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的第二攤選在北城一家小有名氣的私人酒吧。這間酒吧是會員准入制,除非湯天慶這樣級別的VVIP牽頭,不然會員以外的人大概門都找不著。
興許是為了表示對唐亦到來的隆重歡迎,湯天慶乾脆提前打電話過去包了場。
副桌按節目組安排同乘車出發,林青鴉等人也就比各自私車的主桌資方們先到一步。
酒吧里燈火寂寥。
侍者將他們引去一片環成凹型的長沙發區。
幾人踟躕地停在長桌周圍。
「隨便坐嗎?」
「這沙發不分座,也沒法安排吧哈哈……」
「是啊,隨便坐吧。」
亂序里,眾人就近落座。
說是隨便,可長桌兩側的長沙發都坐了,單獨那側的三四人短沙發卻沒人敢坐──怎麼看都是要留給資方的主位。
林青鴉這邊的沙發上清靜些,除了很自覺就跟過來的方知之坐在她右手邊外,只有兩個似乎相熟的領隊坐在她左側。
剩下的七八人都在對面,以虞瑤為中心,頗有點眾星拱月的意思。
「唐總一整晚都沒跟她說過話,也不知道她N瑟個什麼勁兒……」
林青鴉五感敏感,很輕易就在酒吧柔和抒情的音樂里捕捉到身旁領隊和另一個的輕聲抱怨。
她對這些閒言碎語從來缺少興趣,還不如聽方知之絮叨京昆不分家的「同袍之情」。
只是不等她轉走注意,身旁那個領隊似乎忍無可忍,聲音提了一點,蓋過音樂,朝桌對面去──
「話說,走之前主桌那邊,唐總好像給什麼人發了條特別親密的語音,你們聽見沒?」
桌上像被按了暫停鍵,低聲聊天戛然而止。
幾人尷尬看向虞瑤。
當時臨近晚宴結束,主桌副桌之間距離又近,唐亦那句調情一樣磨人骨酥的語音,她們幾乎都聽見了。
那時候副桌反應出奇一致,都看向虞瑤。
虞瑤正和歌劇團的朋友交頭接耳地聊天,連點補救或者裝樣子都來不及。所以那條語音發給誰他們不知道,但顯然絕不是虞瑤。
虞瑤最快反應過來,她暗惱地了林青鴉一眼,然後就挽著頭髮嫵媚笑笑:「我都說了嘛,唐總不是為我來的,你們還不信。」
「悖那不是只有你和唐總走得近嗎?」虞瑤身旁有人替她打圓場。
「北城圈子裡,除了你以外還有誰得過唐總青睞啊?」
「就是。」
虞瑤笑得勉強,應付話隙里拿餘光看斜對面林青鴉在的角落。
深褐色沙發更襯得那一襲長裙曲線婀娜,尤其腰身細緻纖緊,盈盈可握。而那張更勾人的臉上卻情緒淡淡,黛眉懶畫,長睫半垂半遮,整個人都雪似的,剔透不染。
虞瑤眼神裡帶起強烈的妒意。
林青鴉身旁,之前開口的女領隊卻沒打算就把這話題這麼放過去:「哎,我離主桌近,聽得清楚,唐總那語氣喲……不敢想不敢想。虞瑤,唐總之前也這麼跟你說過話嗎?」
虞瑤咬牙微笑:「怎麼可能?那得是唐總貼心藏著的金絲雀的待遇,我哪配呢?」
這話鋒厲害,她身旁幾人對視過後,才有人小心玩笑:「確實藏得挺嚴實。不過能把那位太子爺馴服到這份兒上,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了不起啊。」
「噓──湯PD來了。」
不知道誰提醒了句,桌旁霎時安靜下來,眾人紛紛朝入口回頭。
在一番慌亂起身和連成片的問候聲里,湯天慶走上這片台子,擺手:「緊張什麼,都放鬆點。」
「湯PD,您快請坐。」
「嗯,你們也坐吧。」
「……」
湯天慶走到主位沙發前,轉過來面向長桌和眾人,剛要坐下,他就瞥見了左手一側長沙發中間的林青鴉。
湯天慶在半空停了下:「那位,林老師?」
這稱呼叫得眾人一愣。
慢了半拍,他們的目光才集中到安靜的林青鴉身上。
林青鴉亦抬眸,不解地望。
湯天慶眯著眼笑:「剛剛在路上還聽了林老師一段戲呢,您在梨園可是前輩,理應上主位。」
說著,湯天慶半抬起上身,朝他坐的那沙發另一側做了個請的手勢。
桌旁有幾秒微妙的安靜,很快眾人回神,跟著奉承起林青鴉來。
他們不知道湯天慶對林青鴉態度「例外」的原因,林青鴉猜得到。但眾口之下盛意難卻,她只能起身坐過去。
不一會兒,資方們陸續到了。
湯天慶親自下去接的,回來時候他走在旁,資方里為首就是唐亦。一行人穿過酒吧中場,走上矮台。
唐亦半垂著眼,打卷的黑髮遮下來蓋住額角,徐撩起眼時不言語也意態懶散。他邁上最後一節台階時,對上主位沙發里唯一的身影。
長發迤邐過雪白的裙,曖昧微黯的燈下雪似的美人垂著眸,沒看他。
唐亦卻已停住。
頓了兩秒,他側眸,朝旁邊的湯天慶輕挑起眉。
湯天慶裝傻:「唐總,那邊是我們林老師,梨園小觀音,師承崑曲大師俞見恩。別看林老師年紀輕,輩分卻很高的。您不介意我們一道坐吧?」
「行啊,」唐亦喉結輕滾出聲啞然的笑,他長腿邁出,徑直走過去,「我有什麼好介意。」
「……」
對面沙發上,林青鴉終於忍不住撩起眼。
茶色瞳子壓著點小情緒。
唐亦被她看得心裡泛起點莫名的癢,他黑眸輕眯,腳步未停,直走到很快就垂回眸子去的小觀音面前。
西裝長褲筆挺的褲線好像無意搔過她的裙擺,唐亦大大方方往沙發上一坐──
砰。
真皮沙發彈性太好,連累旁邊的林青鴉都跟著抖了一下。
林青鴉沒回頭也沒看那人,慢吞吞往柔軟又寬大的真皮扶手邊上挪了一點。
趁那邊資方正落座的喧鬧,唐亦手臂搭到林青鴉身後的靠背上,聲音壓得低低懶懶,似笑非笑。
「再躲,我就把你抱我腿上。」
「!」
小觀音嚇得都僵了下。
「嗤。」
作惡的某人偏開臉,忍不住笑。
林青鴉自然反應過來他是故意嚇她的,卻拿他沒辦法。正在她考慮要怎麼躲避這個禍害帶來的「劫數」時,面前俯下道影子。
「我可以坐這邊嗎?」
「冉先生?」林青鴉聞聲抬眸,目光落到冉風含示意的那個和她九十度角隔著張小圓桌的沙發上,「當然。」
冉風含解開西裝外扣,還未落座就感覺到一束分外不善的目光。
他略抬眼,就對上林青鴉身後倚在沙發里的唐亦。那人正冷冰冰地睨著他,嘴角還噙著點笑。
冉風含眼神一動,聲音壓輕了對林青鴉說:「關於你今天晚宴上說的那件事,我想過了。」
林青鴉被勾走注意。
冉風含說:「下周末我父母這邊沒什麼安排,方便的話,叫外公外婆一起出來吃頓便飯?」
林青鴉點頭:「好。我會親自和叔叔阿姨解釋……」
尾音一顫。
林青鴉眼瞳微微睜圓了,僵了一兩秒,她低下頭,烏絲從雪白的臉龐側滑落,半遮了她眉眼,發下林青鴉輕咬住唇,惱著最低的聲回眸:「毓亦。」
「抱歉,」唐亦的手鬆開林青鴉後腰被他勾拂的長髮,他很沒誠意地撩了撩眼,「不小心。」
「……」
林青鴉想嚴肅告誡他,可一對上那人眉眼,她就想起晚宴後廊那聲低低啞啞的,『你別不要我』。
於是再氣惱的情緒也沒了。
林青鴉只能無奈地回過身:「冉先生周末前,把具體的時間地點發給我就好。」
冉風含:「外公外婆那邊呢。」
林青鴉猶豫了下:「我提前和他們商量。」
冉風含笑了笑:「你說嗎?還是算了,想你也很難跟他們開口,等我聯繫他們好了。」
林青鴉:「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冉先生?」
「沒關係,」冉風含若有若無地提了聲量,「你都願意為了我來參加這個比賽節目,我做這點算什麼?」
林青鴉聽得莫名,但還是點頭:「謝謝。」
「……」
林青鴉身側,唐亦正接過侍者彎腰遞來的酒杯,指節收緊,在杯壁上透起冰冷的蒼白。
僵過幾秒,他冷垂了眸,拿出手機快速按了一條消息出去。
三五分鐘後。
酒桌上正稍稍熱了場,冉風含卻突然接到一通電話,沒多久回來後就挽起西裝外套:「抱歉,家裡有點急事,需要回去一趟。」
幾個資方代表酒後也沒了那麼多顧忌,有人玩笑:「這酒桌上臨陣脫逃,可不是冉公子的風格啊?」
「就是,難道美嬌妻催促?」
「別胡說,人未婚妻林小姐就在旁邊坐著呢。」
「哎呦對不住,我給忘了,自罰一杯啊。」
「……」
冉風含對酒局熟門熟路,幾句場面話陪了兩杯酒便揭過去,走之前他不放心地問林青鴉:「林小姐,需不需要我先送你回去?」
林青鴉心裡一動,還未開口就見身側一隻冷白的手伸到桌上,拿起杯琥珀色的酒就一飲而盡。
空杯往桌上一擱。
林青鴉看得輕蹙眉:「不用了,冉先生有急事就先回吧。思思會過來接我。」
「那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林青鴉禮節性地目送冉風含身影走出酒吧,視線還未落回,就聽見身後有人坐直身。
借著擦肩而過的縫隙,那個被酒薰染微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別看了,他是要奔別的女人的懷抱,你看他有用麼。」
林青鴉微怔,落回眸輕聲說:「你在調查他。」
唐亦喝了口酒,手肘撐著膝:「不讓我監視你也就算了,我調查那個小白臉你也要管?」
林青鴉:「你又沒有聽過。」
「?」抬起的酒杯停住,「我如果沒聽你的話,會連你來這種亂七八糟的晚宴酒局都不知道麼。」
「那你,怎麼過來的。」
「有人主動通風報信,這總不能怪我。」
「……」
林青鴉說不過他,只得藏回沙發角落裡,等這場續攤結束。
酒過三巡,場子完全熱起來,資方和虞瑤等人已經混坐在一起,一個個喝得面色通紅,鬧著開始玩什麼「過7」遊戲。
輪圈,正常報數,但逢含7本身或者是7倍數的數字,都要以敲擊酒杯代替報數,否則就要接受懲罰。
林青鴉從未來過這種場合,更沒玩過這類遊戲,但她思維清晰,情緒又平和冷靜,知道規則以後就沒任何輸的可能性了。
所以作為一個遊戲工具人,數輪里她都只看著別人犯錯,眾人鬨笑,然後讓錯的人選真心話大冒險。
她身邊的唐亦也一樣。
畢竟某人當初打架逃課、「不學無術」的那幾年,唯獨數理是翻一翻書就能拿滿分的離譜存在。
林青鴉從記憶里回過神來。
這一輪玩得格外地長,眼見著已經過了140的敲擊聲,酒桌上都安靜下來,一個個表情也嚴肅了點。
人難免有好勝心,幾輪裡頭一回走這麼遠,誰都不太想輸在自己手裡。
很快,報數輪到林青鴉。
她輕聲:「153。」
身旁安靜。
那聲意料里的敲擊沒有響起。
林青鴉瞥見那隻拿著酒杯的修長漂亮的手一頓,就要敲在杯沿上的金屬茶匙停住了。
林青鴉怔然,本能回眸。
對上一雙漆黑的、似笑非笑的眼。
他懶洋洋地輕睨著她,一兩秒後薄唇開闔──「154。」
桌上一寂。
隨即掀起片笑聲和起鬨:「唐總輸了!」
「154是7的倍數啊唐總!」
「哈哈哈我說什麼來著,酒色誤人,唐總都能數錯了……」
那些起鬨聲里,林青鴉輕攥起手。別人猜不猜得到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唐亦是故意的。
這種小兒科遊戲,唐亦能一個人數到明天早上。
可為什麼要故意輸……
「唐總,您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唐亦慢慢從林青鴉身上抽離視線:「真心話。」
「上一輪輸了的來給唐總抽懲罰題哈。」
「我,是我!」
沒一會兒,那個徹底喝high了的就捧著紙條興奮地大聲讀出來:「真心話,共兩題啊。第一題,提問被懲罰人,有過多少次感情經歷?」
「噢噢噢噢!」
於是檢驗桌上還剩幾個清醒人的時刻到了──
但凡還清醒記得唐亦那個瘋子脾性的人,這會兒不約而同地陷入沉默,而剩下的完全喝得找不著北了的,則在拍桌子敲椅子地狂嗨。
正主倒是淡定,指節懶洋洋地敲著玻璃杯壁,問:「什麼算感情經歷?」
提問人懵了下:「額,談戀愛或者結婚都算?」
「暗戀算麼。」
「?」提問人噎住,「別人暗戀您那肯定不算,您暗戀別人的話,」在一眾醉鬼興奮起來的眼神里,提問人大著膽子嘿嘿笑起來,「那應該算吧?」
「嗯。」
唐亦終於從沙發前慢慢直身,他晃著酒杯里滿盛著光的酒液,慢慢撐到膝前。
對著酒面上模糊映出的那道雪白的影兒,唐亦唇角輕勾。
「那就一次。暗戀。」
桌上一寂。
然後頃刻就鬧起來了。
「暗戀??」
「不是吧?誰能叫您暗戀啊?」
「聽這個意思還沒成功,好傢夥,這女人多少有點不識好歹了。唐總要什麼沒有,能看上她不是她的──」
最後一句被掐滅在唐亦突然掀起的視線里。
瘋子眼神冷冰冰的。
那人被看得發慌,乾笑:「唐總,我是說錯什麼話了嗎?」
唐亦默然幾秒,輕嗤:「你懂個屁。」
「……?」
其餘人憋住笑。
而此時,參賽方里之前挑釁虞瑤那個領隊突然在角落裡開了口:「唐總,您說的那個暗戀對象,不會是虞小姐吧?」
酒桌旁一靜。
幾秒後,唐亦沒情緒地支了支眼皮:「……誰?」
「虞小姐呀。」領隊在瘋子那不笑就冷淡駭人的眼神下強穩著語氣,「前段時間我參加一個酒會,還聽人聊過您和虞小姐交情匪淺呢,是吧虞小姐?」
虞瑤咬著牙強笑:「哎,我都澄清多少遍了,我和唐總──」
「哪裡匪淺。」唐亦冷淡打斷。
領隊一嚇,小聲:「我也是聽說。」
「那就把你聽到的說給我。」
「就之、之前聽說是您送了虞小姐一塊地皮……」
「北城北區那塊?」
「對。」
唐亦挑了挑眉,緩靠進沙發里,「你知道那塊地的使用權現在在誰那兒嗎。」
「啊?」
唐亦懶洋洋地低下眼,酒杯送到唇邊:「小觀音,是不是該替我做個澄清。」
「──?」
林青鴉隱身不成,反被推到焦點。
承著那些驚望來的目光,她慢吞吞皺起眉心:「那塊地是芳景崑劇團多年租用的劇場用地,謝謝唐先生願意繼續租給我們使用。」
唐亦啞然一笑:「不客氣。扶持傳統文化振興發展,人人有責麼。」
「……」
小觀音這麼好的脾氣,都有點想轉回身去掐他了。
所幸唐亦很快想起什麼,冷淡淡地一撩眼:「虞瑤。」
虞瑤僵問:「唐先生?」
美人一笑風流,話卻傷人得很:「我們熟麼?我怎麼不知道。」
虞瑤捏緊裙角:「不……不熟。」
「不熟就好,」唐亦落回眸,聲音若有若無地往小菩薩那兒拂,「畢竟我優點不多,不能再被誤會了。」
虞瑤臉色煞白。
場子一時有點冷,提問人硬著頭皮往下翻了翻:「還有第二題,」提問人鼓氣數次,最後哭著臉誠實看向唐亦,「唐總,這個我不敢問。」
「?」
唐亦撩起視線。
他抬手示意了下,那張提問卡片於是被傳過半桌,遞向唐亦。過程里眾人都沒忍住看,一個跟著一個表情古怪起來。
連林青鴉都有點好奇了。
唐亦接到手裡,視線在那行字上一瞥而過,他輕挑了下眉,緩聲慢讀:「有多少次,性經歷?」
「──」
剛忍不住想看一眼的林青鴉呆住了。
唐亦似乎察覺,把玩著卡片更騷氣地笑了聲:「夢裡的算麼?」
眾人一愣,鬨笑。
提問人豎拇指:「不愧是唐總,夠豁達。」
「哎,這題過分了啊,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事情誰還計數的啊?」
「就回答有沒有得了唄。」
「嘿,不帶這麼放水的,正常男人這個年紀怎麼可能──」
「沒有。」
桌上一寂。
過去好幾秒,才有人陸續不很確定地回過頭,看向那個在眾人目光下坦然自若地垂著眼把玩卡片的男人。
唐亦放下空了的酒杯,漆黑眸子輕抬,薄唇跟著彎起個漂亮又凌厲的笑,「沒有就不正常?」
被反問的人尷尬撓頭:「不、不是。」
「是也無所謂,」唐亦笑,「那就不正常。」
「……」
眾人打著哈哈扯走話題的雜聲里,林青鴉慢慢垂了眼睫。
她看著手裡的水杯出了神。
在當年和孟江遙的交換條件之外,她也是真的信了老太太的那些話,以為沒有她在的束縛里,他會過得很好、更好。
那為什麼,後來他過的,好像和她想像里完全不一樣。
「嗡嗡。」
手機輕輕震動。
林青鴉眨了眨眼,醒神。她拿起手機來查看信息,是白思思發來的,跟她說自己已經到會所樓下了。
林青鴉剛想回復。
「林小姐的手機和冉先生的,是情侶機嗎?」
「……」
林青鴉指尖停住,抬眸。
隔了半桌,虞瑤朝她捧著笑臉,目光在酒吧曖昧的燈火下卻蓄著恍惚的嫉恨。
「還真是。」
「嘖嘖,訂了婚就是好,光明正大的秀恩愛。」
「人家冉先生這是在宣誓主權呢,這麼美的小觀音,可不得防著點。」
「我看用不著等咱們這節目錄完,兩位才子佳人都該完婚了吧?到時候可一定得請我們──」
「砰!」
一隻玻璃酒杯飛出矮台,在酒吧空曠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眾人寂聲。
視線交集,他們驚魂甫定地轉向始作俑者。
主位沙發上,唐亦冷冰冰著一張美人臉,下頜繃得凌厲,像能割傷人似的。顴骨咬得微微顫動了下,他才啞著聲抬眸。
「抱歉,手滑了。」
眾人:「……」就這能給人開瓢的力道,鬼信是手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