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馬車這邊有動靜,謝老將軍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立刻沉著臉趕了過來。
結果趕到跟前,卻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瑤兒,這是……」謝老將軍看見地上的人已經滿嘴鮮血,便探了探鼻息,面色一變。
人死了。
「他被皇上毒啞,體內中了多種劇毒,並且還被皇上下了可以操縱的蠱毒。」謝瑤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然後才收回目光,鄭重的看著祖父,「他是咬舌自盡,因為不想給我們添麻煩,拖後腿。」
「我說了,他的毒我能解,就算是蠱毒,解除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但是……」
話說了一半,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謝老將軍聽完,就明白了整個事情的經過,輕拍了拍謝瑤,安慰道:「沒事。也許這麼做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你就不必介懷了。」
說完,他回頭朝著一個暗衛招了招手,吩咐道:「把人抬上馬車,然後駕著馬車去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把他埋了,然後再回來匯合。切記,不能讓皇上的人發現他的下落。」
人死不能復生,他就要保證對方死的安穩,死的安靜。
如果被皇上的人找到他的屍身,下場不言而喻。
「是!」暗衛領命。
謝瑤見祖父如此吩咐,點了點頭。
等暗衛駕著馬車離開後,她將手中染了血的布交到祖父手中,「這是他臨死前寫下的,上面寫的都是地名和街道名,很有可能說的是哥哥的下落。」
謝老將軍神色一正,立刻接過,展開看了一眼,「這是江寧城的街道的名字!而且我沒記錯的話,地名也是在江寧城中!」
「江寧城,在哪?」謝瑤對於萬奇國各大城池的名字,還有位置,並不了解。
謝老將軍的目光變得深邃無比,其中涌動著點點希望,並且以燎原之勢,瞬間燃遍那雙蒼老深眸,「江寧城,就是最後發現文武蹤跡的地方,也是皇上將人綁走的地方!」
謝瑤聞言,眸光陡然一深,一道銳光在其中閃過,「祖父,我們應該即刻趕往江寧城!」
謝老將軍沉著眸光,卻緩緩搖了搖頭,「我們現在目標太過明顯,又剛劫了密牢,皇上必然想盡辦法要抓我們。我們若是在江寧城出現,一定會被人發現,甚至會讓人起疑。若是因此讓其他人也盯上文武,就得不償失了。」
謝瑤卻不這麼想,低聲道:「正因為我們的目標太過明顯,才要去江寧城!」
「您能想到的,別人自然也能想到。皇上從邊疆抓來人的消息,京城之中有不少人都知道。他們都以為那就是謝文武,就連皇上目前也不知道抓的人是假的。」
「如今,密牢被劫的消息想必也隱瞞不了多久,很快大家就都知道,哥哥不僅活了,而且還逃出來了!這樣一來,他們都會猜測哥哥會逃到什麼地方,下意識的不再去想哥哥是在江寧城被發現的這件事情!」
「因為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認為,一個人逃出來之後,就不會再回到曾經被抓的地方。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去江寧城,即便被人發現,也沒人會認為我們是去找哥哥的,都只會以為我們是在故布疑陣。」
「更何況,以我的易容術,我們未必就會輕易被人發現。」
謝瑤說完,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無比嚴肅,「最重要的一點,如果我們不立刻去找哥哥,萬一被皇上發現什麼端倪,再去江寧城搜索,捷足先登,找到哥哥的話……」
聽到這裡,謝老將軍的臉色也變了。
的確,如果皇上察覺到了什麼,又派人去江寧城的話,情況就不妙了!
他沉吟了一下,一雙老眸之中風雲翻湧,「那就去江寧城一趟又何妨!我們這一次,不找到文武,誓不罷休!」
「好!我們現在就出發!」謝瑤立刻應聲,眼中閃著光彩。
自從那次的全軍覆沒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知道謝文武的準確位置!
雖然謝文武大概率已經換了位置,但一定不會離開太遠!
這一次,一定能找到謝文武!
「所有人,上馬,準備出發!」謝老將軍沉聲下令,意氣風發,一身衣袍無風自動,一代將軍的氣勢渾然天成。
「是!」暗衛們齊齊應聲,嗓音低沉。
「瑤兒,」謝老將軍看向謝瑤,目光無比的溫和慈祥,「上我的馬背吧,我先載你一程!等到了前面的村鎮,我在給你找一輛馬車。」
「祖父,我可以自己騎馬。」謝瑤笑了笑。
「你會騎馬?什麼時候學的?」謝老將軍有些意外。
在謝瑤出嫁之前,根本就不會騎馬,這是府中上下全都知道的事情。
莫非是去了幾趟軍營,跟楚寒學會了?
謝瑤看見祖父意外的表情,毫不猶豫的將這件事情推給楚寒,「王爺去軍營時,經常騎馬,我也跟著去過幾次,慢慢就學會了。」
謝老將軍不疑有他,當即便點了頭,牽過一匹馬來,「既然你會騎,這匹馬就先交給你了。」
謝瑤翻身上馬。一系列的動作做的順暢便宜,沒有一絲阻滯。
謝老將軍見狀,暗暗點了頭,算是放心了。
「出發,去江寧城!」謝老將軍一聲低喝。
一行人,策馬揚鞭,朝著江寧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
與此同時,密牢被劫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並且第一時間稟報給了昭楚帝。
「啪!」昭楚帝此時還在御書房中批閱奏摺,聽見密牢被劫的消息,猛然站了起來,停頓了一瞬之後,手中的奏摺重重的放龍書案上一放。
攝人的氣勢瞬間爆發,偌大的御書房中溫度驟降。
來稟報的侍衛單膝跪地,被威壓壓迫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昭楚帝呼吸了一口氣,又坐了回去,一雙眸子深沉幽冷,仿佛踩著世界上最深最沉的秘密,旁人無法窺探。
「傷亡情況如何,都劫走了什麼人?」昭楚帝開口,聲音並沒有充斥著無比冰寒,但卻讓聽見的人渾身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