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容澈會生氣的

  「我知道……」

  沈凝蹙起眉毛。

  那日在玉寧樓她說出要不要主動試探容子安,其實就是心裡有了那樣的想法。

  只可惜當場就被容澈拒絕,想法只能爛在肚子裡。

  可現在事情又有了變故。

  吳小憐失蹤。

  阡陌居心叵測地到自己身邊來……

  如今事情毫無進展。

  而不管是失蹤的吳小憐,還是容澈的毒,其實拖的時間久了都是要出問題的。

  沈凝以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想冒險走這一步。

  但如果告訴容澈知道,容澈一定會阻攔。

  不告訴他,他後面知道了又肯定會生氣……

  思忖片刻後,沈凝說:「我以前的那些糖盒還在嗎?」

  「在,小姐稍等。」黛月出去了,沒一會兒回來時,手上拿了個八角雕蘭草紋的檀木盒子,「還有好幾個,小姐要做什麼用?」

  「這樣吧。」

  沈凝走到桌邊寫了張紙條,而後放進了八角糖盒之中,仔細地蓋好蓋子:「明日我和阡陌與藍星出去之後,你去玉笙居,讓他們把這個送到容澈手上。」

  ……

  這一夜,沈凝照舊不曾睡覺,打磨那玉簪一整夜。

  黛月也陪了大半夜,被沈凝勸著在榻上歪了一個來時辰,就被驚醒。

  外頭正好響起更夫的梆子聲,辰時了。

  黛月叫了小婢女來一起服侍沈凝洗漱,更衣,用早飯。

  天亮之後,沈凝便帶著藍星和阡陌一起離府。

  黛月送她們出門的時候,低聲交代藍星:「保護好小姐。」

  藍星拍著胸口保證,「包在我身上,肯定沒問題的!」

  等送了她們離開之後,黛月叫來趙程,示意他帶人遠遠跟上,而後快步到玉笙居去。

  容澈那一日回去,是崔彥軍乘夜來接的。

  未免府上人多想,齊耕齊耘這兩人還是留在玉笙居走動著,至少讓外面瞧著,這院子和往常沒兩樣。

  黛月一路快走,到玉笙居時人都有些喘了。

  「快!」院內只齊耕一人站著,她便把八角盒子遞到齊耕面前,「立即把這個東西送到你們主子手上,用最快的速度!」

  齊耕皺著眉看著黛月,沒接盒子:「怎麼了?」

  這幾日不用日夜守衛。

  齊耕便想睡懶覺,但齊耘簡直是公雞轉世,天不亮就打鳴叫他練功,沒有睡到懶覺的齊耕一怒之下劃破了齊耘的袖子。

  現在齊耘換衣服去了。

  齊耕本來打算回去補個覺的,奈何一番折騰早已沒了困意,只是心情實在糟糕,臉色也黑沉緊繃。

  「主子今日便回來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回來再說?」齊耕冰冷地說。

  「是要緊事,片刻耽擱不得!」黛月皺眉,正要繼續催促,齊耘從下人房走出來,「既然是要緊事,那就給我吧,我去送。」

  「好。」

  黛月舒了口氣,將盒子交給齊耘,叮囑道:「立即送過去,遲了怕是要出事。」

  齊耘點點頭,「我明白了。」

  黛月轉身的時候,皺著眉頭盯了齊耕一眼,便快步離開了。

  齊耘此時已經換了件衣服,交代道:「我出去一趟,你在這院子裡記得稍稍走動一下,別讓外面人發現主子不在。」

  齊耕從頭到尾黑著臉沒吭聲。

  ……

  齊耘避開下人和守衛的視線便飛掠而出,專挑暗道窄巷走。

  此時天色尚早,又因為天氣寒冷。

  這些暗道窄巷幾乎是沒什麼人,他只用了一刻鐘的時間,便回到了睿王府上。

  「什麼人?」

  一落入王府院落之中,便聽得好幾聲兵器出鞘之聲,以及守衛警惕的低喝。

  齊耘不曾開口,直接亮了腰牌。

  那些守衛立即便噤聲後退,讓開了位置。

  齊耘一路快步到了蘭台閣前,還未進院子,就聽到裡頭傳來一道哀傷的中年男音。

  「這就要回去了嗎?雪還下的這麼大,殿下好歹等雪停了再回去啊……」

  「沈小姐又不是沒斷奶的娃娃,您也不是養孩子的乳娘啊,不至於這樣日夜不分離地一定要守在她身邊吧?」

  「您走了又是老奴一個人在這院子裡,這偌大的院子,空蕩蕩的,老奴是吃不下睡不好,您也不心疼一下老奴。」

  「真是男大不中留。」

  齊耘腳步頓了一瞬,又邁步向前,只一進院子,就看到崔彥軍站在廊下,其餘青衣護衛五步一個守護在院中。

  大家的神色都古古怪怪,想笑又不敢笑。

  崔彥軍憋笑的表情最是明明白白。

  看到齊耘,他走上前來:「你怎麼過來了?來接殿下的?也沒聽人通傳,又翻牆進來的?」

  「不是,我說你們這影煞樓的人是不會走門是不是?」

  「你進沈府的時候也沒走門。」齊耘淡笑著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把八角盒子遞給崔彥軍,「快點給殿下,據說很要緊,半刻都不能耽誤。」

  「哦,糖盒。」崔彥軍拿著那糖盒打量了一下,挑眉說:「那位也想殿下了?」

  崔彥軍貼身跟著容澈多年,當然認得這玩意。

  幼年時容澈身子單薄,隔三差五生病,服藥艱難,沈凝便用糖果哄他。

  後來兩人生氣鬧了彆扭,容澈便用糖果盒子裝了信和小玩意,送回去哄沈凝開心。

  如此一來二去,這成了兩個人之間的小情趣。

  齊耘說:「看黛月的意思,好像是有要緊事。」

  崔彥軍微怔,也不敢耽擱,收斂笑意轉向蘭台閣門邊輕叩了兩下,「殿下,沈府送了東西來。」

  嘩啦。

  門被人拉開,槐伯臭著一張臉,橫眉毛豎眼睛地瞪著崔彥軍,「沒聽到老夫在和殿下說話是不是?非要打擾?非要打擾?」

  「就這麼眨眼的一點點功夫也要打擾?」

  「呃……」崔彥軍訕訕:「說是有要緊事,我怕耽擱。」

  「給我吧。」

  容澈此時走了過去,將崔彥軍手上的盒子接過去,一邊往裡走一面打開。

  槐伯怒瞪了崔彥軍一眼,轉身趕緊跟上容澈,「殿下、殿下……」

  崔彥軍摸了摸鼻子,小小地翻了個白眼,暗忖槐伯是恨不得做殿下的尾巴和棉襖,永遠守在殿下身邊寸步不離呢。

  「崔彥軍!這是誰送來的?人呢!」

  蘭台閣廂房內忽然傳來容澈冰冷的喝聲,又聽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容澈快步到了門口來,眼神掃了一圈直接落到齊耘身上,「什麼時候給你的?」

  「剛才。」齊耘立即回話:「沈小姐身邊的黛月姑娘送來的。」

  「沈凝呢?」

  「似乎是出府了……屬下出來的時候看到沈府的馬車往南邊去了。」

  容澈臉色鐵青,一把拉過身後僕人手上的大氅披在自己身上,快步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