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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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德義一手捂住梅如松的嘴巴,另一隻手粗魯地扯著他的胳膊,向大牢深處摸去。

  梅如松心中怕極拼命掙扎,但哪比得上胡德義的一身蠻力。他不知道對方為何要反其道行之,別人一窩蜂往外跑,這胡德義卻像發了失心瘋往回跑,越往裡煙霧越濃。

  忽然腳底絆到什麼東西,身體向前撲倒,胡德義吃了一驚,連忙彎腰將他扶起:「小心了...嗯?」

  秦戈雙目緊閉倒在地上,身下已是血紅一片,梅如松呆住了,這不是經常欺負他的那個漢子嗎?

  胡德義雙眼含淚:「老秦...」他與秦戈是多年同僚,兩人出生入死,情同兄弟,如今見他身死,心中湧起萬分悲痛,但眼前不是講感情的時候,他用手背將淚珠抹去,將梅如松扶起身,壓低了聲音道:「想活命的跟我走!」

  梅如松看著血泊中的秦戈:「他...他...」

  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胡德義面色一凜:「走!」拉著梅如松加快了腳步,直摸索到石室前才停下腳步,他脫下鞋子,從鞋底抽出一隻鑰匙,清脆的一聲響後石鎖打開。

  胡德義將石室門費力地拉開:「快進去!」

  梅如松兩手連擺:「你...你要幹什麼,你不說清楚,我不進去。」

  胡德義氣得在他身後猛力一推:「沒工夫解釋了,逃命要緊!」

  梅如松被他推得登登登搶出幾步,一頭鑽進了石室,胡德義鬆了口氣,忽然自濃霧間一把尖刀如閃電般遞來,胡德義閃避不及,一刀正中小腹,牛學文冷笑道:「跟老子耍滑頭,殺了你!」

  胡德義兩手握住小腹間的刀柄,牛學文一驚。

  胡德義大喝一聲,飛起一腳蹬向牛學文,牛學文大驚失色,他可沒料到這狠人只攻不守,胸口像被巨石擂中,身子倒飛而出,跌入濃霧之中。

  胡德義將刀子從腹間抽出,狠狠擲在地上。

  梅如松面色慘白,胡德義身上血跡斑斑,兇狠惡煞一般走向自己,他嚇得連連後退,胡德義將鐵床粗魯地推到一旁,隨後跪倒在地上,將一塊塊方磚摳開。

  牛學文彈身而起,抹了把嘴角的血,兩眼殺機迸現。

  「你幹什麼,怎麼還不走!」杜奎海話到人到,見牛學文絲毫不見慌張,登時提高了警惕,右手下意識地向腰間抹去,牛學文一個箭步搶上,揮拳便打!

  他動如脫兔,出手極快,杜奎海只覺眼前一花,對方已竄到眼前,幸虧他早有準備,右手抓住刀柄,來不及拔出刀鞘,索性整個揮了出去,牛學文右手架起格擋,兩人打在一處。

  「跳下去!」胡德義氣喘吁吁道,地上已多了個尺許的洞口,洞中黑黢黢的看不真著,梅如松將頭搖得如同波浪鼓。

  「媽的!」胡德義氣急敗壞地道,揪起梅如松的後脖領子推到洞口,右腿一掃正中他的腳踝,梅如松「哎喲」一聲,兩腿掉入洞中,嚇得他連連尖叫,胡德義右手慢慢向洞中下探,隨後鬆開他的後脖領子。

  梅如松跌跌撞撞,扶著牆好容易站穩身子。

  杜奎海又是一刀揮出,牛學文忽地矮下身子撲向杜奎海,杜奎海撤步閃身,牛學文就地翻滾,抱住杜奎海的大腿用力向懷中一拉,杜奎海失去重心,重重地跌在地上,還不等喘口氣,只見眼前黑影一閃,一隻醋缽大的拳頭向太陽穴揮來。

  杜奎海到底人老成精,雖然體力不及牛學文,但對敵經驗豐富,右膝頂起撞擊牛學文襠部。

  牛學文見勢不妙,身體側翻,滾入濃煙之中。

  杜奎海驚魂未定地看著牛學文消失的方向,身後一陣腳步聲響起,獄卒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杜班頭,你沒事兒吧?」

  牛學文從石室門口抄起那把尖刀,搶入室內,卻見胡德義半邊身子已鑽入洞中,牛學文一現身胡德義手中的磚頭挾著風聲直奔自己的面門,牛學文偏頭躲過,胡德義呲溜鑽入洞中,沒了身影。

  牛學文搶到洞口,身後傳來杜奎海的聲音:「在石室中,莫讓賊廝跑了!」

  牛學文咬了咬牙,緊攥刀柄跳入了洞中。

  幾乎是在他背影消失的剎那,杜奎海領著獄卒闖了進來。

  「這裡什麼時候多了個洞?」獄卒注視著黑黢黢的洞口,目瞪口呆地問道。

  杜奎海同樣很驚訝,他在應天府衙打拼了一輩子,卻從不知道大牢之中還有如此隱蔽的入口。

  獄卒為難地道:「杜班頭,咱們追是不追?」他知道自己的斤兩。

  杜奎海道:「你們將這洞口守好了,等我回來。」說罷晃亮火摺子,鋼刀出鞘,想了想又將火摺子熄滅,洞中危機四伏,在一片黑暗中只有自己這點光亮,難免要成為活靶子。

  獄卒鬆了口氣:「杜班頭小心。」

  「小心戒備,不能再出亂子了。」杜奎海囑咐一聲,小心翼翼摸入洞中。

  梅如松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漆黑的甬道中,濕悶的空氣中夾雜著一股難聞的霉味,對於他來說這些都可以忍受,而身後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則像極了催命符,讓他心驚肉跳之餘只能卯足氣力儘快逃離黑洞。

  胡德義捂著小腹一直提防著身後,待聽到腳步聲已追到咫尺距離,狠狠推了梅如松一把:「跑!」

  話音未落,牛學文尖刀遞出,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洞中,想要憑藉眼睛找到對方幾乎毫無可能,胡德義一腳蹬出,小腿被利刃刺中,疼得他一哆嗦,同時牛學文胸口挨了一記,身體嘭地撞在身後的牆上。

  黑暗中迴蕩的只有梅如松慌亂的腳步聲,胡德義拉開架勢,攔住甬道中。

  他是一名錦衣衛,正經八百的小旗官,他與秦戈從京城遠道而來投身大牢之中所為便是梅如松,大人有令決不能教這老人有閃失,那他便豁出命去也要完成。

  牛學文穩住身型,利刃狂舞,刺點削砍,胡德義連連中招,但他緊咬牙關拳腳如風,也沒讓牛學文討得了好去,尤其是他一身硬功夫,每一記都仿佛鞭子抽在牛學文身上。

  兩人強忍著疼痛,兇狠地瞪視著面前的虛空,空氣中迴蕩著粗糙的喘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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