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騫慫了,被喻斌「嚇」的。
喻斌太了解這些世家子了,仗著身份,總是認不清楚形勢,說那麼多屁話沒用,直接來狠活,比誰慫的都快。
「世子殿下,這其中一定有所誤會!」
張藝騫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強忍住恨意,腫著連帶著幾分求饒之色。
「學生不知猜測的對不對,殿下可是為呂尚書身死一事尋了學生,若是因此事,學生與此事斷無關係,斷無關係啊。」
「我還是喜歡你剛剛桀驁不馴的模樣。」
齊燁揮了揮手,架住張藝騫的兩個司衛鬆開了這傢伙。
張藝騫小心翼翼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低頭望著齊燁。
齊燁淡淡的說道:「我不喜歡仰頭與別人說話。」
張藝騫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仿佛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隨即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蹲下,在慢慢趴在了地上。
齊燁一臉懵逼:「你撅個屁股趴那幹什麼?」
他這一問,還給張藝騫問懵了:「不是殿下說不喜仰頭說話嗎?」
「那你蹲下就完事了,撅那幹什麼。」
張藝騫愣了一下,隨即趕忙站起身蹲在了齊燁對面,老臉通紅。
他還以為齊燁要羞辱他呢,故意讓他趴著。
「說吧。」
「說…說什麼?」
「說李泰!」齊燁用小樹杈敲了敲張藝騫的額頭:「不然你以為呢,說愛我啊。」
「李通判?」
張藝騫滿面茫然之色:「李通判怎地了。」
「你不知李泰死了?」
「什麼?」張藝騫神情劇變:「李通判死了,何時發生的事,因何而死?」
尤烈冷聲道:「呂元嘉屍身被燒毀前,李泰告假,而李泰告假前,與張公子私交頗深,是也不是。」
「是,倒是如此。」
張藝騫驚魂未定:「可…可這與我有何干係,難道…」
說到這,張藝騫失聲叫道:「難道你等以為李通判之死與我有關?!」
齊燁扭頭看向喻斌,旺仔二人。
二人微微搖頭,單從張藝騫的反應來看,不似作偽。
「張藝騫。」
齊燁幽幽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是張家子弟,也知道張家在南地的影響力,不過本世子的威名你應該聽說過,不知張公子是否聽過一句話,閻王叫你三更死,曾毅叫你留下來。」
張藝騫搖了搖頭:「沒聽過。」
「就是說…不對。」
齊燁光顧著看張藝騫臉上的微表情了,說話沒過腦:「是我齊燁叫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明白吧。」
「不明白。」張藝騫搖了搖頭,隨即連忙補了一句:「不過學生知曉殿下殺伐果斷,不分青紅皂白就敢施雷霆手段。」
「我尼瑪什麼叫不分青紅皂白!」
「可此事與學生無關啊。」
張藝騫急的和什麼似的,一副賭咒發誓的模樣:「李通判之死,與學生無半點關係。」
尤烈皺眉道:「那你為何與李泰常常私聚。」
張藝騫對尤烈可沒什麼太多懼怕,冷聲道:「本公子與誰人走的近,與你有何干係。」
「啪」的一聲,小木棍敲在了張藝騫的腦門上,齊燁挑了挑眉:「重說。」
「哦,是是,這不是又快到稅季了嗎,李通判統管丁戶、丈量土地等事,學生想著再多藏些隱戶,省的朝廷徵收稅銀,便托李通判暗中相助一二。」
尤烈:「…」
齊燁愣了一下,認真的問道:「大哥,那個,你知道我是誰吧。」
「知道啊,幽王府世子。」
「那你他媽是怎麼敢當著我的面毫無顧忌的講出你要逃稅的事?」
「那總比被冤枉殺害官員要強上不少吧。」
「也是。」
齊燁撇了撇嘴:「就這事,因為這事你倆多次相聚?」
「是如此,只是李通判說他雖是統管著丁戶、丈量土地之事,可最終要呈給同知與知府二人,有些冒風險,看那模樣似是想索要錢財貪些好處,這才多次相聚。」
「有破腚!」
齊燁冷笑連連:「張家,以你張家的勢力,莫說一個通判,便是同知,知府,那也要給三分顏面,為什麼要尋個通判,而不是尋他上官同知。」
「殿下說的是溫濤啊。」張藝騫滿面不屑:「學生瞧不上他,懼內的軟蛋,與他同桌相飲,折了學生的身價。」
「那知府呢,知府尤烈,也得給你張家三分顏面吧。」
一聽這話,張藝騫臉上的鄙夷之情更濃了:「尤烈這鳥官出了名的背信棄義,口腹蜜劍,這狗日的還不如溫濤呢,我寧可多花些錢上繳稅銀也不願與這狗日的同屋相談。」
尤烈破口大罵:「本官日你先…」
張藝騫拱了拱手:「大人莫怒,學生就事論事罷了。」
尤烈:「…」
張藝騫又補了一句:「大人千萬不要誤會,不是學生瞧不起你,是滿柳州的世家都瞧不起你,學生隨波逐流罷了。」
尤烈扭頭看向齊燁:「殿下,本官覺得李泰之死一定和張藝騫脫不開關係,八成呂元嘉也是他殺害的。」
「不要帶著私人情感影響判斷。」
齊燁都服了,這柳州官場和世家之間的關係也是奇葩,世間少有。
尤烈名義上是柳州一把手,結果瞧不起所有屬官。
所有屬官呢,還和世家走得近,而這些世家呢,又瞧不起尤烈。
「太不團結了。」
齊燁面色複雜:「別的州府都是官商勾結,官員和世家勾結,你看看你們柳州,怎麼地方官員和世家還不是一條心呢,這不影響團結嗎。」
「殿下!」
張藝騫也是識時務者,陪著笑說道:「若是殿下您查案,學生可助您一二,您莫要聽這姓尤的胡說八道,此人最是信不過,不殺生只殺熟,最喜賣親族,誰若對他好,性命必不保,無親又無故,早晚要絕戶。」
「你他娘的有膽再說一次!」
尤烈勃然大怒,霍然而起,然後又被阿卓暴力鎮壓了,一把給這傢伙摁回了台階上。
「住口!」
齊燁微微看了眼尤烈:「親軍查案,休要舌燥。」
季元思瞅了眼喻斌,低聲問道:「那叫聒噪吧?」
齊燁:「你他媽也閉嘴!」
「殿下。」張藝騫看了眼齊燁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其實學生…學生知曉是誰謀害了呂尚書。」
「誰。」
「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