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有緣無分

  容楚靈忙說:「怎麼會?外面風大,凝兒快些進來說話吧。」

  「好。」

  沈凝應下之後,與容楚靈手牽著手進到了廂房之中。

  一股暖意帶著淡淡的藥氣鋪面而來。

  沈凝耳力敏銳,稍稍留心,便意識到裡頭寢居內的人呼吸均勻綿長,似是睡著了。

  果然下一瞬便聽容楚靈低聲說道:「他剛服了藥睡下。」

  「那咱們到那邊說話。」沈凝指了指書架那裡。

  容楚靈點點頭,隨著沈凝一起過去。

  坐定後,沈凝眼角餘光輕掃,發現先前擺在最順手、最顯眼位置的兵書,現在不見了蹤影,那個地方也空了出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走的。

  但約莫就是最近吧……

  最近事情太多,以至於容楚靈都沒時間擺上新的書本?

  沈凝胡思亂想了會兒,與容楚靈問了問裴書辭養傷的情況,說起自己的來意。

  容楚靈聽罷說道:「銀子的話,裴府帳面上是有的,能拿出一些來,只不知夠不夠用。」

  「有多少?」

  「稍等。」容楚靈吩咐了春桃一聲。

  春桃福身退下,片刻後將帳本送到了容楚靈的手中。

  容楚靈也並不避嫌,坐在沈凝身邊與她一起打開看,「裴府的收入來源於主要來源于田產……」

  「這谷城沃土,其中有三分之一就在裴家的手中。」

  產出的糧食輸送到各地糧庫、種糧輸送到州府,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糧。

  再者裴皇后中宮地位穩固,景和帝又有偏向容煊之心,在朝堂政策之中也有傾向。

  比如這兩年,每一年按照產糧的熟練,戶部會給安南裴家一些貼補銀子。

  這許多組成了裴府收入的大頭。

  裴府在安南還有一些其他零散產業,進項也有一些,裴書辭的俸祿與這些收入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

  沈凝聽著容楚靈條理清晰地和自己說這些收入,心中暗忖,陛下這分明是給安南這邊送錢。

  他當真是疼愛容煊。

  「現在帳面上拿個二十萬兩應該還是可以的,只不知這個錢夠不夠。」容楚靈問沈凝。

  「可能不太夠。」

  沈凝面色凝重地說道:「先前就已經算過,要收糧起碼也得三十萬兩銀子以上,只是保守的估計,未必夠用。」

  當下沈凝也將如今所面臨的情況與容楚靈說了。

  容楚靈聽著,神色也逐漸緊繃起來。

  等沈凝全部說完,容楚靈合上帳本說道:「我再想想辦法,裴府家大業大,總能多湊一些出來的,再不行的話,我還有一些。」

  「你有一些?」

  「是,我的一直嫁妝錢,當初前來安南,父皇給了一些,還有皇兄也給了一些,雖不多,但湊一湊可以解燃眉之急。」

  沈凝有些遲疑地說:「那不知,你這嫁妝錢能有多少?」

  「約莫……五萬兩是可以湊的。」

  沈凝緩緩地點頭。

  這種情況下,她沒辦法清高地說不用容楚靈的嫁妝。

  如今情況緊急時間又緊迫,根本容不得你推我讓。

  她在京中錢莊也有存銀,如今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但這裡的事情解決之後未嘗不能分出來將容楚靈的嫁妝補貼回來。

  沈凝心中有了數,便坦然道:「那就辛苦嫂嫂了,這個銀子儘快要到位。」

  「好。」

  容楚靈也果斷地應下,「我們本是盟友,便該站在一起一致對外,遇到困難也要一起想辦法解決,何談辛苦呢?」

  「更何況……這件事情是因為元蓮生。」

  「到底這個人是我招進來的,而且我還一直沒有意識到他有問題!」

  沈凝拍了拍容楚靈的手背柔聲說:「這不怪嫂嫂。」

  「這個元蓮生非常之厲害,我如果不是先前聽到阿澈說過青州權家之事,我也不會那麼警覺。」

  「事到如今,我們及時反應,損失降到最低,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容楚靈點點頭,「不錯。」

  兩人又說了一下銀錢之事的一些細節,以及裴書辭的情況後,沈凝起身告辭離去。

  容楚靈將她送到門口後,問了一下時辰。

  婢女低聲說:「少將軍睡了兩刻鐘吧。」

  自從裴書辭受傷回來,又被那青竹解毒之後,身子就好像變懶怠了。

  每日只要一喝藥就要睡覺。

  基本都要睡半個時辰。

  容楚靈一開始為這件事情很是不安。

  但青竹說這一切都是正常的,裴書辭中的這個毒,就是需要充足休息得到解毒修養的效果。

  而且他再三保證絕對不會有問題。

  容楚靈這才安了心。

  現下他還要一會兒就得醒了。

  容楚靈想了想,念及裴書辭喝藥之前沒吃多少東西,便吩咐春桃讓廚房那邊準備一些食物。

  春桃應下,讓小婢女去傳話。

  容楚靈沒有回房,而是帶著春桃去見管事,吩咐準備銀子,以及將自己的那一部分銀錢也提出來,做收糧之用。

  春桃陪著容楚靈。

  她正好站在容楚靈受傷的那邊臉一側,瞧著公主臉頰上明晃晃的傷痕,想想公主明明在這裡過的不開心,還得繼續待著。

  現在連自己的嫁妝都要全部添出去為裴家收拾爛攤子,心裡就萬分不值。

  她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說道:「這裡根本不值得公主這樣用心!」

  「怎麼又說這個話?」容楚靈神色平靜,翻看著自己的嫁妝單子。

  春桃氣憤道:「將軍根本不將公主放在心裡,公主的臉這樣,他一點不心疼,這幾日醒來連多的話都不和公主說!」

  「他滿心都只有睿王妃——」

  容楚慢慢抬頭,看著春桃。

  春桃的話戛然而止,僵在了那兒。

  片刻後,她朝容楚靈謹慎地行了個禮,聲音很低:「奴婢知錯了。」

  「有情無情,心疼與否都不重要,我與皇兄和裴家與皇后是盟友,只這一點便值得我用心了。」

  「更何況……」

  容楚沉默了片刻,才淡淡說道:「我與少將軍之間的事情,和旁人無關。」

  就算沈凝真的夾在他們中間,那也和沈凝本身沒關係。

  只能說……她和裴書辭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