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陽深深的看了眼那車頭上那面小巧的膏藥旗,收回目光,道:「這周圍有多少我們的人?」
答道:「風聞部一個小隊七人,內衛一個小隊十二人,保安部五十人、外勤五十人,計一百一十九人。」
趙景陽點點頭:「夠了。」
說:「王公館的人不准放跑一個,老子先砸爛它,你們跟進掃尾,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
打發走風聞部的人員,趙景陽問石頭:「有沒有煙?」
石頭從兜里摸出一盒香菸。
趙景陽點了一根,抽了一口,搖頭:「這玩意兒」
彈指丟了。
然後對從車裡下來的林依依說:「車裡等著。」
林依依道:「我要跟著你。」
趙景陽擺手:「張萬霖不在這兒。」
對石頭說:「看著她。」
「是,景爺。」
趙景陽施施然望王公館走去。
到了大門口,早有守門的嘍囉看見了他,喝道:「哪裡的流浪漢?滾!」
趙景陽咧嘴一笑,瞥見身邊的石獅子,反手摳住獅子的一條腿兒,掄起來,千斤重的大獅子嗚的橫掃,幾個嘍囉眨眼成了肉泥。
即信手一拋,石獅子砸在王公館的大門上,直把大門砸的粉碎。巨大的匾額掉落下來,趙景陽抬起一腳,踢成了碎片。
這一番動靜,早驚動了王公館裡頭的人。
隱隱聽到凌亂的腳步聲四面八方而來;趙景陽龍行虎步,踩著王公館大門的廢墟,走了進去。
影影綽綽,許多黑西裝衝過來;趙景陽手中,則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青銅色的鐧!
他腳下一動,身影瞬閃;不予人反應,便已殺入最先聽到動靜衝過來的一隊黑西裝槍手之中。
重鐧掄起,烏龍出洞,嗡鳴咆孝,所過之處,碰著即死、挨著即碎!
兩個呼吸,這一隊七八個槍手,盡數成了地面上支離破碎的爛泥!
這一條重鐧,亦是黑暗中掘出的寶物——其重三百六十斤,色澤青銅,卻又不知是什麼金屬打造。
可惜如今在趙景陽手裡,發揮不出它的真正威力;只憑其重量和無堅不摧的特性,稍具幾分殺傷。實是趙景陽本人尚未超凡脫俗,用不得它的妙處。
幾個呼吸殺七八人,趙景陽縱身一躍,起身二三丈、一去五六丈,又殺入另一隊槍手之中。
這一下,槍聲已起,慘叫連連之中,卻又只幾個呼吸,槍聲戛然,人盡皆死。
趙景陽一聲長嘯,抬起一腳,將之前雜碎大門飛進來的石獅子挑起來,甩開一鞭腿,抽的獅子橫空飛起,跨過數十米距離,轟然砸在進門第一幢洋樓上,把個洋樓砸塌了一半!
「王漢魂,出來受死!」
王公館沸騰。
王漢魂正在客廳與藤田奉茶,種種添油加醋,言說趙景陽如何如何該死;早把藤田的心火挑了起來。
便這裡,聽到轟隆隆的巨響和隱約的槍聲,王漢魂臉色一變,站起來,便已聞趙景陽長嘯之聲!
王媽急匆匆走了進來:「老爺,是趙景陽!」
王漢魂長長的吸了口氣,臉上一個笑容,對藤田說:「這小癟三果然來了藤田先生,要不要去瞧瞧這位以武功凶暴著稱的趙景陽?」
藤田站起來,魁梧的身材好像一面牆。他冷笑道:「他敢殺我們東洋人,正好看看是什麼成色!」
王漢魂哈哈一笑:「趙景陽自己登門尋死,我就著這裡宰了他,借花獻佛,給藤田先生一份見面禮。」
藤田道:「好。」
一行人從屋裡出來,耳畔便乍然響起鞭炮般的爆鳴。藤田抬頭一看,只見前方左右兩側各一棟小洋樓上,兩道火舌交叉噴射,子彈如雨下。
「重機槍?」
藤田瞥了王漢魂一眼。
碉樓、重機槍,特麼跟戰場似的!
心道王漢魂立足上海灘多年,少有人奈何得了他,果然不是沒有道理。
便這時候,一棵大樹橫空,龐大的樹冠招搖飛舞、樹幹帶著大團大團的泥土向左側碉樓飛去,半空中便被機槍暴雨般的子彈打的粉碎。
可緊接著,一大片十幾塊磚頭呈扇形跟進,半道上被子彈打碎近半,剩下的如炮彈般砸在碉樓上,轟隆隆一連串巨響之中,左側碉樓立即啞火。
緊接著,便見一道黑影呼嘯著狂風,以肉眼難以跟進的速度,一躍騰空,跨過五六十米的距離,轟然撞在右側碉樓上。
趙景陽一路殺將進來,一隊隊槍手在他重鐧之下化作爛泥,余者倉惶潰散、狼奔豚突,及突進至此,機槍驟鳴、交叉掃射,他忙閃轉騰挪,避至一處花壇之後。
見花壇之中一株大樹,即倒拔而出,奮力一投,順帶一腳踢碎了花壇,磚石騰空,啪啪啪瞬間連出十幾腳,把磚石作了炮彈,緊隨大樹之後,一股腦兒向一側碉樓襲去。
花樹在半空中被子彈打碎,飄飄灑灑,遮蔽一方;緊隨而去的磚石藉此遮蔽,泰半完好,轟隆隆將那一側碉樓一面牆壁撞的粉碎。
碉樓立時啞火。
趙景陽哈哈一笑,一躍橫空,朝著另一側的碉樓撲去;這一側碉樓上機槍的火舌跟著他屁股後面吃灰;他魁梧的身體轟然撞擊在碉樓上,生生撞穿了牆壁,便掄起一條重鐧,當頭一鐧,將裡頭連人帶機槍砸成爛泥!
此間灰濛濛,天色將殺黑。
趙景陽勐地回頭,目光如電,牢牢地鎖定在不遠處那幢主樓前的幾個人身上;他狂笑如雷,揚起重鐧,如大鵬展翅,一個起落,便至近前。
雙足落地,踐踏的一片蛛網;殺氣鋪面,駭的面面無色!
啪啪啪!
槍聲一串,卻是藤田舉槍爆射。
雖為趙景陽凶氣所懾,但藤田畢竟是軍官,反應遠不是王漢魂之流可以比擬。一把手槍瞬間打出了機槍的味道,一口氣扣出了所有的子彈。
他身邊的兩個衛兵也跟著反應過來。兩條槍舉起來,對著趙景陽就打。
趙景陽此間,卻絲毫不避。
若說之前的重機槍,對他還有點威脅;眼前區區幾把手槍,則萬萬奈何不得他!
任憑子彈打在身上,如蚊蟲叮咬,只把衣服打碎,身上幾個白點,油皮都不曾破開!
手中重鐧嗡鳴兩點頭,藤田的兩個衛兵從頭到腳被砸成了不可名狀之物。
趙景陽欺近前,一把扣住藤田脖子,信手一擲,這個在鬼子之中身材出奇高大的軍官如稻草一樣飛出去,連著背後大門一併砸塌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