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太子之位

  她深知天下太平得來不易,不願有人再來打破。

  那一日容澈前來京安山,請她回皇城,為他主持和沈凝的婚事。

  她試探容澈對皇位的態度,是真的擔心他被沈凝激的性情大變,會生出野心,鬧得山河破碎風飄絮。

  而容澈的回答安撫了她。

  如今,京中局面如一團亂麻。

  她真心地想要容澈能得那個位置,可容澈卻主動後退,讓了出來。

  這世上的事情啊,總是事與願違。

  太后心中低低地嘆了一聲,上前到沈凝身邊,「別擔心,澈兒聰慧,這一趟不會出事的。」

  「嗯。」

  沈凝點點頭,吸了口氣抬眸朝太后笑道:「我當然相信他,只是不捨得分開,懷孕之後好像情緒也不受控制。」

  「我知道分開是暫時的,是必須要分開的。」

  「可是我就是捨不得,心裡酸酸的。」

  太后又走近兩步,輕輕抱了抱她,「懷孕是會這樣,情緒容易波動,乖孩子,想哭就哭一會兒吧。」

  沈凝原是不想哭的。

  只是心裡酸酸澀澀的不舒服。

  但被太后一抱,她又這般一說,沈凝忽然喉頭酸澀,眼睛也酸澀,淚珠猝不及防就流出來了。

  她吸著鼻子靠在太后懷中低聲喃喃:「我不是哭哭啼啼的人啊,可是真的忍不住。」

  *

  天色大亮,容子安入宮見駕。

  景和帝已經有幾日沒有上朝了,京中都在傳帝王因為蓉妃皇嗣之事氣怒攻心,所以才會病倒。

  朝中也因凌家之事人心惶惶。

  容子安驟然回京讓所有人都十分詫異。

  總覺得古古怪怪的,卻又說不出是何處古怪來。

  小太監稟報後,全祿親自把容子安迎了進去。

  容子安跪在龍床前給景和帝叩首:「見過父皇,父皇萬福。」

  「病成這般樣子,如何萬福?」景和帝淡淡地說了一聲,擺手道:「免禮吧。」

  「謝父皇。」

  容子安站起身來,立在龍床一側:「父皇的身子,不知太醫是如何說法?」

  全祿上前來說:「太醫說陛下是怒火攻心,所以……」

  容子安點點頭,「兒臣的醫術還算不錯,父皇,不如讓兒臣為您瞧一瞧吧。」

  「也好。」

  景和帝應下之後,全祿立即上前,給景和帝的手腕下墊了脈枕,對容子安說:「七殿下請。」

  容子安頷首上前,指尖搭上景和帝的腕脈。

  景和帝說:「靜海那個地方,你可還喜歡?那裡不少異族,你母妃也是那裡的人。」

  「喜歡。」容子安眉目低垂,很是順服,「兒臣很喜歡那裡,這一年多時間,在那裡也做了一些事情。」

  當下他便說起在靜海之事。

  平息各族之間的紛爭,主持修驛道,改擅漁稅,培植茶樹等等。

  雖三言兩語,卻說的很清楚。

  一年多的時間,他當真是做了不少事情。

  容子安微笑道:「父皇,兒臣可以將靜海管得好,其餘之處,兒臣其實也可以管得好。」

  景和帝眸子微眯,陰沉之色一閃而過,「哦?你看朕的脈象如何?」

  「父皇中毒了。」

  容子安波瀾不興地說著,收回了搭在景和帝手腕上的手指。

  他看著景和帝,平靜無比地說:「這毒兒臣可以解,不過若要為父皇解毒,還需父皇賞兒臣些許好東西。」

  「放肆!」

  景和帝冷斥一聲。

  整個內外殿伺候的太監全部跪倒在地。

  全祿臉色大變。

  原本他們今日準備等容子安入宮之際拿下他,至於解毒之事,也不急在一時,等控制了容子安,料理七王府。

  不愁不好解除。

  可他萬萬沒想到,容子安竟然敢如此直接就威脅陛下!

  倉皇一瞬後,全祿立即讓伺候的小太監都退到外面去。

  他自己竄過去立在景和帝身邊,神色凝重道:「七王殿下真的能解陛下的毒?都要什麼藥材?」

  這是接上容子安的話,也是提醒提醒景和帝要冷靜。

  景和帝果然定了幾分神思,眸光幽沉道:「你想要什麼賞賜?」

  「我想要的東西,父皇應該很清楚才是——」容子安緩緩說道:「我想要太子之位。」

  景和帝眸光冰冷地勾了勾唇角。

  他什麼都沒說。

  而那笑容則是個極度陰冷嘲諷的笑容。

  容子安平靜如常,淡淡說道:「我知道父皇並不喜歡我,一點也不願給我太子之位,但現在你除了我,沒有別的選擇。」

  「實話告訴父皇吧,容煥回不來了。」

  景和帝眸子陡然眯起。

  容子安傾身靠近,微笑著,慢慢開口:「年前他去虞山,是兒臣放出消息誘他前去的,他已死在虞山。」

  「您滅了容熠全家,就註定不會把江山留給他。」

  「您最喜歡的兒子容煊,甚至都有可能不是您的親骨肉,您過得了自己心裡的坎兒,把皇位傳給他嗎?」

  「更不用說,他那麼幼稚可笑。」

  「還有容澈……一個先帝遺腹子,江山交到他的手上,您是否又能死得瞑目?」

  「別掙扎了父皇,我是您唯一正確的選擇,也是最後的選擇。」

  景和帝眸光無限幽冷,兩個字幾乎從唇齒之中迸射而出:「逆子!」

  「多謝父皇誇讚。」容子安的面容溫柔如故,語氣更十分和善,「兒臣能有今日,全靠父皇調教。」

  他站起身來,「父皇慢慢考慮吧,如今這京城之中沒多少不識相的人,您可以有點兒時間想。」

  「不過也不要想的太久,您中毒日久,身子並不能撐太久。」

  「不知您可查出您是怎麼中的毒?」

  他淺笑一聲說:「我還是告訴您吧,您這毒,是蓉妃娘娘餵給您的,親手,一勺一勺餵了進去。」

  「是在三年前的上元,她原是不敢的,可她和應風林幽會被我發現了,不敢也得敢。」

  「之後每一個月,她都得讓您吃一點毒藥進去。」

  「三年,毒藥積少成多,終於在如今讓您臥床不起了。」

  「父皇覺得如何呢?被最喜愛的女人背叛,是什麼感覺?」

  「我是體會不到,但當初,我母妃為父皇你做盡一切,到頭來卻死的那麼慘……她死前拉著我的手說,痛徹骨髓,痛悔終生。」

  容子安微微一笑:「父皇你看,老天爺是很公平的,你不可能順心暢意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