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上寶沁金耙!碧游居中聞劫數(二合

  五毒顛倒煉真形,玄陰化極修妖靈。

  猩紅鉤尾奪神魄,縱使仙神墮幽冥。

  破空的皮囊之下,一道倩影緩緩走出,那潔白嬌嫩的人類軀體端的稱得上是錦繡嬌容,金珠美貌,肌香膚膩如軟玉,美眸藏春意無邊。

  「洞……洞主……」

  眾妖看著那一片春光旖旎,不由都痴了。

  誰能想到,名動北邙荒丘,修為參入大妖之境的無底洞主,其真身竟是一位嬌滴滴的美艷女子。

  「這……洞主竟是這般好看。」

  就在此時,一眾妖鬼頭目之中,一頭黑驢精看著解琵琶的真身,不由地兩眼放光,先天的傢伙事不由自主地盎然豎起。

  砰……

  下一刻,那頭黑驢精發出一聲悽慘的嘶吼聲,他吃飯的傢伙事猛地爆碎開來,猩紅的鮮血混同著白色的漿子濺了旁邊熊糾糾一臉,腥臭的味道竄喉入腹。

  「我踏馬……」熊糾糾一陣乾嘔,回頭再看,那頭黑驢精已然化為一具森然白骨。

  「這……這……」

  眾妖驚悚,嚇得肝膽欲裂,紛紛低頭,不敢再多看半分,不敢再多生半點妄念。

  「只要是人,便會生情,便會有欲……情慾便是這紅塵最惡的毒……」

  解琵琶看都不看,冷冷地盯著豬剛鬣。

  此刻,豬剛鬣身後法相破滅,如長須散亂,神咒不行,諸符敗亡,氣血逆流如泥沼,妖氣困頓似囚籠。

  就連他本體都開始虛靡萎縮,渾身肌肉恍若枯木一般腐朽,長嘴腫脹,難以動彈。

  豬剛鬣卻是沒有想到,他修煉天蓬大神咒,肉身百變,如神附體,居然都抵擋不住這蠍子的毒。

  毫不誇張的說,在碧游居內,他的肉身,和奎剛,還有紅蓮童子足以排進前三。

  然而,他終究還是低估了解琵琶的毒鉤。

  「你很特別……但是不夠特別……以為毒乃下乘之道?」

  解琵琶妙步生蓮,緩緩走到了豬剛鬣的身前,白皙的雙腿橫陳於前,她玉足輕抬,柔膩地踩在了豬剛鬣的身上。

  頓時,一股奇異的感覺隱隱傳來,豬剛鬣眸光斜睨,卻是一覽無遺。

  「當年歸墟靈主韓奇深究過毒之一道……他發現,若是同類相食,體內會產生一種特殊的毒素,能夠讓人癲狂如魔,至死不休……」

  解琵琶凝聲輕語,冷若冰霜的臉龐浮現出一抹異樣的神采。

  當年【幽泉丹宴】,韓奇將天下至毒之物混同一處,如同養蠱一般,讓他們自相殘殺,彼此吞噬,想要創造出天下至毒之物。

  後來他加入歸墟,晚年深居簡出,卻是發現,如果讓同類相殘,彼此吞食,反而能夠產生更加奇妙的變化,體內生出一種特殊的毒素,這種毒素與原本的毒物相結合,更是毒上加毒。

  「你……」

  豬剛鬣眉心大跳,似乎猜到了什麼,他從解琵琶美艷的臉上見到了一種異樣的神情,三分瘋狂,七分悲涼。

  「如果更進一步……蠶食血親……斷絕七情,滅度人性……或許才是最毒的……」

  解琵琶冷冷笑著,只是這抹笑容似哭非笑。

  「既然你偷了我餵養靈耙的寶貝,那你就去餵他吧。」

  突然,解琵琶話鋒一轉,看向豬剛鬣的目光再度變得冰冷殺伐。

  「帶他去吧。」

  解琵琶揮了揮手,一眾妖鬼紛紛上前,將豬剛鬣五花大綁,繫上了死豬扣,直接託了下去。

  「都下去吧,我累了。」

  解琵琶回到了寶座上,眾妖聞言,如蒙大赦,逃一般地退出了古洞。

  「毒乃至陰,唯有純陽之身才能將其煉製至道巔峰,古來無毒不丈夫,奈何你是女兒身。」

  「時也命也,想不到我九毒古蠍一脈最後活下來的卻是一個女娃娃……註定無法窺伺毒道巔峰啊。」

  「吃吧……全都吃了吧……從此以後……九毒古蠍一脈的所有都將成為你的血,你的肉……不分彼此……」

  「我們將是你的皮,你的肉,你的骨……九毒古蠍一脈所有的背負……」

  「記住了,是黑劍負了我們這一脈……」

  一陣陣恍若來自煉獄般的聲音在解琵琶的腦海中迴蕩,她緊緊地抱著那蛻下的皮囊,蜷縮在寶座之上,享受著那不堪回憶帶來的撕扯和折磨。

  與此同時,冰冷幽暗的古府深處。

  一座秘洞浮現,這是無底洞的最深處,也是解琵琶設下的禁忌之地,全府上下,除了她之外,絕對不允許任何存在進入這口秘洞。

  「豬老弟,你倒是深藏不露,竟然潛伏到了我無底洞來。」

  熊糾糾看著如同死豬一般的豬剛鬣,不由冷笑。

  當初,他收下豬剛鬣的時候原本只是想將他作為日後炮灰使用,卻沒想到豬剛鬣天賦異稟,身負蓋世神通,如果不是洞主修為滔天,說不準哪天他就丟了性命。

  想到此處,熊糾糾不由地一陣後脊發涼。

  「豬老弟,你知道這座洞府為什麼要叫無底洞嗎?」

  熊糾糾冷冷地看著半死不活的豬剛鬣,不得不說解琵琶的毒鉤卻是可怕。

  此時此刻,豬剛鬣的頭腫得就真得好像一顆豬頭。

  「凡是從這裡掉進去的人從來沒有能夠活著出來的。」熊糾糾淡淡道。

  這座秘洞乃是無底洞的最深處,裡面藏著解琵琶最大的秘密,據說早年她占據這座山府,獲得的那件奇異耙子也供奉在裡面。

  每個月,解琵琶都會尋來大量天材地寶供奉那件奇異的耙子,有時候甚至會從洞裡選拔妖鬼,生生活祭。

  但凡被丟進這口洞裡的,哪怕是骨頭都不會剩下。

  因此,關於那件耙子的傳聞越發詭異。

  那東西透著邪性。

  「下輩子把這對招子放亮一些,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的。」熊糾糾一聲冷哼,抬手示意。

  緊接著,旁邊兩隻小妖解開繩索,直接將豬剛鬣丟進了那黑漆漆且深不見底的古洞。

  「媽的……」

  豬剛鬣心中暗罵,卻只聽得耳邊風聲呼嘯,不絕於耳,也不知道這口古洞到底有多深。

  此刻,他的身體依舊動彈不得,解琵琶的毒厲害得不可想像,他渾身的肌肉仿佛被溶解了一般,甚至與筋骨都分錯開來,體內的妖氣也如同泥沼般,困頓不可運轉。

  呼……

  耳邊的風聲越來狂勁,伴隨而來的是一陣濃烈的血腥之氣。

  突然,一聲悶響驚動,豬剛鬣重重觸底,腥臭粘稠的液體猛地濺起,幽暗的秘洞內屍骸如同沼澤,化為一片,如同七尺多厚的泥濘。

  「這是什麼鬼地方!?」

  刺鼻的腥臭起鋪面而來,如同漿液一般,倒灌入豬剛鬣的口鼻之中。

  此刻,他動彈不得,只能忍受,肚子裡的五臟六腑如同攪在了一起。

  「餓……」

  「餓……」

  「餓……」

  就在此時,一陣森然古怪的聲音在幽暗的秘洞內幽幽響起。

  「誰?」

  豬剛鬣心頭咯噔一下,艱難地抬眼望去。

  「餓……」

  「餓……」

  「餓……」

  那怪異的聲音再度響徹,此時此刻,借著嶙峋白骨的磷火,豬剛鬣方才看清,在這口秘洞的角落橫插著一桿造型奇特的耙子,九齒玉垂牙,雙環金墜葉,巨齒鑄就如龍爪,細金妝來似蟒形。饒你威靈有手段,一築須教九窟窿!身有靈銘鎮丹闕,名號上寶沁金耙。

  「這是……」

  豬剛鬣心頭大震,只覺得一股恐怖的波動從那杆耙子之上幽幽揚起,如怒海波濤,頃刻之間便溢滿了整座秘洞,將豬剛鬣的身形淹沒。

  ……

  青蟾城,艷陽高照。

  晌午時分,一陣濃烈的香氣從【碧游居】內傳了出來,透著一絲煙火氣。

  此時此刻,奎剛,王九,小黑貓,還有小狐狸坐在院子裡,圍在桌便,鍋里燉著菜,香氣飄飄。

  「好香啊,今天吃什麼這麼香?」

  就在此時,姬天啼走了出來,他嗓子不錯,鼻子也不差,聞著味道,直流口水。

  「太香了,受不了了,什麼菜這麼香?」姬天啼忍不住問道。

  「老雞湯涮菜啊。」小狐狸晃著尾巴,隨口道。

  「什麼!?」姬天啼愣住了,他失聲問道,仿佛沒有聽清楚。

  「你舅已經端上席,現在嘗嘗你二姨。」

  奎剛隨手從湯鍋里加起一筷子肉,大快朵頤起來,邊吃還不忘點評道:「燉的時候多添水,你舅柴得直咧嘴。」

  「你……」

  姬天啼雙目圓瞪,愣在原地,死死地盯著奎剛。

  「今天飯菜整挺好,有面有蔥有你姥……」小黑貓咧嘴輕笑,拿起一捆生面,放入湯鍋里煮了起來。

  「你們瘋了?怎麼能吃雞?」姬天啼失聲驚吼。

  「冬吃爺爺夏吃爹,你家親戚就那些。」王九喝著湯,咂摸著滋味。

  轟隆隆……

  話音剛落,一股恐怖的氣息從姬天啼的體內爆發出來,他雙目生玄光,似大日交織,變化莫測,恐怖的劍意盎然升騰。

  「嗯!?」

  奎剛心頭微動,不由側目看來。

  數日不曾切磋,姬天啼的進步不可想像,他的氣息更強了,最關鍵的是,他身上的劍意似乎有些不同了。

  「好雞兒……你偷偷便強大了……」奎剛沉聲道。

  「好啦,別激動,逗逗你……誰讓你悶頭修煉,也不出來幫幫手……」

  就在此時,王九放下了手裡的碗,站起來打起圓場道:「這是香肉鍋啦。」

  「香肉!?」

  「香肉滾一滾,神仙站不穩……」小黑貓的眼中泛著別樣的異彩:「在羅浮山的時候,兔子最喜歡吃香肉……羅浮山下,方圓五百里的狗狗幾乎都被她霍霍光了。」

  兔子入門比小黑貓還早。

  那時候,小黑貓還未被李末放生的時候,兔子就已經跟著李末一段時間了。

  後來李末離開之後,兔子更是暗中立教,名曰拜月,開始收得都是三山之境的妖鬼。

  兔子有一個規矩,若是想要進入【拜月教】,首先必需上供十隻狗狗,作為開壇拜山錢。

  當然,上供的狗狗也有講究。

  兔子常說,一黑二黃三花四白,不識其味,何以五席六宴不退。

  因此,上供來的狗狗,當然以黑狗最佳,若是以此為供,入教之後,待遇自然也是最高。

  也正因如此,短短兩年不到的時候,羅浮山方圓五百里,就連一撮黑狗毛都不可能找出來。

  因此,兔子在當地妖鬼口中,多了一個名號,叫做野狗活閻王。

  興許是狗肉吃多了,如今兔子的修為也恐怖得沒變。

  當初小黑貓離開羅浮山進京的時候,那隻兔子都敢叫板猴子了,當然,一招都接不住的那種。

  「我就說怎麼這麼香呢,原來是狗肉啊,一起吃……一起吃……」

  姬天啼咧著嘴,露出笑顏。

  「你不是雞嗎?怎麼還能吃肉?」奎剛瞥了一眼,淡淡道。

  「你踏馬還是牛的,怎麼不去吃草?」姬天啼反唇相譏道。

  「別廢話了,這可是紅蓮抓來的……」

  王九喝著湯,顯得極為養生。

  「他人呢?」姬天啼夾起一筷子大腿肉,隨口問道。

  「他出城了……」

  小狐狸抱著尾巴,啃著骨頭道:「這些日子,他把城裡的狗狗都抓光了……」

  「真是喪盡天良……」

  說著話,小狐狸打了個飽嗝。

  「你們這是吃了多少?」姬天啼白了一眼,忍不住道。

  「誰讓你這些日子一直在閉關?」

  奎剛似有深意地看向姬天啼,用胳膊抵著他道:「老雞,看樣子你收穫不小,似有頓悟。」

  「老牛,你這眼睛可真毒……算讓你看出來了,多虧主人演法。」

  姬天啼咧嘴一笑,放下了碗筷,雙目微沉,瞳孔遽然收縮,越縮越小,最終恍若針尖一般。

  與此同時,他眼中的光芒仿佛都湧入那如針尖的瞳孔之中,駭人異常,僅僅與之對視,便覺雙目刺痛無比,仿佛有無數利劍湧來。

  「你這雙眼睛……」

  奎剛面色微變,吃驚不小,以他肉身之強悍,竟也無法與姬天啼對視。

  「嘿嘿,這雙眼睛,日也煉來月也煉,能見陰陽轉生死,望氣……」

  姬天啼得意笑著,他隨意一看,突然猛地起身,分明見到青蟾城外,一道極為熟悉的氣息若有似無,恍若大日滅雲霄,光轉千瞬成浮影。

  「老豬遭劫了!!!」姬天啼沉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