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回答:「一千兩中,有六百兩是銀票,四百兩是現銀。」
「真兇只要銀票,現銀都在我們這裡。」
鄔情問:「你們怎麼把銀票給他?」
「奴婢拿走檔案後,會將銀票塞入石槽中。」
杏兒說,「那真兇狡猾異常,極為警惕。奴婢與祥公公一直沒抓到他,最後只能無奈作罷。」
鄔情低頭思忖:「這樣……」
朱晗菲再問:「那你們怎麼說服他和阮姑娘做交易的?」
杏兒:「寫在紙上傳話。」
她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上面是真兇的回覆。
大意是,七百兩沒問題,但要問出阮悅的母親是劉家何人。
朱晗菲接過紙,端詳了一番後搖頭道:「是宮中最常見的宣紙,看不出來歷。字是左手字,故意掩蓋了身份。」
鄔情:「沒有線索,那就要麻煩你們把人釣出來了。」
她從袖中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然後扯出兩張銀票。
一張五百兩,一張二百兩。兩張銀票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阮悅下巴都驚掉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過銀票,不信邪地摸了摸質地。
「七百兩?真的假的?!」
「錦繡」姑娘竟然如此富有,隨手便能掏出七百兩的巨款。
「當然是真錢。」
鄔情輕描淡寫地撩起衣袖,四個鼓起的荷包宛如一串鈴鐺掛於她的臂膀上。
朱晗菲驚愕道,「你這裡面裝的也是銀票?」
「錦繡」為什麼要隨身攜帶巨款?
鄔情笑著點了點頭,故作雲淡風輕地說:「是的。數目不大,加起來也就二千四百九十八兩吧。」
朱晗菲:「……」
算的這麼精細,你私下是數了多少次?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有朝一日皇上心血來潮,決定把我砍了,我就帶著錢跑路,下江南做個江湖大俠,行俠仗義、逍遙自在。」鄔情解釋道。
系統啞巴以後,鄔情就一直在攢錢做跑路的準備。
阮悅好奇地打量著鄔情,羨慕嫉妒恨:「你怎麼會這麼有錢?都是吉貴人賞你的嗎?」
鄔情微微頷首:「正是,跟著我們貴人,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所以你們兩個——」
她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杏兒和祥公公,繼續說道:「好好辦事。做好了,除了解毒外,貴人自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兩人連連應是,表示將竭盡所能,為吉貴人效勞。
鄔情轉頭問:「『梨兒』姑娘,你身上可有什麼東西能作為記號之用?」
朱晗菲聞言,從隨身荷包中取出一朵半乾的緋紅花朵。
她指間碾壓一番,搓下一撮花粉。
「此花名為『干香』,花粉無味,遇水才會出香。它的附著力極強,一旦沾染,唯有清水才能洗去。」
也就是說,只有把銀票泡在水裡才能洗掉『干香』的花粉。
【啊,我知道這個!】
【書里說,這種粉末一旦遇水,會發出一股無法讓人忽視的香味!】鄔情眼睛一亮。
這正是她所需要的!「梨兒」姑娘幫了她大忙了。
朱晗菲將紅色的花粉塗抹在銀票的印泥處,讓花粉和銀票融為一體。
朱晗菲對杏兒和祥公公說:「你二人今夜回去後,將銀票塞回石槽里,然後靜待他的指示。」
……
鄔情以為真兇還會再潛伏几日,等待時機。
皇后恢復例行晨會後,鄔情基本就沒睡過懶覺。
她窩在主殿角落裡的椅子中,一手撐面,旁若無人地開始補覺。
小姐妹陸常在生病了,鄔情身邊更是無人,硬是在稍顯擁擠的主殿中空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區域,成為了一座孤島。
巫蠱娃娃事件後,皇后說一不二,手段的強硬程度可與貴妃相比。
或許是因為這個,最近晨會上嬪妃們都不吵架了,可喜可賀。
「……劉院正說,趙常在預計明後日生產。」
「……是啊,終於是要生了。預產期一拖再拖,真為她擔憂。」
捕捉到關鍵劇情,鄔情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地轉醒。
【……趙常在?】
【哦哦哦,趙常在終於要生了?】
【行吧,等我搞定手頭的事情就開始裝病。】
裝病?
為什麼要裝病?
主殿內的喧囂瞬間平息,比鄔情早上起床的時間還準時。
嬪妃們各自忙碌起來,喝茶的喝茶,望天的望天,實則都靜下心來聆聽鄔情的聲音。
可鄔情的心聲卻換了個主題。
鄔情打了個哈欠,有點疲憊地想:【出小測卷子真是讓人頭疼,我知識水平不夠,經常要熬夜查資料。】
【又不好天天麻煩荀夫子……要不找個人幫幫我?】
【找誰比較好呢?】
【要不……找秦厲學?他的病應當已經痊癒了吧。反正他也要來宮中擔任美術老師,乾脆再壓榨他一回。】
鄔情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有點餓了,晨會結束了嗎?】
皇后輕咳一聲,「諸位妹妹聊得差不多了,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沒聽到吉貴人的後文,嬪妃們不情不願地起身請安,「是。臣妾等恭送皇后娘娘。」
所以吉貴人到底為什麼要裝病啊?
難道是趙常在的生產會有什麼不順?可是之前皇后不是都懲戒過王常在她們了嗎。
她們好想抓住吉貴人的肩狠狠搖晃,讓她把自己知道的都吐出來。
……就是不要把她們的秘密也吐出來。
一室的嬪妃起身,步伐輕盈,行走之時幾乎發不出什麼聲音。
鄔情坐的地方離大門最近。
她揉揉睏倦的眼睛,邁出門檻,結果與一個飛馳而過的宮女撞了個滿懷。
兩人都被反衝力撞得後退。
鄔情震了一下,就穩穩定在原地。
而那名宮女則飄然飛出了一米多遠,手中緊緊抱著的幾樣東西也散落一地。
她的懷中掉出來三錠銀子。白花花的銀子散落在地面上,吸引了後面所有嬪妃的視線。
鄔情汗顏地屈膝,試圖扶起跌坐在地的宮女,「你沒事吧?快起來。」
月嬪緊隨其後,皺眉說:「發生了什麼大事?讓你如此慌不擇路?」
她剛才看清了全程。
吉貴人如常出門。是這宮女走路時匆匆忙忙,沒有看路,才撞上吉貴人。
誰知那宮女雙膝一跪,不住地和鄔情磕頭:「貴人,奴婢有罪,奴婢真的不是有意要偷您的銀子的,求您饒了奴婢吧!」
月嬪微微一怔。
她撿起地上滾落的一枚銀錠,語氣玩味道:「你說……這是吉貴人的銀子?」
跪地的宮女繼續磕頭道:「是,是的。月嬪娘娘,那箱子裡有足足四百兩,大家都在搶,奴婢只是趁亂拿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