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這王國不就到手了?

  周圍高聳著森嚴的黑色尖塔,仿佛一片神秘的密林牢牢紮根在這堅硬的大地之上。

  經過幾天的修建,王城已經恢復了一部分。

  然而,王城破碎的衰敗卻無法因普通的修復而迅速的恢復如初。

  穿過這片鐵鑄的森林,一座威嚴如同鋼鐵巨獸的宮殿巍然佇立於中央。

  寬敞而冷清的宮殿中,兩條鮮紅如血的絲綢徐徐垂掛。

  猶如血色瀑布懸掛在空中,尾端輕輕拂動著寒冷的地面。

  宮殿裡擺滿了排排座椅,華貴而冰冷。

  貴族們身披鉛灰色的長袍,面色凝重地落座其中。

  他們的目光掃過貴族座位一圈,看著許多空蕩蕩的座椅,臉龐之上浮出黯淡之色。

  手中緊捏著座椅扶手的貴族們,眼神中滿是失望和迷茫。

  他們的視線死死地釘在那空無一人的王座上。

  原本應坐在王座上的奧古斯特,此刻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距離勞瑞恩伯爵的死亡剛過去僅僅一天。

  貴族們也只休息了短暫的一天。

  收到集合的命令後,他們不得不急匆匆地返回王城。

  來自巴洛大公的命令,讓他們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所以他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向領地的親信訴說這件驚世駭俗的事件。

  這次他們重新回到王城宮殿,看著他們面前那空蕩蕩的王座,每個人心中都波濤洶湧。

  坎特王國歷經了塞繆爾王室十幾世的統治,恐怕,這一次,將要大變模樣。

  宮殿中瀰漫著一股沉悶和不安的氣氛。

  直到清脆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肅靜,走進了這群愁眉苦臉的貴族們的視線中。

  貴族們紛紛抬頭看去,一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黑色風衣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維克托閣下!」

  「維克托閣下,您來了。」

  維克托的到來讓在座的每個人都露出了驚訝和敬畏的表情。

  他們紛紛起身,臉上露出肅穆的神色,鞠躬致敬。

  目光聚在維克托的身上,注視著他緩緩落坐在一開始奧古斯特為他準備的來賓席位之上。

  不確定和疑慮充滿了在場貴族們的心頭。

  為什麼只有維克托來了?

  奧瑞麗安公主在哪?

  作為來自帝國的外交使團,奧瑞麗安公主應該一直與維克托形影不離。

  而這次,奧瑞麗安沒有跟隨而來。

  一般的情況下,其他國家的外交使團,都需要跟隨他們所屬國家的外交團隊,遊走於提前規劃好的地區。

  而外交使團不能出現的原因,可能和私下處理有關皇室權力,或領地轉讓等敏感事宜有關。

  畢竟,他們作為外人,沒有權利干涉別的國家的政治。

  算起來近日發生的事件,今天發生的大公之召,或許和這些事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但是,維克托不也是外人嗎?

  雖然在場的許多貴族們都認可了維克托,但這可不意味著維克托就是坎特王國的一員了。

  他依然是帝國的伯爵,法師議會的議員。

  宮殿裡的貴族們已經開始低聲討論,彼此互相猜測起來。

  紛紛擾擾的議論聲中,巴洛大公走了出來。

  他身著鉛灰色的長袍,手裡拄著一根拐杖,有些佝僂的身形出現在一眾貴族的視線中。

  渾濁的目光掃過眾人,看到那些空空如也的貴族座位,駐足片刻。

  隨即,他才將目光落在了王座一旁座位之上。

  貴族們剛剛坐下,巴洛大公的到來又讓他們自動地站了起來,表示恭敬。

  可在看清巴洛大公身後緩緩跟來的人,貴族們全都傻眼了。

  「奧.....奧古斯特?」

  「真的是奧古斯特!」

  「他果然被抓回來了嗎……」

  奧古斯特拖著遲緩的步伐,跟在巴洛大公的身後。

  他雙目空洞,如同傀儡一般,緩緩走到了眾人的面前。

  在場的貴族們全都傻住了,瞪大了一雙雙眼睛,嘴巴也張得很大很大。

  可在震驚之餘。

  興奮、憤怒、怨恨……等一系列情緒,一股腦地全都湧向了這名罪惡滔天的國王身上。

  而當他們呆愣地看到奧古斯特頭頂上,居然還戴著那個象徵國王的王冠時。

  有人幾乎無法抑制情緒,重重拍著座椅扶手,破口大罵:

  「奧古斯特!你還有什麼資格戴著那頂王冠?」

  其他貴族們也同樣感到無比的憤怒,但他們還是忍耐住了情緒,沒有罵出聲來。

  畢竟,奧古斯特做過的事情,簡直太畜生了。

  光是引入亞人攻城,致使無辜民眾死亡,他就不配繼續作為國王坐在那上面。

  然而,那怒罵聲卻並沒有讓奧古斯特有任何反應。

  他依舊面色平淡,雙目空洞。

  只是,巴洛大公那雙渾濁無比的雙眼,平靜的瞥了那帶著罵聲的貴族。

  看到巴洛大公的眼神,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也沒有再繼續說話,重新坐了下去。

  其他人也緊跟著坐在了座位上。

  只是,每個人的心情都如同遮上了一層陰霾。

  因為,奧古斯特的身體,已經重新坐在了那王座上。

  這讓在座的眾人難以接受。

  還有巴洛大公的反應。

  沒人知道,這位受萬人敬仰的傳奇公爵,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這時,大公只是掃視過眾人,帶著無比平靜的語氣說道:

  「他不繼續坐下去,難道,要你們來坐這個位置嗎?」

  眾人聽完,直衝大腦的怒意瞬間消散,渾身的冷汗爆出,布滿全身。

  憤怒,讓他們近乎忘記了這件事。

  無論奧古斯特如何,他始終是這個國家的國王,是塞繆爾王室的唯一血脈。

  自從幾年前王國發生的一場驚人劇變,先王與塞繆爾王室的所有親王及其所有血脈全部滅亡。

  整個塞繆爾王室,只剩下了先王唯一的兒子。

  當年還在星辰學院上學的奧古斯特,逃過了這恐怖的一劫。

  可這也導致了王國的實力與權力雙雙斷層。

  除了大公之外,每一任王室都擁有著最強的實力,作為王國的高端實力。

  這也讓坎特王國始終強大到足以與帝國抗衡的原因。

  然而,當塞繆爾王室幾近滅亡,整個王室只剩下奧古斯特一人後。

  王國的高端戰力明顯下降,以至於只剩下巴洛大公一人獨挑大樑。

  而奧古斯特再怎麼不配,他也是塞繆爾王室的唯一血脈,

  他必須坐在這個位置上。

  否則,那就是對塞繆爾王室,對之前偉大的君王們的不敬。

  最關鍵的是,除了大公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夠像巴洛大公一樣贏得所有貴族的認可。

  任何人若想坐上王位,都要掂量一下自己有幾個腦袋。

  但貴族們無法接受的,是他們的國家竟然還要繼續被這樣一個罪犯引領。

  好在這時,巴洛大公給了他們一個合理的答案。

  大公渾濁的目光掃過眾人凝重而不甘的面龐,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然而,奧古斯特的罪行無法彌補。」

  這一刻,全場寂靜。

  所有人的眼神,重新聚焦在大公的身上。

  「數日後,我們將為奧古斯特與王后安排婚配。」

  「屆時所生的孩子,將由王后的妹妹撫養。」

  眾人面面相覷,感到一陣意外。

  相應的,對於王后的人選,在他們的心中,也有了幾分猜測。

  這時候,大公斷然地說道:

  「塞繆爾王室的血脈,必須延續下去。」

  聽完巴洛大公的安排,眾貴族紛紛吐出一口壓抑已久的長氣,積壓的負困之感一掃而空。

  對於大公的安排,他們感到十分合理。

  未來,塞繆爾的子嗣絕不能讓奧古斯特繼續培養。

  不然爹都已經這樣了,那兒子得養成什麼樣?

  交給其他人撫養,能糾正新王的本性,他們自然也願意扶持新王。

  只需等候新王成長,奧古斯特這個只能生孩子的傀儡,就不需要繼續坐在王座上了。

  不過,接下來大公提出了另一個引起眾人關注的問題:

  「接下來,是修爾本的繼承問題。」

  「各位,有什麼合適的人選麼?」

  提到這件事情,在場的貴族們也都被勾起了興趣。

  他們紛紛坐直了身體。

  因為奧古斯特的所作所為,致使不少領主死亡。

  那些領地倒還好,將會由領主的子嗣作為第一順位人繼承。

  但修爾本不一樣。

  因為犯下的所有罪行,全都是修爾本的領主,勞瑞恩一手犯下的。

  所以,在他死去之後,修爾本也不可能由其子嗣繼承。

  簡單來說,勞瑞恩的罪行被分到了其子嗣的身上,更何況其女兒也是一位血族。

  血族怎麼可能帶領人類?

  這不禁讓眾人有些興趣。

  雖然他們各自擁有領地,但是修爾本在坎特王國內可算得上是一片風水寶地。

  他們雖然無法出手獲得,但是可以舉薦手下的貴族去爭奪一下。

  問題在於。

  雖然眾人心動,可修爾本的統治問題卻讓他們深感棘手。

  因為修爾本引入了豐饒女神的信仰教會,導致居民大多都去信仰了豐饒教會。

  這無疑會對新任領主的統治帶來影響。

  也不知道勞瑞恩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夠讓這幫民眾們對他無比愛戴。

  明明勞瑞恩死前甚至想要吸乾他們的血。

  不過這個問題也有解決的辦法,至少先把眼前的領地拿下來再作議論。

  貴族們心裡已經打起了算盤,正在各自琢磨之際。

  宮殿的門口卻有一道身影悠悠走來。

  「不好意思,巴洛大公。」

  柔和的聲音恍若清流穿過眾人的耳畔,打斷了在場貴族們的思緒。

  不禁讓他們一齊向著聲音來源看去。

  那是一名用著薄紗遮住雙目,身穿黑色衣袍的修女。

  經滿滄桑的雙手放在小腹之上,嘴角帶著微微的笑容,靜靜地站在門口。

  宮殿之外的陽光透過鋼鐵高塔,照耀在修女的身上,映入宮殿之中。

  她站在光芒之中,身上的黑色衣袍仿佛披上了一層若隱若現的金色衣衫,神聖無比。

  在眾人疑惑的視線中。

  她面帶柔和的笑容,對著眾人輕聲問道:

  「請問,我可以提個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