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腳的地方是城郊一處莊子,風中帶來濃郁的花草香氣。
一進到莊子裡,那年輕公子和槐仲薇都被送去安頓。
進莊的路上,容澈已經和衛文清了解了那年青公子的身份,他原來是百花莊的少莊主游珩。
百花莊主是收到了玉先生的書信,所以前去營救他的。
衛先生也是受了自己師父的吩咐,到這西陵來襄助的。
到了此處之後,衛文清便聯絡了百花莊,商議相救之事並查探消息。
一查探之下,衛文清發現宋懷明已經入了西陵王府。
那宋懷明便算是在明處做事了。
於是游珩和衛文清就在暗處計劃營救,他們的計劃,原本是打算今夜先把槐仲薇救出來。
因為槐仲薇那裡的守衛比較疏鬆一點。
救了她了解一下府上具體情況再救容澈。
結果容澈自己脫身了。
去救人的游珩沒幹什麼還崴了腳,當真是叫人無話可說。
這莊子是百花莊的地方。
進了莊子之後,便有人也請容澈前去休息。
但容澈可沒心情休息。
離開王府的時候他瞧著槐仲薇狀況不太好,便請衛文清前去查看。
衛文清也正有此意,到了槐仲薇安頓的地方診脈。
瞧他收了手指,容澈問:「怎麼樣?」
「還好。」
衛文清看著容澈說:「只是有些虛弱,應該是連著幾日都不曾好好進食飲水之顧。」
槐仲薇說:「當時被拿住,就是喝了一杯下了迷藥的茶水,之後也怕再受算計,所以送去的吃的喝的,都不敢吃用。」
「捱了幾日之後,我發現晚飯上有百花莊的標記,這才稍稍吃了一些。」
「但公主每隔一日就會去問我一次,我怕她發現百花莊已經插手這件事情,我也不敢吃的太多。」
所以現在成了這般虛弱模樣。
槐仲薇緩了幾口氣,又朝容澈說道:「殿下放心,我什麼都沒有告訴公主,私庫的鑰匙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
「我這就告訴殿下,殿下可以讓人去取——」
「不著急。」
容澈抬手制止她,「現在外面滿城風雨,任何走動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你先好好休息,我也好好琢磨一下,接下去要怎麼辦。」
「……好。」
槐仲薇坐在床榻上,朝著容澈欠身行了禮,之後便由照看的婢女扶著睡下了。
容澈與衛文清離開她那兒,又往游珩處去瞧了瞧。
游珩住的是最大最精緻的院子。
容澈和衛文清剛進到院子裡,就聽到裡頭傳出殺豬一般的呼痛聲,「啊痛……痛死我了……輕點、輕點兒……」
容澈和衛文清兩人不約而同地止住了腳步。
守在門前的護衛趕緊上前給二人見了禮,「殿下、衛先生,莊子上的大夫正在幫我家公子,呃,正骨!」
「我看看吧。」
衛文清淡淡說著,邁步向前。
他醫術高超,名傳江湖,那護衛當然是求之不得,連忙讓開請衛文清進去。
容澈也隨在一旁。
剛進到屋子裡,那游珩瞧見衛文清便哭喊起來:「衛先生、衛先生救命、救——」
然而下一瞬看到站在衛文清身側的容澈時,游珩痛苦的臉色頓時一僵,只眨眼的功夫,就立即消失無蹤。
變成了一副堅強忍痛的模樣,還面帶微笑:「殿下也來了。」
容澈淡定點頭:「嗯,來瞧瞧你的傷,衛先生,你快些幫他看看吧。」
「好。」
衛文清上前去,撩袍坐在床榻邊上。
莊子上的大夫自然立即退到了一邊去。
游珩瞧容澈也到一邊坐定,還認真看著,不由地挺起身板保持姿勢,那是一點下風都不能落的。
一個婢女瞧著自家公子衣衫不整,便上前去幫他整理衣襟。
游珩一抬手制止,「退下!」
然後自己故作沉穩地理了理,卻在理了一半的時候失聲慘叫。
原來是衛文清按到了他傷處。
「輕、輕、輕……」游珩白了一張臉,既想維持體面,又受不住痛,紅白交錯之下,滿臉是汗,都要哭了。
一邊的護衛婢女也瞧著心驚膽戰的。
這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傷啊!
容澈瞧衛文清擰眉,便問:「嚴重?」
「是骨頭錯了位,拉著了筋。」說著衛文清嘆了口氣:「如果扭著的時候就及時處置,不會像現在這樣嚴重。」
可偏偏扭傷之後,游珩又死要面子活受罪,硬裝大爺,搞得傷勢越來越嚴重。
一旁護衛連忙上前詢問,「那要多久修養?怎麼吃藥?」
「內服不必,外用藥油推拿傷處,一日三次,修養的話……起碼一個月吧,要臥床了。」
護衛正要應下,游珩驚呼:「一個月?那麼久?!」
「傷筋動骨一百天,一個月已經很短了,必須得臥床修養,否則以後落下病根,走路會與常人有所不同。」
「……」游珩面色微青:「我不好好修養會瘸啊?」
衛文清點頭。
游珩瞬間失語,雙目圓瞪。
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就耍個帥而已,搞得這麼悽慘!
那薇薇姐是不是又要嫌他愚蠢、不沉穩了?!
……
容澈在這莊子上休息了兩日,也觀望外面情況兩日,以圖後動。
飛鷹死了。
槐仲薇和他都逃離了西陵王府,無疑惹的榮陽公主怒火中燒。
很快整個西陵地界都開始大肆搜查。
容澈他們所在的莊子也被搜查了。
搜查之時,容澈與槐仲薇和衛文清便被安頓到密室之中躲避。
如此過了五日,搜查還在繼續,但已經沒了一開始的緊張。
容澈想,姑母是覺得他已經離開西陵地界,還是故作疏鬆,讓他有所動作,然後等在暗處,找機會發作呢?
「殿下!」
一道低柔女音響起,容澈回過頭去。
槐仲薇一身淡藍色撒花如意裙,梳著雲髻,正在門外屈身朝容澈行禮。
「進來說話吧。」
容澈抬手免了她的禮數,在窗邊的長榻上坐定,起手煮茶。
槐仲薇應了聲「是」,緩步進來,在容澈三步遠處站定。
容澈瞧了她兩眼,淡笑道:「看著氣色不錯,身子應該是恢復了。」
「是。」
槐仲薇點點頭:「衛先生醫術高超,幾服藥我喝下去見效都很快,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
「屬下今日前來,是想問一下殿下,這接下去要怎麼辦?還請殿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