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百逸琛給董綰注射鎮定劑,讓她緩緩睡去,處理起來才沒有很困難。
郭赫平站在一旁,眼睛盯著病床上的女人,只見她輕皺著眉頭,小臉上面沒什麼血色,她皮膚本就白皙,脖子上和嘴角的紅痕奪目,她躺在那裡,要不是胸口能看見明顯的起伏,真的宛如一個破碎的娃娃,郭赫平止不住捏緊了拳頭。
夜已深,郭赫平從車上下來,黑貓監獄,這裡俗稱犯罪人的噩夢,他徑直往前走,一旁的人看著他都止不住行注目禮。顧凌跟在他身後,大氣都不敢喘。
「她人呢?」郭赫平問到身後的顧凌。
「最裡面的監護室」顧凌回道。
「其它從犯呢?」郭赫平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問道。
「其他人都已經安排好,都得到了相應的處分」顧凌大步跟上郭赫平的步伐。
當郭赫平來到監護室前,正打算進去。
「三哥,你看看這個,是隊醫剛才給我的報告」顧凌將報告遞給郭赫平,只見他打開,上面寫著郭羽菲的精神狀態,有重度抑鬱的傾向
郭赫平看了一眼,咬了咬後槽牙,便把報告又還給顧凌「你在外面等我」。
裡面,郭羽菲坐在那裡,手被銬住,她原本頭是低著的,隨著郭赫平進來,她慢慢抬起頭,臉上露出微笑。
「哥哥」郭羽菲開口叫到,宛如此刻她又是那個乖乖女。
郭赫平坐在她對面,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他雙手插兜,氣場不怒自威。
「哥哥…我錯了哥哥」郭羽菲像是感覺到什麼,立馬做出哭腔,求饒起來。
「哥哥,我真的不敢了…哥哥」
「閉嘴!」郭赫平冷冷的說著,聲音低的可怕。
郭羽菲開始哭泣,淚水從臉龐滑落。
良久,郭赫平開口說道。
「我原本以為,你是他們婚姻里的受害者,所以,我從來不曾針對你」郭赫平看著眼前的郭羽菲緩慢的開口,像是在訴說什麼一樣。「大人犯錯,就應該大人去承擔,孩子總是無辜的」她冷靜的看著郭羽菲,說著自己的心裡話。
「可我沒想到你非得撞上來,不管處於何等緣由,你也自食其果了,廢了你一隻手,自找的。」郭赫平看著眼前的女人,從始至終都是冰冷的態度。
對面的郭羽菲從剛才的哭又轉變成笑,使人分不清,哪一刻才是真的她。
郭赫平在這裡面看了太多的人,什麼樣子的,他都看得多了,對他來說,內心毫無波瀾。
「好好反省吧」他說完就打算向外走去。
「可我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哥哥,我們是親人」郭羽菲在他身後喊著。
郭赫平背對著她,深呼吸,轉而再沒有猶豫,大步離去。
跟明白人講明白話,跟瘋子沒辦法講話。
顧凌看著郭赫平大步離去,轉身走進監護室看了一眼郭羽菲,很好,好胳膊好腿,一樣不少,這他就安心了。
這一晚,郭赫平沒停下來。
西河軍區,郭赫平坐在辦公室,將手裡的文件遞給顧凌。
「把這個交上去」他冷靜說著。
顧凌眼皮突突的,看著手上的東西,這男人狠起來,連自己的老子也不會放過。
「嗯?」郭赫平看著站著沒動的顧凌。
「三哥,開弓沒有回頭箭」顧凌小聲的說著。
「嗯。去吧」郭赫平揉了揉眉頭,像是已經很疲乏。
郭赫平看著顧凌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這一刻,他等的太久,終歸也是要來的。
凌晨,他再返回醫院,病床上,董綰還在安靜的睡著。
「三哥,你休息一下,嫂子這裡我盯著呢」百逸琛對他說著。
「沒事,你去眯一會兒,這裡我來吧」百逸琛擰不過他,只好由他去。
郭赫平坐在病床前,眼睛盯著床上的女人,他無比自責,沒有保護好她。
房間裡的儀器滴滴作響,窗邊泛起魚肚白,深秋的邑都很冷,就如此刻男人的心。
郭赫平看著窗外,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歷史宛如重演,在他腦海里翻湧。
他閉上眼睛,夢裡,董綰倒在血潑里,蜷縮著抱著自己,身體止不住顫抖,她在說著什麼,嘴裡發出呢喃,郭赫平湊近,她聽到女人在說痛,她在說痛,郭赫平想去抱她,可伸出手,觸摸到董綰,手掌沾滿了血,郭赫平心臟止不住收緊,他快要呼吸不過來。
「綰綰」男人從睡夢中驚醒,冷汗浸濕了他的里衫。
郭赫平看著床上的董綰,還是那般柔弱的模樣,他起身,撫摸了她的臉頰,朝她額頭輕輕一吻,便起身,去陽台上抽菸。
天氣陰暗,深秋的早晨冷風刺骨,他看著遠處的行人,絡繹不絕,好像總是有著奔頭。
烏雲蓋著太陽,他始終等不到陽光。郭赫平任由手上的煙被風吹拂。此刻,他與風為伴。
「三哥~」董綰虛弱的發出聲音。看著窗外的男人,他的背影是那樣孤寂。
郭赫平聽到她的聲音,立馬掐掉手中的煙,向她走去。
「綰綰」他走到董綰身邊,附身向她靠近「手痛嗎?」他輕聲詢問。
董綰搖搖頭,眼底有些虛弱。
「怪我寶貝,怪我」郭赫平伸出手撫摸她憔悴的小臉,眼底的心痛止不住流淌。
「不,不怪你」董綰嘴邊勾出笑意,她知道,男人一定很自責。
「要吃點東西嗎?嗯?」他用手摩擦著她的臉頰,像是捧著他的珍寶。
董綰依舊搖頭「吃不下」
董綰看著此刻的他,眼睛情不自禁泛紅。
郭赫平難受極了,真恨不得揍自己兩拳才解氣。
「抱抱,我要抱抱」董綰說著,就伸出手,去摟著他的頸。
郭赫平伏的更低,離懷裡的女子更近,這一刻,任何話語都不及一個擁抱。他親吻董綰脖子上的傷痕,又將她摟的更緊。
「嗯…有些喘不過氣了…」懷裡的女人發出抗議。聲音軟軟的。
「對不起,對不起綰綰,對不起」他現在不知道怎麼來表達自己的情緒,除了說對不起。
懷裡的董綰輕笑,她不想此刻的氛圍這麼傷感。
「看來我又得休假了,你幫我請假好嗎?」她故作輕鬆的說著。
「嗯。」郭赫平聲音低低的,埋在董綰的頸間,良久,像是在表達這什麼情緒。
「我想再睡一會兒」董綰說著。
「好,你休息」郭赫平將她放下,給她蓋好被子。
「你不走,陪我好不好」董綰看著他,說著。
「好,我不走寶貝」郭赫平坐在一旁,撫摸著她的手掌。直到床上的女人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