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被迫招架,楊達向身後兩人一使眼色,三人齊齊加入戰團。老武哪裡是幾人對手,忙得左右支絀,楊達移動步伐,悄悄來到老武身後,腳底卯足力氣,踢向老武小腿腿彎,老武一個趔趄,身體向前撲出,此時白如冬一刀鑽來,只聽「噗嗤」一聲悶響,登時將他扎了個透心涼。
「老武!」白如冬目眥欲裂,疼得心臟一哆嗦。
老武栽倒在地,摔在地上時已經沒了氣息。
「老武!」穀雨還未跑遠,恰好將這一幕看在眼中,轉過身來向回跑。
大腦袋嚇得一激靈:「你瘋了,快回來!」
穀雨充耳不聞,已跑得遠了,大腦袋氣得直跺腳,三兩步跑到小成身邊:「走吧,別理那傻子。」
小成哆哆嗦嗦地看向夏姜,夏姜臉色蒼白,身體篩動不止,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小瓶,咬牙道:「走。」
楊達見穀雨跑了回來,不禁喜出望外,向兩人使了個眼色,拔刀迎了上去。
白如冬撇下刀將老武抱在懷中,但見老武兩眼緊閉臉色慘白,鼻端已探不到呼吸,他悲痛交加,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老武,老武,怎麼就成了這樣...」
此時長街那頭杜奎海才氣喘吁吁地出現,他叉著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只覺得兩腿發軟,站都站不牢穩,反而是彭宇雖然武藝不如他,但勝在年輕氣盛,精神反而比杜奎海好得多,見杜奎海搖搖欲墜,忙伸手將他攙住。
杜奎海看了他一眼,見他目露關切,不禁自嘲地笑道:「老了老了,不像你們年輕人。」
彭宇騰出另一隻手指向前方:「前面好幾個人打起來了。」
「唔...」杜奎海眯起眼睛,費力看去,黑暗中只能看到幾個模糊的人影飛躍起縱,打得好不熱鬧。
彭宇又是一指:「好像死人了。」
杜奎海心頭一緊:「快,去看看!」
穀雨一把刀耍得上下翻飛,他看出楊達後腰受傷,騰挪不及先前迅捷,便將其視作突破口,刀刀盡向他要害招呼,楊達再是厲害拖著一具傷體,也很難與穀雨抗衡。幾個照面下來,節奏也亂了套。
那兩人與楊達也是軍中弟兄,自然不會見他遇難,大喝一聲搶上前來,穀雨抓住幾人陣形錯亂之際,使一招亂披風,刀鋒之上片刻間寒芒四射,似乎炸開了一朵鐵花,兩人只覺得眼前繚亂,隨即胸腹之間疼痛無比,慘叫聲中跌倒在地,衣裳裂開數道細小的口子,鮮血像初生的花蕊朵朵綻放。
楊達嚇得手腳冰涼,他本以為了解了穀雨的實力,可這犀利的殺招讓他意識到還是低估了對方。
一愣神的功夫,穀雨已殺到眼前,二話不說兜頭便剁,楊達再想招架已然不及。
電光火石之間白如冬斜刺里搶出,一刀架開穀雨的攻擊。
穀雨彈射向後,白如冬拖住楊達的胳膊:「沒事兒吧?」
楊達搖了搖頭,白如冬轉向穀雨:「無恥小賊,枉費夢琪待你如親人,你卻害她性命,今日我教你以命抵命。」
穀雨一邊招架一邊道:「你這糊塗蛋,一切都是楊達騙你的。」
楊達陰沉沉地看著穀雨,手中鋼刀躍躍欲試,白如冬道:「還要狡辯,你當我會信你嗎?」
穀雨道:「你不信我沒關係,卻也不要信楊達。」
楊達露出冷笑,穀雨知道真相又如何,白如冬對快班弟兄信任有加,是非曲折還不是靠自己這張嘴。
穀雨躲開白如冬惡狠狠的一刀:「我潛入宅子之時曾聽高翔與詹沖兩人談論,整件事情全部由楊達主使,背後則是趙顯達,這幾人昔日皆出自他麾下,潛入應天府衙動機不純,你可不要上了他們的當。」
白如冬又是一刀:「你說什麼我便信什麼嗎?」回頭看了一眼楊達,那一眼中多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楊達被這一眼盯得極不舒服,正要上前助陣,穀雨又道:「這兩人方才阻擋我出府,被我用刀所傷,高翔頃刻了帳,詹沖的性命卻是我刻意留下的,只要你拿下楊達,入府詢問,還怕他不說實話嗎?」
白如冬動作一滯,楊達驚得寒毛直豎,穀雨這廝好深的心機,生死關頭還不忘給自己下絆子。見白如冬再次回頭看來,眼神已變得有所不同,驚道:「白頭兒,別信他的,只要我束手就擒,穀雨便可全心全意對付你了,這小賊壞的很,待我與你將他拿了!」
白如冬回過頭:「你放下刀,咱們把話說明白。」
卻見穀雨眼睛望向自己身後,臉色已然變了,他正遲疑間,忽聽身後惡風忽至,心中登時翻了個個兒,暗道:楊達毀我!
他與楊達相距咫尺,再想躲避已然遲了,間不容髮之際,背後忽地一陣大力傳來,將自己推向前,趔趄著搶出數步,穀雨驚叫一聲:「杜班頭!」
白如冬腦袋嗡了一聲,一時間竟失去了向後看的勇氣。
關鍵時刻杜奎海將白如冬推開,幾乎與此同時,楊達一刀捅向杜奎海小腹,楊達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杜奎海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龐就在他眼前,楊達兩手發抖,眼見穀雨撲來,想將刀拽出時,卻發現刀柄被杜奎海兩手緊緊抱著。
他大驚失色,拼命拔刀,杜奎海死不鬆手,穀雨撲上前來,飛起一腳將他踢翻。彭宇自後趕來,拔刀抵在楊達的脖頸間。
杜奎海軟倒在地,白如冬連滾帶爬地將他抱在懷中,聲音已嚇得變了調:「師...師傅...」
杜奎海臉現怒容,揚起手來,似乎想要給白如冬來一記響亮的耳光,但那手卻遲遲揮不下去,最後慢騰騰落在白如冬的臉上,揪了揪他的腮幫子。
像白如冬很小的時候逗弄他那樣。
隨後那隻手無力垂下,兩眼慢慢合上。
「快,快,救我師傅。」白如冬急得哭出聲來,穀雨將身上衣服除下,又將杜奎海的傷口露出,只見鮮血湧出,瞧不出究竟傷在哪裡,他心中一沉,不免生出些不好的念頭,探手在他頸間一摸,呼吸幾不可聞。
白如冬一把將他的手打落:「師傅還活著,你再磨蹭我殺了你!」
穀雨面沉似水,將衣裳包紮在杜奎海的傷口之上,緊緊地打了結。
正想要說什麼,忽聽遠處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臉上的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