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位渾身穿著黃金鎧甲,銀髮飄揚的青年出現後,場內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每個人越看他的模樣就越覺得熟悉。
尤其是他那頭戴的皇冠更是讓人心神一顫,仿佛讓人們觸碰到了某個深藏的記憶,
再聯想到剛才那位青年所展現出能夠輕易捏碎空氣的力量。
無數法師臉色驟變,心中齊齊閃過一個傳奇的名字——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能單憑力量,震碎空氣。
那是力的極致,那是即使在他死後,也無人敢稱超越他的傳奇——
奧伯利·索爾。
而眼前的青年,何其相似於當初的奧伯利·索爾?
「像……太像了。」
一位老法師指著頭戴皇冠的白髮青年,手臂顫抖,結結巴巴地說道。
奧伯利的年紀並不算大,他在去世時只有七十歲,
哪怕過去了十年,奧伯利也不過八十,
他在三十歲那年,接替了他父親索爾七世的位置,
也就是說,距離奧伯利登基的青壯年時期,其實只過去了五十年,
在法師議會這個法師普遍長壽的地方,不少三階四階的老法師依然記得當年奧伯利登基時的風采。
那時的奧伯利,青壯年時期意氣風發。
猶如撐起帝國整片天空的巨樹,枝繁葉茂,力量滿溢。
簡直和如今面前這位突然出現的青年一模一樣,
但他們卻難以置信。
年輕時的奧伯利·索爾,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但維克托很快就證實了他們心中的猜測。
他面對這位年輕皇帝時,手放在胸前,擺出了紳士禮,微微一躬:
「好久不見,」
「奧伯利陛下。」
嘩!
這一句話,讓在場的法師們譁然一片。
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包括維克託身後的暗黑大法師。
奧……奧伯利陛下?
他真是奧伯利·索爾!?
此刻,奧伯利並未直接回復,而是越過維克托,用深邃的眼神看向了他身後的暗黑大法師。
在這樣的凝視下,艾麗卡一時間怔住了。
那雙充滿神秘和威嚴的雙眸令人感到膽顫,仿佛透視了她的偽裝,洞悉了她的真實身份一般。
隨後,奧伯利對著身為暗黑大法師的艾麗卡微笑了一下,
那副和善的笑容和目光,仿佛在審視一個年幼的後輩一樣。
這道眼神讓艾麗卡內心猛然一涼,暗自在心中篤定,
她好像,已經被奧伯利看穿了。
但很快,奧伯利便將目光重新轉向仍然保持鞠躬姿勢的維克托。
他的語氣依舊帶有帝王時期的威嚴,但說出的話卻已截然不同。
「現在的皇帝是我的女兒,奧瑞麗安。」
「你不必再稱呼我為陛下。」
其他法師們看到這一幕後不禁眨了眨眼,一時間顯得有些困惑。
這一副臣子與皇帝之間友好的交流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維克托現在不是大反派嗎?
不過很快,他們就感覺到事情似乎變得合理了。
眼看著維克托直起了身體,奧伯利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語氣驟然冷了下來。
喘息之間,他的聲音響起。
「現在的奧瑞麗安讓我很滿意,但……」
他回頭瞥了一眼站在原地已經昏厥,滿身都是傷痕的奧瑞麗安,如同質問一般地開口:
「你就是這麼教導學生的嗎?」
僅僅是奧伯利發出的聲音,兩句話,便已經讓這片蒼穹中的空氣震顫起來。
眼看著這副即將打起來的氛圍,無數法師們全都鬆了一口氣。
對味了對味了,這才對嘛。
不對,不對啊!
突然,法師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心中的警鈴響起,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先不說奧伯利為什麼會突然出現,更不用說他是怎麼復活的,
光是奧伯利的戰力和維克托的戰力,
他們要是真的在這裡打起來,那海加爾還算個屁啊?
整個恩底彌翁不都給被他們兩個拆乾淨?
這,這不行啊!
但好在,他們之間貌似並沒有打起來。
在感受到奧伯利那近乎威脅的力量後,維克托可能是有所忌憚,沒有出手,
反而,他恭敬地回答了奧伯利的問題:
「陛下,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聽到這話,奧伯利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維克托看到他這副樣子,無奈地攤開手,淡然地笑了出來:
「兩年半。」
「我只答應了您作為奧瑞麗安兩年半的老師。」
還有這事兒?
法師們聽到這裡一下子兩眼冒光,臉上露出了一副滿是期待的表情。
就連一直冷靜的艾麗卡也豎起了耳朵,
似乎,這裡面還有瓜吃?
這一刻,艾麗卡只感覺到現場的氣氛刺激得離譜。
要不是今天她答應了維克托教授釋放暗黑大法師的任務,她絕對會錯過這勁爆的場面。
「我知道,當時你就拒絕了皇室。」
奧伯利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
「之所以選擇你來做她的老師,也是想讓這孩子將來有人照顧。」
但隨後,他的表情重新嚴肅了起來,凝視著維克托。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維克托。」
「我不在乎你和別人的婚約,你把我的女兒娶了,就這麼簡單。」
啊?
不是,這怎麼聊著聊著就突然說到談婚論嫁了?
法師們感到有些詫異,不過到現在感覺還很好,
至少他們沒打起來,恩底彌翁還算是有救。
可艾麗卡卻面色難堪,好像被人餵了一口粑粑一樣難受,
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隨便說話,否則她非得向這位突然復活的皇帝發表幾句看法不可。
憑什麼你就嫁女兒了,還有我呢?我怎麼辦?
「這算是正式將她託付給我了嗎?」
維克托輕輕地笑了一聲,但馬上接著說道,
「不過,我們現在可是敵人,所以。」
他的話音剛落,身體突然變得虛幻,仿佛即將消散的霧氣縹緲。
這一刻,法師們和艾麗卡個個瞪大了眼睛。
不好,維克托要跑!
察覺到這一動向,所有法師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奧伯利身上,靜靜地看著他將如何應對。
畢竟,場上只有奧伯利擁有阻止維克托離開的力量,
可以說,他承載了所有人的希望。
然而,眼前的奧伯利卻只是靜靜地看著維克托,似乎完全沒有阻攔的意圖,
他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維克托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
隨後,維克托的聲音從空中淡淡地響起。
「恭喜,陛下,你們成功地阻攔了我。」
「但我們的決戰場地不在這裡。」
「所以,後會有期。」
話音剛落,維克托的身體猛地破碎開來,
化為縹緲而紊亂的雲霧,在氣浪的涌動下變成了絲絲煙塵,迅速飄散。
這一幕,讓在場的法師們一個個全都目瞪口呆地眨了眨眼。
維克托……就這麼逃走了?
他竟然被奧伯利皇帝嚇跑了!?
同樣地,艾麗卡也愣愣地靠在樹前,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不是,維克托教授逃走了,她該怎麼辦?
她還沒變回來啊!
這時,奧伯利眯縫著眼睛,望著維克托離去的方向,
沉思片刻後,他轉過身來,看著已經失去意識的奧瑞麗安,似乎感到驕傲一般對其笑了笑。
隨後,他才正式開口道:
「把她帶回去,接受治療。」
這句充滿威嚴和氣魄的話從奧伯利口中響起,
哪怕他如今已經不再是皇帝,哪怕周圍法師沒有幾個是帝國人。
但這群法師還是立即行動,從人群中迅速鑽出幾個女法師,
她們用木魔法創造出一架由藤蔓交織而成的擔架,小心翼翼地將奧瑞麗安放上去,隨後帶她去治療。
而這時,海姆·霍恩和拉歇爾也都適時地「甦醒」了過來。
海姆·霍恩捂著頭,一臉暈乎乎的表情,痛苦地說道
「發……發生了什麼?」
他抬頭便看到了年輕的奧伯利,瞪大了眼睛,愣了一會兒,不可置信地喊了出來:
「我的天,是……是奧伯利陛下!?」
拉歇爾在一旁有些無語,似乎是被海姆·霍恩那誇張到逼真的演技惹得啞口無言。
此時,奧伯利也同時順著聲音望了過去,看到兩人後,面帶微笑地點了點頭示意:
「海姆議員,蔚藍議員。」
「我們聊聊嗎?」
海姆·霍恩毫不在意周圍法師們各異的表情,急忙上前表達同意:
「一定是您拯救了法師之都,奧伯利陛下。」
「請放心,有什麼問題,我必將坦白無隱。」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示意旁邊同樣站起的拉歇爾,
結果,目光剛落在拉歇爾身上,就愣了一下。
「拉歇爾,你的拐杖呢?」
「剛才摔的時候把拐杖摔丟了嗎?」
……
一股朦朧的異色霧氣飛速穿過天空,跨過遠海,迅速在英靈殿中央的大門前落了下來。
霧氣逐漸凝聚,維克托的身影從中湧現,他的肩膀上還站著一隻烏鴉。
之所以直接來到這裡,是因為奧伯利已經出現。
不出意外的話……
他心中暗想,隨後便步入了英靈殿內。
而英靈殿的內部,與他記憶中的模樣沒什麼區別。
除了缺少了許多英靈之外。
最後,他的目光聚焦在神殿內最前方,
那裡站著一位身穿白袍,長須及膝,拄著一根粗壯且略微彎曲的樹枝手杖的老者。
他佝僂著身軀,看起來略顯單薄,站在英靈王座之前,注視著空蕩的王座。
興許是注意到了身後來人,老者雖沒有回頭,但卻突然開口:
「一個擁有人性的正義女神。」
「一個即將繼任的自然女神。」
「還有……一個突破極限的人類女皇。」
他拄了拄拐杖,聲音淡淡地響起:
「你利用了這麼多為你心甘情願的女孩,將她們塑造成無敵於世界的強大敵人。」
「只是為了追求一場真正的失敗。」
說到這裡,老者轉過身來。
用那雙充滿智慧,仿佛能穿越古今的眼睛審視著維克托:
「我說的對嗎。」
「【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