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提醒，此章仔細閱讀，內含大量邏輯，有些繞）

  （完結章是下一章，正在寫，會在明天和完結感言一起更新）

  （明天會早更新）

  「維克托，你真是出名了啊！」

  從書房裡，傳來了女人的怒罵聲。

  莉雅手拿報紙，仿佛終於忍不住憤怒一般，將一張報紙拍在了桌上。

  砰！

  一聲巨響，拽回了維克托發散的思緒。

  他面無表情，顯得有些不在意地拿起了它。

  黑曜石般明亮的雙眸靜靜地掃視了一眼報紙中的內容。

  【震驚！克萊文納子爵大鬧公爵宅邸，里維公爵重傷入院生死未卜。】

  不得不說，這個報社懂的如何挑選重點。

  若是他自己見了這種標題，怕是也會花上幾個硬幣買上一張，當做下午茶時間的消遣。

  可惜，這張報紙頭條上的消遣對象，正是他本人。

  維克托·克萊文納。

  他看著書桌上擺放的鏡子，映射出的人像，與報紙上的那位帥哥一模一樣。

  但作為一名今天剛剛穿越，連一點記憶都沒有的穿越黨。

  維克托並不想背這個鍋。

  直到……

  「哪怕你是公主的老師，你也不應該這麼做啊！」

  面前女人憤怒的呵斥依然沒有停下，但同時，她的話中還有些許不淡定的擔憂。

  聽到這話，維克托猛地挑了挑眉。

  公主的老師？

  什麼時候，維克托·克萊文納這個角色有這個身份了？

  他知道自己穿越到了維克托·克萊文納這個角色的身上，也知道維克托的角色設定。

  反派，人厭狗嫌，連自己的家人都看不上他。

  但面前的女角色，應該是維克托的家人吧。

  莉雅·克萊文納。

  維克托的妹妹，克萊文納家族真正的隱藏家主。

  按理來說，她應該是很討厭自己的才對。

  但對方眼裡的擔憂明顯做不了假，尤其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

  「我知道我語氣重了一些，我也很久沒有這樣直呼過你的名字。」

  「但我這麼說，只是為了讓你清醒清醒。」

  她沉沉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如同勸解一般，語重心長地對著維克托說道：

  「公爵他真的沒有女兒，你不要在為了一個幻想的人物做出更荒唐的事了。」

  公爵？沒有女兒？

  不知怎的，聽到這句話，尤其是莉雅對待他的態度。

  讓維克托感到了更奇怪的割裂感。

  原劇情里，維克托不正是因為表白了公爵的女兒，才與公爵產生對立的嗎？

  這又何來公爵沒有女兒的說法？

  他穿越錯地方了？

  眼見維克托沉默不語，莉雅還以為他聽進去了，卻依舊不願意接受事實。

  無奈，她最終嘆了口氣。

  上前兩步，走到了維克托的身後。

  在維克托茫然之時，輕輕從後背環抱住了他。

  「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可能接受不了，可這就是事實。」

  「格溫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我會和她一起幫你解決這件事，順便向公爵道歉。」

  溫柔的聲音落下，擁抱感也隨之脫離。

  莉雅重新拎起挎包，向著房門外走去。

  直到敞開房門，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又微微側回頭來，對著維克托回應了一個安心的微笑。

  「哥，好好休息。」

  「噢對了，如果想養寵物的話，我不建議養烏鴉。」

  「尤其是只長了一隻眼睛的烏鴉。」

  吱——

  書房的門輕輕關上。

  門外隨即傳來了女傭溫柔的聲音。

  「莉雅小姐，需要為您備馬車嗎？」

  可此時的維克托，思緒已經暫時停滯了。

  他回味著莉雅離開時剛剛說的話，緩緩扭過頭去。

  映入眼帘的，是書桌角落上那一團墨黑色的生物。

  看上去像一隻烏鴉，但比普通烏鴉要大上許多。

  而且正如莉雅所說。

  它，只有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裡似乎充滿了人性，和平常寵物的那副天真氣質完全不同，甚至其中還有幾分狡黠。

  眼球滴溜溜地轉著，像是在打量維克托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

  「兩個擁有相同名字的存在，不能同時共存於一個時空。」

  這道沙啞的聲音，明顯是面前的烏鴉發出來的。

  只是，它正在對著自己說話？

  維克托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隻烏鴉會說話？

  烏鴉並未停下，依舊侃侃而談，像是自言自語般，完全無視了維克托的存在。

  「維嘉本來是我的名字，但我把名字給了你，於是後面的世界就不會再有我的出現。」

  「可你回去了，藉助自然女神，讓她再次把名字給了我。」

  「只是，你依然帶著『維嘉』的名字繼續輪迴。」

  「你是維克托，也可以是維嘉，因為這兩個名字的意義本質上是相同的。」

  「然而，當我帶著維嘉的名字再次出現在你面前時，由於正主的現身，你作為『維嘉』的記憶便隨之消失。」

  「你重新變回了維克托，但你經歷過的一切是真實的，這造就了你的『肌肉記憶』。」

  「你與我進行過融合，這則是你『玩家記憶』的由來。」

  「這也是沒有記憶的我，為何會找到你的原因。」

  「難怪，我第一眼就覺得你很親切。」

  維克托更加迷茫，因為他的確沒有聽懂烏鴉說的話。

  剛想出聲打斷詢問，烏鴉卻提前伸出一條翅膀打斷了他。

  「別急，讓我說完。」

  它的一隻眼睛重新落在維克托的身上，尤其是那隻眼睛的目光和維克托對視在了一起。

  「難怪我在第一次見到你時，會發現你身上的靈魂有了變化。」

  「起初我還以為，你不是維克托。」

  聽到這話，維克托心中不免一驚。

  因為烏鴉猜對了，他確實不是維克托。

  難道他剛剛穿越，就被人給發現了？

  但他表面還是保持著平靜，不想讓烏鴉發現自己表面上的一絲變化。

  直到烏鴉再次開口，維克托終於保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你就是維克托。」

  說他不是維克托，他還可以理解。

  但說他就是維克托？

  這又是從哪來的依據？

  「不覺得很悲哀嗎？帶著『維嘉』名字的維克托永遠找不到真正的維嘉，因為一旦真正的維嘉出現，虛假的『維嘉』就會消失。」

  「而沒有記憶的真維嘉，只會永遠被蒙在鼓裡，懵然不知真相。」

  「維嘉還會與維克托再次合作，經歷同樣的故事，重複同樣的命運。」

  「然後輪迴結束，維克托又會開始痛苦的尋找維嘉，這一尋找，又是不知道多少時間。」

  「直到維克托再次發現真相，回到最初的時光，創造出『維嘉』。」

  「然後被自然女神救回來的維克托，自以為自己還身處輪迴之中，繼續走向那無盡的重複與循環。」

  「等到維嘉真正歸來，維克托的記憶就會消失，他又會變成一個全新的維克托，和沒有記憶的維嘉一起，經歷那些早已發生過的故事。」

  「這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閉環，永無終結。」

  維克托聽得頭腦發痛，因為他能感覺到烏鴉口中的人似乎是他自己，又似乎不是他。

  維嘉是誰？輪迴又是什麼？

  他不過是一個因代練猝死的玩家，為什麼剛穿越到這個世界，就要聽這些晦澀而深奧的故事背景？

  終於，他忍不住了，在烏鴉尚未繼續開口之前，開口問道：

  「你到底是誰？」

  「我？」

  烏鴉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像是等待這個問題已久。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是邪神——哈比卡。」

  當話音落下那一刻，烏鴉能明顯看到維克托突如其來的僵滯。

  顯然，他正在自己的記憶中努力搜索關於『哈比卡』的信息。

  烏鴉並沒有打斷他的思索，而是靜靜等待，

  過了許久，才以一種優雅的姿態，用翅膀護在胸前，深深鞠了一躬。

  「當然，你也可以叫我現在的名字，維嘉。」

  說完這句話，烏鴉並未給維克托更多的時間思考。

  它微微抖了抖身子，一根黑色細長的羽毛從翅膀間飄落到桌子上，瞬間變成了一張黑色的羊皮紙，紙上寫滿了白色的字跡。

  那是一份契約，維克托立刻認了出來。

  然而，他並未急於查看契約內容，反而陷入了對烏鴉剛才話語的思索。

  它說，它就是維嘉？

  那它之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維嘉？帶著維嘉名字的維克托？

  這背後究竟有什麼與他相關的事？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簽下這份契約，你不會後悔。」

  似乎看出了維克托心中的疑慮，維嘉再次開口，

  如同邪神的低語，一步步試圖將維克托拉入某個深淵般的圈套。

  好在維克托天性謹慎，沒有輕易動筆，他專注地看了看那張契約。

  契約非常簡短，僅僅是要求維克托為烏鴉提供吃喝，發展信徒，

  然後，就沒了。

  甚至沒有綁架他讓他做什麼事。

  這讓他開始疑惑。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維克托狐疑地瞥了一眼烏鴉，眼見維嘉的神情並不像是在撒謊，心中的警惕稍稍放下了些許。

  畢竟，傳說中神明向來說到做到。

  「成交。」

  他毫不猶豫地拿起筆，刷刷幾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黑色的紙上，白色的字跡顯得格外醒目。

  剛一簽下契約，維克托立刻捕捉到一股奇異的感覺，

  仿佛心神一動，就能夠感知到烏鴉的所在。

  與此同時，維嘉輕輕扇動那看似沉重的翅膀，飛到了他的肩膀上落下。

  站在那裡，維克托清晰地感受到它似乎長舒了一口氣，顯得輕鬆了許多。

  「現在該告訴我真相了吧。」

  「當然。」

  維嘉似乎在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對維克托說道：

  「你現在應該擁有『玩家面板』了吧。」

  嗯？

  維克托微微一怔，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畢竟，他穿越到了一個遊戲的世界，而遊戲裡的玩家通常都會有玩家面板。

  只是事情太多，一開始他並未想到要召喚出這個面板。

  但是，為什麼……這隻烏鴉會知道？

  維克托低下頭，心中一動，下意識地召喚出玩家面板。

  【姓名：維克托·克萊文納】

  【LV：39】

  還真有。

  維克托心中越來越覺得這隻烏鴉不同尋常。

  「好了，現在照我說的做。」

  「打開背包，裡面有我留給你的幾件禮物。」

  這種疑似玩家引導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他依言操作，打開了自己的玩家背包。

  果然，最上面的格子裡躺著三件物品。

  維克托逐一查看它們的名字和作用。

  【放逐的厄比修斯】（已使用）

  【靈魂之心】（已使用）

  【提奇哲雅斯的絢麗靈魂】

  第一個道具，維克托不太理解其含義。

  第三個道具他知道，是用來召喚自然女神的。

  但第二個道具……

  蔚藍色的破碎心臟，散發著淡淡的微光，仿佛充滿了神秘的力量。

  當他仔細端詳【靈魂之心】這件道具時，特別是讀到它的最後一句描述時，內心忽然一震。

  【『無論時空徘徊，我們的心，以靈魂交融』】

  嗡——

  那一瞬間，維嘉的獨眼裡閃爍出一抹深沉的蔚藍光芒。

  與此同時，維克托的一隻眼眸也隨之掠過相同的蔚藍光輝。

  【連結成功——】

  【維克托·克萊文納】

  【MP：99999999/99999999】

  「事實上，這顆靈魂之心早已被使用過了，它的作用就是讓輪迴者知曉過去經歷的記憶。」

  「但你猜，我為什麼知道這些記憶？」

  烏鴉的語氣顯得平靜，維克托卻清晰地感受到它語氣中隱藏的雀躍與興奮。

  它的獨眼微微閃爍，其中就流淌著只有自己才懂的意味。

  「靈魂之心的本質，其實就是可以分裂輪迴的【哈斯塔病毒】。」

  「帶著上一世界的物品與記憶，分裂至下一個平行世界。」

  「它本身就是由【病毒】分裂而成。」

  自然女神的傳承機制，正是通過哈斯塔病毒來保留記憶。

  上一任的自然女神將傳承隨機賦予某個角色，直到這個世界再次開啟輪迴。

  當最初的世界開啟，自然女神將會由卡俄斯再次分裂誕生。

  然而這一次，維克托不會再出現，

  因此新分裂出的自然女神因為無人為她命名，便會以『蓋亞』為名，繼續存在。

  於是傳承的關鍵來了。

  由於上一世的傳承者攜帶了病毒，保留了記憶，她就不會成為『蓋亞』。

  她會隨意取一個名字，大概率會用自己上一世的名字。

  這就是為什麼每一任自然女神都不是同一個人。

  嚴格來說，【靈魂之心】正是在【病毒】保留記憶的機制下衍生出的產物。

  本質上，它也是自然女神通過病毒創造的道具。

  「但它本來就和我有關，哪怕已經被使用過，我也能通過它看到那些過去的經歷。」

  「我還用它恢復了你那些老相好的記憶，怎麼樣，我做得不錯吧？」

  它一副求夸的模樣，但此時的維克托腦中早已充滿混亂，他根本無法回應。

  「不要著急，第一次是這樣的，習慣就好。」

  「你已經開始逐漸恢復記憶了，不過現在我們可以聊一些更有趣的事情。」

  「比如，最初的『維嘉』和『維克托』。」

  「到底是先有維嘉將名字替換給了維克托，還是維克托先創造了維嘉？」

  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因為維克托失憶的前提是維嘉先出現，並將名字交給了他。

  然後，等維克托回到過去，留下了哈比卡病毒，

  自然女神復活哈比卡，並賦名『維嘉』。

  未恢復記憶的維嘉會找到被自然女神復活的維克托，

  而這個維克托，就是被維嘉替換了名字，正在尋找維嘉的維克托。

  真維嘉出現，假『維嘉』的名字消失，維克托因此失去記憶。

  這是閉環的開始。

  可若是沒有維克托，怎麼可能會有維嘉？

  所以是維克托先創造了維嘉。

  然而，這卻引發了一個邏輯悖論。

  如果是維克托先創造了維嘉，那麼第一次維嘉找到維克托時，那時的維克托應該沒有經歷過與維嘉交換名字的情節。

  他又如何會因為名字相同而失憶？

  但維嘉的名字本就與維克托息息相關，沒有維克托，維嘉就不可能出現。

  所以，正確的答案一定是——先有維克托，才有維嘉。

  至於打破該邏輯的答案，其實是有的。

  只是這個答案並不簡單。

  那就是，創造出維嘉的維克托，與擁有維嘉名字的維克托，不是同一個維克托。

  創造維嘉的維克托並沒有輪迴的記憶，他也不是為了拯救維嘉才創造邪神。

  他只是因為憤怒，在機緣巧合下，意外修改了【哈斯塔病毒】。

  而那個最初的維克托也因為憤怒，甘願被當做病毒清除。

  真正的邪神得以保留，並被自然女神復活，取了維克托的暱稱，成為了『維嘉』。

  創造維嘉的維克托被徹底清除，意識已經完全消失。

  而另一個時空中的維克托，經過萬次輪迴，投胎在了由自然女神復活但失去意識的維克托軀體上。

  那麼最初的那個，從未經歷過輪迴的維克托到底是誰？

  是那個沒有創造出維嘉的維克托。

  他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維克托。

  當初感染【哈斯塔病毒】的維克托，實際上有兩種選擇。

  第一種選擇，是拒絕幫助人類。

  將【哈斯塔病毒】轉化為【哈比卡病毒】，然後自身被抹除。

  由自然女神將哈比卡病毒復活，並成為邪神哈比卡。

  也就是這次的選擇。

  沒有此選擇，邪神哈比卡就不會復活。

  但維克托也不會死。

  這就是維克托當初可以進行的第二種選擇。

  其實第二種選擇，嚴格意義上講，才是真正的第一種選擇。

  因為最初的維克托沒有記憶，也沒有發現自己使用過【放逐的厄比修斯】。

  而那時候的【哈斯塔病毒】也是最初版本。

  可以猜測，那時候，連平行世界也僅有那一個。

  更別說玩家了，玩家更不可能出現。

  這個時期的維克托是最弱的維克托，沒有玩家記憶，也沒有任何特殊能力。

  【哈斯塔病毒】也處於非常弱小的階段。

  它唯一的功能就是在輪迴中分裂，為下一次輪迴做準備。

  而根據最初維克托的行動推測，他一定創造了自然女神，並讓自然女神製造了一個特殊的道具。

  【放逐的厄比修斯】。

  所謂的時光穿越科技，其實就是【放逐的厄比修斯】。

  第一代未來人一定會因種種原因，比如能源不足，比如無法順利帶回。

  又比如他們無法返回未來，只能安穩等待未來的到來，

  結果發現過去透支能源過多，到了未來能源又匱乏了。

  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維克托一定會再次回到過去。

  一旦回到過去，就會產生第二個平行世界。

  到這裡，未來人的計劃就已經實現了一半。

  接下來，無非就是思考維克托會怎麼做。

  是重複流程，還是像這次一樣，發現了被使用的【放逐的厄比修斯】，意識到根本無法回到未來。

  總之，概率可能不是百分之百，但維克托一定會因為認識到輪迴，憤怒，並更改【哈斯塔病毒】。

  之後的一切就重新對上了。

  維克托被當做病毒抹除，哈斯塔病毒成為哈比卡邪神，被自然女神命名維嘉。

  隨後歷史迅速變動，卡俄斯創造出了眾神，眾神創造出了神國。

  人類反抗，反抗成功，卡倫西亞帝國創立。

  維克托被自然女神復活。

  但這裡會出現一些變動，因為維克托沒有死透。

  他是跟著輪迴一起回來的，根據【哈斯塔病毒】分裂的特性，上一世的病毒還殘留在他的身上。

  未來的維克托會被自然女神親手復活，並且由於上一世的病毒還在身上，恢復意識。

  他會保留最初的記憶。

  而此時不管維克托性格如何，是會對莉雅她們好還是不好，這些都不重要。

  畢竟只要維克托不想再死一次，他就一定會對上大法師。

  別忘了，大法師早已盯上維克托。

  格溫身上的正義天秤是大法師做的局，他一定會通過算計讓格溫和維克托定下婚約，

  也會通過做局讓維克托對上那些天神。

  哪怕那個時候的維克托沒有所謂的玩家記憶，路也是一樣的。

  只要大法師還在，他的路就一定是被安排好的。

  因為大法師想要的就是驗證維克托的名字，是否是真的『勝利者』。

  維嘉也一定會找到維克托，

  隨後簽訂契約，維克托獲得【玩家面板】，成為玩家。

  它們開始合作，試圖打破諸神黃昏。

  可由於大法師擁有【岡格尼爾之槍】的原因，維克托的姓名被刪除，維嘉將自己的名字與之替換。

  沒有了維嘉作為名字保護，它身為哈比卡病毒的本質被卡俄斯發現，於是被無情抹除。

  頂著維嘉名字的維克托回到現實世界，戰勝大法師。

  然而結局不會完美，維克托會選擇啟用【放逐的厄比修斯】，開啟輪迴。

  之後的故事，那就更熟悉了。

  保留記憶，為了找回維嘉的維克托先是會經歷幾個不同的輪迴。

  而在經過幾次輪迴後，維克托就會意識到，

  想要找回維嘉，她就必須先找到自然女神。

  但自然女神是誰？

  「維克托，其實你早就知道她是誰了。」

  烏鴉戲謔的聲音悠悠響起，像是在提醒維克托一樣。

  是的，維克托也意識到了。

  每個輪迴的人，只要沒有特別干涉，都是會固定出現的。

  但為什麼這一輪迴，艾麗卡就偏偏沒有出現？

  里維並不是不想有個女兒，而是他生不出來。

  因為每個平行世界相同，他的女兒一定是艾麗卡。

  而這一世他的女兒不見了，答案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的女兒，就是自然女神。

  「然而這一世的自然女神，出於你的創造。」

  維克托創造的自然女神，一定是最初的自然女神。

  因為只有最初的自然女神名字會叫『提奇哲雅斯』。

  這個世界，不會平白無故出現一個人，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消失一個人。

  每個平行世界的生命數量都是固定的。

  就比如艾麗卡的母親成為自然女神時，也不影響她是里維公爵的老婆。

  那一世的自然女神，和里維公爵的老婆就是同一個人。

  以此類推。

  艾麗卡不是消失了，只是她沒有被裡維公爵生出來。

  因為真正的艾麗卡還活著，以『提奇哲雅斯』的身份活著。

  「你看，維克托，你表白未成年的原因這不就破案了？」

  最初的那個維克托一定創造了最初的自然女神，也就是提奇哲雅斯。

  所以通過此邏輯反向推理，最初版本的維克托經歷的那個世界，艾麗卡，其實也沒有出生。

  等到維克托和維嘉打破諸神黃昏，開啟下一世輪迴後。

  最初的自然女神便將自然傳承了下去，傳承給了下一個不認識的自然女神。

  但這個自然女神會保留提奇哲雅斯的記憶，

  所以哪怕她不認識維克托，也會遵從『提奇哲雅斯』的遺願創造一個嬰兒。

  也會通過『提奇哲雅斯』的記憶收留一隻熊人。

  這些也是傳承，如同對前輩們的尊重。

  而其他自然女神通過傳承創造出的嬰兒，剛好可以讓上一世結束輪迴的維克托進行投胎。

  這也是為什麼維克托的魔法天賦高的離譜。

  因為他的身體本就是自然女神創造的。

  回歸正題，正是因為維克托曾經歷過沒有艾麗卡出現的平行世界，

  他才能確信後來出現的艾麗卡，正是提奇哲雅斯的轉世。

  想要重新找回維嘉，他就必須找到自然女神。

  維克托又不確定是否能真的找到自然女神，於是開始有理由的去做一個壞人。

  傷害莉雅，忽視格溫。

  這樣即便自己失敗，也可以毫無心理負擔提前離開，成全格溫成為正義女神。

  並在每次輪迴，一次又一次的表白艾麗卡。

  因為他只知道那個由他親手創造的『提奇哲雅斯』。

  表白艾麗卡，只是想從她的身上找回自然女神的線索。

  於是，重複性的輪迴開始，大量由維克托創造的相同平行世界誕生，玩家們終於能夠進入其中。

  從玩家的視角來看，維克托自然就成為了那個臭名昭著的反派boss。

  或許最後，維克托就像之前的他一樣，從玩家之中找到了一絲機會。

  通過簡單的布局，附身在玩家的軀體，戰勝卡俄斯。

  讓世界提前輪迴，並以此方式跟著玩家身上的【病毒】回到最初的混沌。

  失去以前的記憶，重新創造自然女神，重新創造邪神哈比卡。

  最初的自然女神又會為哈比卡取名『維嘉』。

  但如果維嘉沒有看到靈魂之心，沒有恢復記憶。

  它就會找到那個正在經歷輪迴的維克托，正在前一天剛剛向艾麗卡表白過的維克托。

  與此同時，維嘉出現。

  維克託身上的『維嘉』姓名物歸原主，自己失去記憶，剩下玩家與代練的記憶。

  他會認為自己穿越到了遊戲之中，並與維嘉再次開始新一輪的輪迴。

  然後結局依舊一樣。

  維克托再次踏上尋找維嘉的輪迴之路，繼續創造平行世界，生成玩家。

  直到他下一次回到初始，創造自然女神。

  如此循環，銜尾蛇的閉環再次形成。

  多麼精妙的循環，又是多麼令人不寒而慄的命運。

  無數個平行世界，也不過是一場輪迴。

  但幸運的是——

  「我們終於突破了輪迴的限制。」

  維嘉注視著似乎快要崩潰的維克托，彎起了她的獨眼，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還好你的堅持尋找，尋找了我千萬次的輪迴。」

  「還好我也耐住等待，等待了你千萬次的重生。」

  「但你比我苦多了。我什麼也沒做，還差點因為這個名字，害得你永遠找不到我。」

  明明打破這場輪迴並不難。

  要麼，維克托找到維嘉時，不會失去記憶。

  要麼，維嘉保留著記憶，小心翼翼的找回維克托。

  然而，就算是如此簡單的方法，等待的卻是以千萬次世界重啟為代價。

  換句話說，他們的羈絆，已經延續了千萬次輪迴。

  它再次飛回桌上，目光注視著逐漸恢復記憶的維克托。

  直到他鬆開捂住腦袋的手，眼神中漸漸浮現出歷經無數輪迴後的滄桑與疲憊。

  「我……」

  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想表達出心中的情感。

  但無盡的輪迴，早已讓他的心如鐵石，讓他的情感再也掀不起任何波瀾。

  直到……

  「噓。」

  維嘉將翅膀輕輕抵在鳥喙處，做了個平靜的噤聲動作。

  在維克托驚訝的注視下，它的小小軀體逐漸膨脹，羽毛緩緩化作一襲寬鬆的漆黑長裙。

  那長裙蓬鬆飄搖，隨著微風輕輕搖曳，露出了一雙纖細白皙、溫潤光滑的雙腿。

  很快，烏鴉的輪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少女的身影。

  長裙恰好遮住她大半的身軀，纖細的腰肢被服飾完美勾勒。

  雙肩裸露，在那修長動人的脖頸之上，是一張美艷與可愛並存的面龐。

  烏黑的齊肩短髮垂在肩頭，發梢輕輕挑起弧度，恰好遮住了一隻眼睛，

  而另一隻眼眸，則散發著淡淡的熒色光芒。

  但相比維克托曾經見過的模樣，她的體型，比之前要大了不少。

  一個正常人的體型，更加難掩此身的魅力。

  她就這樣坐在書桌前，平靜地翹起一條腿，裙擺時而搖曳，偶爾露出一絲動人的曲線。

  「我知道你很想說些什麼，但你先別說話。」

  「你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有未婚妻的維克托子爵還在金屋藏嬌吧。」

  她眉眼彎彎，仿佛曾經的性格徹底恢復。

  奸詐、狡猾，

  卻又不失風度，恰到好處。

  在維克托詫異的目光下，她張開雙臂，輕輕身體前傾。

  柔軟嬌嫩的身軀就這樣撲入了他的懷抱。

  那熟悉的氣息，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這就是邪神。

  縱使有萬分逃離之心，卻依舊甘願於此沉淪。

  然而，理智依舊在腦海中占據一絲清醒。

  因為，這裡可是書房！

  「維嘉，你……」

  話音未落，修長玉指輕輕撫過他的嘴邊。

  僅僅一個動作，便讓維克托噤住聲音，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我做了這麼多，你總得答應我點什麼。」

  烏鴉輕聲調笑，仿佛在戲弄他的沉默。

  此時，窗外的風似乎也識趣地停下了，輕輕捲起窗簾，遮住了房門。

  日光依舊耀眼，但搖曳的陰影已悄然攀上了兩人的腰間。

  愛意隨風升起，

  風停，情卻難平。

  千年等待，萬次輪迴。

  命運啊，

  這就是，你期望的世界嗎？

  ……

  「維克托，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