擊，換成別人已經死了。」賊寇首領看著胸膛上的大洞，微微一笑，也不緊張，只是取出玉瓶倒出一滴神秘液體，吞服下去。
只見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那傷口上生機流轉，快速癒合，那個大窟窿轉眼就恢復，生出白嫩的新肉。
「？？」
麻衣人看到這一幕，手臂一僵，也被這麼可怕的恢復力驚到了。
麻衣骷髏人再次出手，血矛從後而來，洞穿賊寇首領的心臟。
「沒用的，都是徒勞。」賊寇首領輕笑，一滴寶液下肚，所有傷勢都恢復了，不留下一點痕跡。
麻衣骷髏人沉默了，這神秘液體是什麼東西，比神藥還厲害，心臟被洞穿都能恢復。
「老傢伙，你殺不死我，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吧，從大地里爬出，能重活一世，已經是你的造化。」說著，賊寇渾身符文閃爍，一身染血的衣服恢復整潔，一切戰鬥的痕跡都消失不見。
「你不是本尊吧。」沉默的麻衣人突然開口。
「哦？你發現了什麼？」賊寇首領背負雙手，仰望星空「既然知曉本尊是一道分身，那你知曉本尊是誰嗎？」
「是誰不知道，但是你這道分身必須要死了。」麻衣骷髏人全身神秘力量爆發，身上麻衣片片破碎，露出了可怖的屍骸。
他只有半邊臉和兩隻手臂上有著血肉，其他都是骷髏！
「唉，死而復生，為什麼不好好把握機會重活一世呢？」賊寇首領嘆息。
「異域的老鼠，必須被消滅！」骷髏人身上光芒閃爍，漸漸的一片片肉身和血肉開始重現。
賊寇首領眼睛一眯，這個鬼東西還真有點手段。
片刻後，骷髏人身上血肉仿佛重生了，他變成了一個完整的人，成為了一個少年。
「若是能換掉你這一具強大的靈身，這一世不活也無妨！」少年抬手，血矛重回手掌，化為一道印記。
「原來是天生凝血，我曾經在更久遠的世界裡遇到過一位手握凝血的仙，實力可比你強多了。」賊寇首領一直很平靜，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我們這一脈，從來沒有仙，你記錯了。」少年聞言搖頭。
「呵呵。」賊寇輕笑，然後又道「你們為何一直以為我是異域之人？不敢再想遠一點嗎？」
「什麼意思？」骷髏少年愣住了，眼前這個人不是異域的嗎，明明有異域的氣息啊。
「唉，可憐。」賊寇首領一嘆，手中黑爐呈現，傾倒黑暗之火。
骷髏少年不敢大意，長矛滑動，空間扭曲，要將這片火焰隔絕。
「呲呲呲！」
黑暗之火無物不焚，將少年的所有符文都燃燒了，餘威不減，繼續向少年的位置燃燒著，所過之處，都變成虛無。
「封！」
少年全身發光，施展了一種寶術，夜空里出現一片符文，如光雨般落下，將火焰緩緩包裹。
「呲呲呲！」
封印符文與黑色火焰相互磨滅，最終都消散了。
「呼～」少年長吐一口氣，一臉疲憊，這黑暗火焰真的很難應對。
「咦，那是什麼法？」這一刻，賊寇首領驚訝了，他縱橫天下無物不焚的黑火居然被一道法給磨滅了！
「帝落時代的一種法，封神印。」少年眼神明亮，這是他前世還活著時，在一處秘境裡發現的一種古法，極為強大。
「帝落……」賊寇聞言，眼神變化，像在回憶什麼，而後一笑。
「你現在離開，還能活，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極盡升華之後再無退路！」少年握矛，道法交織符文璀璨，他使出了最強一擊，這一刻，仿佛再回到他那個年代，征戰天宇，揮斥方遒！
「我為凝血至尊，唯戰不退！」他在光雨中升起，一桿血矛直欲洞穿九重天。
「凝血至尊嗎，好！」賊寇首領低語，眼中流露傷感。
「送你上路！」他抬手，黑爐傾倒，黑暗之火鋪天蓋地，將一切道法符文氣息都淹沒。
少年渾身發光，在光雨與火焰中逐漸消失，大火緩緩熄滅，一切都歸於黑暗。
少年至尊即便極盡升華，也不是賊寇對手，讓人扼腕嘆息，他的一切波動都被黑火隔絕了，沒有傳出去半點。
「唉。」賊寇首領一聲輕嘆，隨後看向另一個方向。
「藏了這麼久，該出來了吧！」
一塊巨石從遠方騰空而來，石體上布滿風雨侵蝕的痕跡，還有刀劍的劃痕。
這就是小孤山祭靈，本體是一塊十幾米的巨石，他一直在旁邊蟄伏。
「你究竟是誰？絕非一般的賊寇，我曾斬過類似的賊寇隊伍，絕對沒有這麼誇張的實力。」小孤山祭靈盤旋在空中，問道。
「我是誰？」
「我是一位懷念往昔的普通人而已，這裡的山河，這裡的星月，還是和曾經一樣美麗，這繽紛的色彩，真讓人迷醉。」賊寇首領雙臂伸展，擁抱著星空，道。
「我曾經也和他一樣，眼裡有光，心裡有夢想。」
他一指遠山上的隱藏的石戰。
「我就和當年的他一樣，朝氣蓬勃，充滿了鬥志！」
小孤山順著看去，在另一片山上看到了一道身影，這裡居然還有人隱藏？
「嗨嗨嗨，你們好啊。」石戰被發現了，他也不在躲藏，扛著黑火爐從山上一躍而下。
「你……」小孤山祭靈一愣，這個娃娃，他曾見過。
「藏的很好，下次不要藏了。」賊寇首領隨意撇了一眼石戰。
「是，前輩說的是。」石戰恭敬點頭，他在遠山上聽到了太多，已經猜出來這賊寇首領的身份了。
賊寇首領眼神微眯，仔細打量了一下，詫異道「你是他們的後人？」
「什麼後人？前輩認識家裡故去的祖宗嗎？」石戰佯做不知，此刻，他拼命的不要讓自己內心想別的東西。
「嘿，有過簡單的交流。」賊寇首領回憶道「他們確實驚才艷艷，可惜腦子不靈光，你可不能像他們一樣。」
石戰聞言不語，什麼也不敢回復，他這一刻老實的像個木偶。
「你們回去吧，我只是感受一下這片山河，並不會做其他，無盡歲月後，這裡也許一樣也會成為黑暗，充滿荒涼，唉。」
片刻後，賊寇首領看了一人一石，一聲嘆息，覺得無聊，就要離去。
「怎麼回事？你別跑！」小孤山祭靈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他不可能讓賊寇首領離去。
「你殘殺祭靈，必須要付出代亻……」
聲音戛然而止，小孤山祭靈被石戰一爐黑火澆上，化成滴滴祭靈魂血。
「前輩慢走。」石戰收起祭靈魂血，恭恭敬敬的行禮。這祭靈想不開，可不能帶著自己一塊尋死啊。
前輩都說了，老祖驚才艷艷，腦子不靈光，已經在提點自己了，石戰必須要做點什麼，所以他把不開眼的小孤山祭靈斬了。
「呵，有趣，這黑爐，你只要敢用，你就先用著吧。」賊寇首領詫異回頭，而後笑了。
「我很期待，他們的後人，拎著黑爐大殺四方，哈哈哈哈，這必然是有趣的一幕！」
賊寇首領遠去，聲音迴蕩在山脈間。
石戰默默駐足觀望，直到對方徹底消失在月色下。
之後，他整個人都癱瘓了一樣，躺在了地上，大口喘氣，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這讓他拼命的呼吸著空氣，並感嘆活著的感覺，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