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睿王毒殺公主

  不過片刻,一個一身素縞的男子出現在院門之前,大步朝著靈堂而來。

  男子約莫三十來歲,面容儒雅斯文,一雙眸子慧光內斂,一看就不是個簡單角色。

  沈凝記起,這個人是十年前容澈選定的。

  當時她還曾陪著容澈見過房建安。

  那時候的房建安看著也很有能力,極有智慧,不過到底是年輕,帶著股子青澀和靦腆,如今卻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下官來遲——」

  房建安闊步到了靈堂之前,先朝鄭崇見了禮,又轉向榮陽公主牌位方向,行了大禮,為亡者上了香。

  總管秋和站在一邊上,雙眸之中冷光幽幽:「公主出事已有七日,文書也是早就傳給房大人的。」

  「房大人還真是貴人事忙,比在京城的特使來的都慢!」

  房建安上香後起身,轉向秋和面帶愧色:「因為在水面上追剿水匪,消息滯後,等知道公主這裡……」

  他面色沉痛似傷懷的說不出口,等緩和片刻才又說:「知道消息便了立即趕來了。」

  「這些年在西陵,公主待我不薄,還好趕得及送公主最後一程。」

  有官員便開始附和,說房建安的確忙於公務。

  說水匪的確囂張跋扈,實在難以清剿。

  也有說榮陽公主不止是對房建安不薄,對其餘官員、對百姓也多麼多麼的好。

  一時間竟掀起一波對榮陽公主這些年在西陵豐功偉績的誇讚來。

  沈凝聽著,心底不由冷笑一聲。

  榮陽公主對官員好不好她是不知道,但對百姓未見得好——這些年為了滿足榮陽公主自己的私慾,西陵增設了許多莫名其妙的稅。

  百姓都叫苦不迭。

  而且榮陽公主野心勃勃,連對容澈都能下手……

  她收斂思緒,隱在人群之中,倒要看看這些人今日唱的是什麼戲!

  鄭崇說道:「既然現在人已經到齊了,那就主持為公主殿下發喪吧。」

  眾人正要應下,總管秋和忽然喝道:「且慢!」

  他緩緩走到棺槨之前面對眾人,揚聲說道:「在公主發喪之前,有一件事情還需當著諸位大人的面,說說清楚。」

  「來人!把人帶上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頭霧水。

  這公主出喪的大日子,都是算好了吉時的,現在又要做什麼?

  耽誤了吉時可怎麼辦?

  隨著秋和一聲令下,有兩個內侍打扮的人拖著一個渾身無力的人朝前而來。

  那些官員們立即左右分開,讓出一條道。

  那被托著的人不知生死,渾身是血,拖行而過時,甚至將所過的地板上都落下了一道血痕,十分刺目可怖。

  有官員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什麼人?」

  「看著是個年輕男人,還有點面熟。」

  「是有些面熟……啊,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公主身邊那個崔公子嗎?」

  「我也認出來了,公主最喜歡聽他彈琴,那個崔公子,怎麼——」

  沈凝眉心緊擰,臉色一變。

  當初她飄在容澈身邊,曾親眼見過容澈見過這個年輕人,然後派往西陵以應對榮陽公主。

  後來又發生了好多事情。

  回到身體之後,容澈再未提及西陵之事,她也暫時遺忘了,如今一見,又經那些官員一提,立即就響了起來。

  崔玉……怎麼成了這般模樣?

  耳邊傳來崔彥軍極低極低,若蚊蠅一般的聲音:「活著。」

  沈凝屏住呼吸點點頭,腦海中飛速思忖猜測著,秋和要做些什麼。

  難道是發現了崔玉是阿澈派來的人所以——

  「這是崔公子?」

  房建安睇著氣若遊絲的崔玉,眉心緊擰道:「他為何成了這般模樣?秋總管?」

  他轉向總管秋和,面帶疑問。

  「為何成了這般模樣?」

  秋和重複了一遍,雙眸垂落,視線降到崔玉的身上時仿佛變成了淬毒的刀劍,恨不能當場把崔玉碎屍萬段。

  「因為他背叛公主!」秋和雙眸赤紅地面向眾人,一字一字,如同從齒封之中迸射而出:「公主不是得了急病忽然亡故,而是被這個叛徒賊子給毒殺!」

  所有的官員不管是真的被嚇到了,還是裝作被嚇到了,都面色駭然。

  他們其實有一部分人猜到公主死的突然且蹊蹺,卻沒想到是毒殺!

  而秋和後面的話,卻是讓大家難以置信,真的將所有人驚住。

  「這個狗東西,是受了睿王指使,來毒殺公主的!」

  一話落,震得整個大堂仿佛一顫,死水一般寂靜可怖。

  這時,忽然有人低喝出聲:「不可能!」

  眾人視線循聲而去,開口的竟是朝廷特使鄭崇。

  鄭崇盯著秋和,神色無比鄭重:「睿王殿下怎會毒殺公主?這個年輕人你又怎麼確定他就和睿王有關係?」

  秋和冷冷說道:「若無確鑿證據,雜家豈會將他拖到公主棺槨之前,拖到西陵所有官員面前來辯駁?」

  「雜家多年伴在公主身邊,早就發現這個狗東西心懷叵測,只是公主信任他,雜家也只能與公主一起信任!」

  「可這個狗東西——」

  秋和目光重新落到半死不活的崔玉身上,「他是睿王三年前派來西陵的,雜家已經查的清清楚楚。」

  「這些年他不斷將此處消息稟報睿王——」

  「公主殿下便是喝下崔玉親手遞去的茶水開始身體不適的!並且只短短兩日就昏迷不醒,三日就咽了氣!」

  「公主殿下素來身子康健,什麼樣的急病這樣毫無徵兆就能要一個人的命?」

  鄭崇辯道:「所以你只憑自己推測,也沒有醫者確定公主是被毒殺的。」

  「就算他遞給公主一杯茶水,也不能咬定就是他,未必不是旁人栽贓陷害,更不能毫無憑據,靠你紅口白牙就誣賴是睿王所為!」

  「睿王殿下是榮陽公主的親侄兒,誰家親侄兒會謀害自己的姑姑!」

  秋和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眸光冷戾而嘲諷:「他親手遞給公主的茶水不咬定是他還會是誰?」

  「就算旁人栽贓陷害他也是兇手!」

  「睿王為何毒殺公主?還不是為了那水性楊花的睿王妃!」

  此話一落,大堂之中更靜的落針可聞。

  秋和咬牙切齒地說道:「公主一心為睿王著想,瞧那沈凝朝三暮四又害殿下半死不活,根本配不上殿下,便為殿下物色了賢良淑德的側妃人選。」

  「公主請殿下前來西陵為他納妃,好開枝散葉,告慰殿下父皇母后在天之靈。」

  「可睿王眼盲心瞎不領情分,不但夥同崔玉殺害了公主身邊的得力護衛,還授意崔玉毒殺公主,簡直是天理不容!」

  秋和說完這一番話,雙眸死死瞪住鄭崇:「你要證據?好,雜家就讓你看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