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隔斷了情分

  「如今朝局不穩,你父皇因為蓉妃還有凌家的事情心情非常糟糕。」

  裴皇后嚴肅地說道:「你沒事不要到你父皇面前去煩他,至於容燦以及蓉妃的事情,你父皇自有主意。」

  容煊皺眉:「可是——」

  「沒有可是,你好好在自己的景泰殿,每日不要隨意出去走動了,如果實在想走動,如今睿王和凝兒回來了。」

  「你可去他們府上走動一二,或者到鳳儀宮來。」

  「這就是你最近這段時間只能去的地方。」

  「這不是哄你,也不是建議,這是提醒和警告,如今情況很複雜,你要收斂些孩子心性,再不能胡鬧了,聽懂了沒有?」

  容煊眉頭緊皺,卻也感受到了宮中濃重的緊繃氛圍。

  而且他那景泰殿內服侍的宮人,因為蓉妃的胎被景和帝派人抓去刑訊。

  死的死傷的傷換的喚。

  如今殿內情況和皇后的鳳儀宮差不多。

  他當然知道皇后所言非虛。

  皺眉片刻,容煊呼出一口濁氣:「兒臣知道了,會謹遵母后教誨。」

  裴皇后點頭:「那就好。」

  容煊便起身去與容澈說話了。

  經歷這一番變故,容煊果真比先前成長了不少,少了孩子心性,與容澈坐在一起,也不再玩笑市井趣事。

  倒是問了幾句容澈前往望月山和安南的話之後,就皺眉沉默了下去。

  而後容澈和沈凝離開鳳儀宮。

  他也隨之離開,直接回自己的景泰殿去了。

  走在御花園小道之上,容澈和沈凝都沉默著。

  不過二人的手始終十指緊扣,牽在一起。

  快靠近勤政殿,沈凝停下腳步,深吸了口氣,「要去見陛下了。」

  「是。」

  容澈牽住沈凝的手,「我陪你去……別怕,陛下雖然現在情緒不穩,但我們並未惹他怒火。」

  「穩妥應對,他不會對我們如何。」

  沈凝點點頭。

  二人到了勤政殿前,有太監進去稟報景和帝。

  沒一會兒,沈凝和容澈二人便被請進了大殿之中。

  沈凝恭敬無比地給景和帝行了禮。

  大半年不見,景和帝比當初她離京時老了一些,頭髮已經花白,原本矍鑠的雙眸,如今看起來灰暗一片。

  有陰戾刀鋒在裡頭閃爍。

  眼角微紅,不是傷懷的通紅,那是陰沉和憤怒所致。

  不需刻意表現,也讓人感受的清清楚楚。

  「快起身吧。」

  景和帝面上掛起三分笑容來,示意宮人扶持沈凝免禮,「朕聽說了,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好,很好!」

  「幾個月了?」他目光落定在沈凝的肚子上。

  沈凝說:「四個半月了。」

  「孩子可乖巧?」

  「很乖巧。」沈凝規矩地回著話。

  若是以前,她定是要細說幾句的,其實孩子並不乖巧,有了胎動之後,肚子時常動的很厲害。

  約莫和她一般活潑的性子吧。

  只是現在,她卻不會多言。

  這勤政殿沈凝不知來過多少次。

  孩提時進此處甚至不需要通報,拎著小裙擺就能直接跑進來,一口一口的姨丈叫的清脆嬌甜。

  後來年紀大些,懂些規矩了。

  但來到這勤政殿依然隨意自在。

  那陪伴在景和帝身邊的大太監對她總比對旁人要親切。

  再後來,出現了異魂之事。

  三年時間好像隔斷了許多許多。

  其中就有沈凝和景和帝之間的情分。

  從原本親昵的長輩和晚輩,變成了疏遠的君王和臣女,再到現在經歷這樣多後,變得寡淡的毫無一點溫度。

  甚至需要謹慎應對——

  孩子,如今對景和帝就是個敏感的話題。

  景和帝點點頭:「那就好。」

  他問了幾句安南之事,又問了幾句裴懷英之事。

  說起裴懷英時,那有些陰戾冷沉的眸子,難得浮起幾分縹緲的複雜,「她要修養多久可有說法嗎?」

  「青竹小先生說要好好修養,但不曾說修養時日。」

  沈凝溫聲說:「不過她的身子當真無比孱弱,一開始說話多一點都會氣喘,吃的也少,每日睡的還多。」

  「人都瘦的脫了相。」

  「我陪她回到安南,見到我外祖母,外祖母甚至認不出她了……」

  「後來調養許久,總算是好了一點,但也和正常人相差極大,沉睡那麼多年,如今想必要完全恢復是不可能的。」

  沈凝不知道景和帝現在對裴懷英的具體想法。

  但她想,裴懷英越是虛弱無力,景和帝應該戒心能越少一點吧。

  景和帝點點頭,眸光果然又疏鬆了一些,「青竹小先生?是照看你母親身體的醫者?」

  「是。」

  「那望月山上那位呢?」

  「您說玉先生?他有事外出了,不知歸期,所以讓青竹小先生照看母親,青竹小先生是玉先生的弟子。」

  「原來如此……」景和帝淡淡一聲,眸光又是一番深沉複雜之色,語氣縹緲道:「他還是那樣,總會有事外出,不知歸期啊。」

  沈凝沉默以對。

  片刻後,景和帝收拾了心情,「先前關於望月山下圍刺之事,你父親的摺子朕收到了。」

  「不知是何人竟敢如此膽大包天,朕已經派了一隊人秘密前去查探,定會查出幕後主謀來!」

  沈凝道了聲「多謝陛下」。

  之後景和帝又問起安南之事。

  當時容澈雖有稟報,但景和帝因蓉妃之事心思難寧,其實沒有聽進去多少,而且容澈稟報之事,並非容澈親自經歷,也只說了大概。

  如今沈凝這事兒主來了,自然要詢問。

  沈凝便將事情前後之事清楚地告知景和帝。

  包括霍哲、權家之事。

  也並不隱瞞他們當初前去青州尋霍哲,想給容煊做老師的細節。

  她不曾點明霍哲為誰辦事。

  但諸多事實擺在面前,景和帝又如何沒有猜到。

  他雙眸微眯盯著面前的仙鶴銅爐,眸光無比地幽深:「真是狼子野心啊,倒是朕小看了……」

  就在這時,外頭遞了消息進來。

  大太監快步到景和帝耳邊說了什麼。

  景和帝坐正身子,對容澈和沈凝說:「朕有公務要過問,你們回去吧,既懷孕了,阿澈便好好照顧著。」

  沈凝和容澈二人謝了恩。

  離開皇宮坐上馬車之時,容澈說道:「剛才那太監說,儲劍到了,槐伯說過,儲劍是陛下冥衛的統領,想必是又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