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心情很好,吃了早飯換了官袍,哼著小曲出王府了,後面跟著倆小弟。
小弟一,可能擁有MAOA基因的劉旺,背後插著一把短刀,隨時隨地準備攮死個誰。
小弟二,被齊燁要求換上一身儒袍的抱刀司統領阿卓。
阿卓不太理解,為什麼不穿黑袍斗笠。
齊燁也沒解釋,沒聽說過哪個扮豬吃老虎裝逼打臉的人見面就明牌。
事關撈錢,阿卓很聽話,一副以齊燁為馬首是瞻的模樣。
其實阿卓心裡已經有些敬佩齊燁了。
拿錢救濟吳村百姓,又拿錢讓他救濟袍澤親族,可謂是大愛無疆。
那麼齊燁這種不圖回報的行為是愛嗎,是責任嗎?
不,其實是實力不允許。
但凡能不花錢就把事辦了,他絕對是分幣不出。
三人出了王府,齊燁準備先去京兆府點卯,順便和老張打個招呼碰碰頭。
頂著一張娃娃臉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南市,阿卓很不習慣,與人擦肩而過時總是低下頭或是錯開臉。
「你是不是天生有點自卑啊?」
齊燁奇怪極了:「不就是長的稚嫩一些嗎,怎麼和見不得人似的。」
阿卓不知該如何解釋,只是不習慣罷了。
他覺得作為天子親軍統領,首先必須要保持神秘感,其次是一種「神秘」的威懾,就自己這模樣和個奶娃子似的,與身份極度不符。
眼看快到了京兆府,阿卓一把拉住齊燁,正色道:「記得剛剛在王府時所說,萬萬不要有私心,只要你不做徇私枉法之事,無論日後出了多大的岔子,都由本統領一力承當。」
齊燁還沒開口,自來熟的劉旺笑著說道:「統領你就放心吧,時日尚短你還不了解我家少爺,俗話說的好,商鞅知馬力,比干見人心,日子久了你就知曉我家少爺的德行了。」
齊燁糾正道:「首先,那叫路遙知…算了,咱說最重要的事,那叫德行,西一應行,二聲,不是四聲!」
劉旺撓了撓後勺子,乾笑一聲,沒聽懂。
齊燁懶得繼續掰扯,人無完人,作為護衛,劉旺無疑是完美的,自己怎麼好再要求這傢伙學富八車呢,沒文化就沒文化吧,反正自己在古代也算個半文盲。
進了京兆府,門口站著的衙役紛紛施禮問安,比昨日都恭敬。
消息傳開了,齊燁入宮了,抱刀司「押」過去的,齊燁又出宮了,不缺胳膊不少腿,光是這一點就已經令人遐想萬分,這屬於在閻王殿門口高歌一曲《好日子》再全須全尾的回來,屬實厲害。
劉旺很自覺,晃著膀子蹲在了石獅子旁邊,旁邊衙役滿臉都是討好的笑容。
「看你娘個蛋。」
劉旺罵了一聲,低頭數螞蟻。
阿旺和他家少爺一樣,都不怎麼喜歡京兆府這些人前人後兩張臉的衙役。
穿著儒袍的阿卓倒是跟進去了,也沒人問,畢竟是齊燁帶來的。
點卯剛散去,路過的官員們見了齊燁紛紛點頭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官員嘛,都有傲骨,即便現在坐實了齊燁的靠山真的是張瑞山,大家也不能衝上來扒了褲子就開始舔,得含蓄,得有由頭,得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對於娃娃臉阿卓,大家倒是沒有過多的關注,還當是國子監哪個儒生。
齊燁帶著阿卓一路回了班房:「府尹大人是老混…不是,府尹大人公務繁忙,來的比較晚,咱們先等會,和大人通個氣後再去辦正事。」
阿卓微微哦了一聲,自己找地方坐著去了。
房門被推開,段平剛進來施了一禮就注意到了阿卓,不由問道:「大人您來了,這位是?」
齊燁伸著懶腰:「哦,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正是抱…」
阿卓猛地咳嗽了一下,狠狠瞪著齊燁。
齊燁連忙改口:「這位正是包子臉小卓。」
段平看了眼阿卓:「原來是卓公子,倒是眼生。」
「嗯,剛入京沒多久,是我家下人他姐夫家孩子的爹的小舅子。」
「原來如此。」
段平也沒多想,主動上前泡了茶,為齊燁和阿卓分別倒好茶後才笑吟吟的開了口。
「大人好手段,昨日您敲了鳴冤鼓後,張大人又派了衙役去請嵐山侯之孫馬存仁。」
齊燁雙眼一亮:「來了嗎?」
「非但來了,還捏著鼻子認了。」
提起這事,段平也是暗爽不已:「一萬五千貫,統統交給了張大人。」
正在打瞌睡的阿卓瞬間精神了起來,眼珠子滴溜亂轉。
「真給了啊?」齊燁眉飛色舞的從懷裡掏出了欠條:「那豈不是代表我還能訛他一次嗎。」
段平無奈至極:「這次馬家人吃了教訓,當場要張大人寫了兩清字據,您這借據已是毫無用處了。」
「哦,這樣啊。」齊燁略顯失望,轉念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南市的鋪子現在算我的了吧。」
「自然是。」
「太好了。」齊燁霍然而起:「走,收鋪子去。」
「大人為何如此之急,那鋪子又跑不了。」
「笨,現在鋪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了,早點去免得被搬空,賣點廢鐵也行啊。」
段平聽不懂,不過樂的跟著齊燁瞎折騰,畢竟張瑞山交代過讓他看著點世子殿下。
「大人且慢,還有一事。」
段平也不知道阿卓和齊燁是什麼關係,沒敢貿然開口。
「怎麼了,說。」
「昨日是馬岐山親自來的,讓小人轉告您一句話。」
「說什麼了。」
段平將臉湊了過去,輕聲道:「馬岐山言,日後這京中,有馬無齊,有齊無馬。」
「什麼有碼沒碼騎兵步兵的,什麼意思?」
「馬岐山之意是他嵐山侯府與幽王府結了梁子,不死不休的梁子。」
「這麼猖狂。」
齊燁咋咋呼呼的扭頭看向阿卓:「聽到了沒,你聽到沒,一個區區侯爺竟敢威脅堂堂王府,太無法無天了,你聽到了是吧。」
阿卓面色淡然的點了點頭。
段平不明所以,你和一個奶娃子說這事幹什麼,他又管不了。
齊燁呵呵一笑。
結仇好,結死仇更好,要不然都白瞎昨夜喝那頓酒花出去兩千多貫。
走出班房,齊燁衝著阿卓擠眉弄眼:「記得回去告訴你姐夫有人威脅我哈。」
阿卓沒吭聲,覺得沒必要告訴他「姐夫」,嵐山侯府這種貨色,如果膽敢阻攔他「撈錢」的話,抱刀司出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