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他為了女人瘋了

  「小姐?」婢女輕輕牽住蘇月儀的衣袖搖了搖:「您怎麼了?」

  「這盆景……」蘇月儀神色微擰,緊抿唇瓣。

  這個盆景她認得,是靜海之地的海月神之花,叫做姬紅花月夜的。

  而她第一次見到這花葉的模樣,卻是在妹妹的後背之上!

  她問過母親,為何妹妹背上會有那樣的痕跡,母親說出生就有。

  可是一個人為何會出生就帶著莫名其妙的痕跡?

  蘇月儀心中曾生出過許許多多的懷疑,也曾查探過妹妹出生時候的種種,只是年深日久,連母親自己都說不清楚,更何況她想要追查?

  後來蘇月儀將妹妹背上的圖形畫下來,查看過許多書本,一直不曾查到來路。

  是有一次哥哥蘇昀看到了,隨口說起曾在工部的地誌典籍之中看到過,告訴了蘇月儀那花的來路。

  蘇月儀當時無比驚詫。

  靜海之地距離京城數千里之遙,為何那裡的神之花會出現在小妹的背上?

  她想探個究竟。

  可線索太少太少,她又只是深閨女眷,不可能跑到靜海去探尋一二,後來便只能作罷。

  再後來,太子看中蘇家要給她和容子安做媒。

  容子安是海月公主所生,這讓蘇月儀對那件事情又生出幾分想法來。

  蘇家勢弱,本就無法和太子抗衡,索性蘇月儀便也順手推舟,想著能從容子安身上得到什麼訊息。

  結果出了沈凝之事,太子轉手把蘇家放棄。

  那事也就自然不上不下吊了起來。

  可誰知三四年後峰迴路轉,她竟還是被陛下賜婚給了七王容子安。

  還得舉家遠遷靜海。

  她心底不願,只是蘇家無力抗爭,再加上容子安之後對待蘇家也算周全。

  蘇月儀便只能順其自然,也苦中作樂地想,或許到了靜海,能探尋妹妹身上隱秘。

  卻不想如今這姬紅花月夜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來!

  還是景和帝親賜。

  他是什麼意思?

  景和帝不會莫名其妙賜下這種東西,還是專門賜給自己的!

  陛下是知道了什麼,所以賜下這個?

  蘇月儀盯著那姬紅花月夜,心中思緒無比雜亂,面上再無先前的緊張等候。

  這幾年的一切在腦海之中飛速旋轉著,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攪成了一團亂麻,但這其中應有一條線頭。

  一抽就可將整團亂麻扯散了開,一清二楚。

  只是蘇月儀想捕捉卻捕捉不到,總是在將要抓住的時候,便飄忽地閃了過去。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婢女有些擔心,扶住蘇月儀的手臂,「不然奴婢去前面看看殿下什麼時候回來?你問一問殿下,這盆景怎麼處置?」

  叮——

  蘇月儀腦海之中似響了這麼一聲,仿佛撥雲見日,抽絲剝繭,一下子清明了起來。

  七王!

  與這姬紅花月夜關係密切的,除了小妹蘇月蓉,就只剩下七王容子安。

  蘇月儀腦海之中忽然閃過,當初沈凝的話——

  為什麼是你被賜婚容子安。

  三年前是你,三年後的如今又是你,你真的沒有考慮過原因嗎?

  為什麼是她?

  太子盯上她是因為父親和兄長的本事,想要拉攏。

  奈何父親和兄長都是一門心思做事之人,對太子拋出的橄欖枝視若無睹,於是太子便想生拉硬拽地捆綁起來。

  便是婚姻。

  而景和帝賜婚她和容子安,她不知緣由。

  容子安給了她緣由,是因為以前就是她,景和帝想打發了容子安,所以隨手又賜了。

  可是景和帝這麼幾年都懶得理會容子安的婚事,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想打發容子安,給他賜婚?

  蘇家微末之家,容子安也不受景和帝看重。

  他忽然就想賜婚了,何奇突兀。

  所以,是容子安麼?

  容子安是有些能耐的,所以才能在太子倒台之事中勉強抽身。

  他算是太子的謀臣,一直隱匿在太子身後。

  如果是他對蘇家、對小妹有所企圖,四年前引導太子為蘇家和他議親便說的過去。

  或許這一次能被陛下賜婚,也是他用了什麼別的手段。

  可這中間到底是何牽連?

  蘇月儀看的出來容子安對自己沒有幾分男女之情,雖態度溫柔,但都是周全客氣,再無其他。

  所以他想和蘇家牽連在一起的理由是小妹?

  容子安為何這麼執著小妹——

  短短片刻功夫,蘇月儀心中那幾分新嫁娘的嬌怯之意完全消失,只剩下濃濃的疑問,和冰冷的周身。

  太大意了!

  竟被人謀算多年,她甚至不知為何!

  還自以為自己能和容子安夫妻一體,榮辱與共?

  何其幼稚!

  「小姐……」

  婢女看著蘇月儀逐漸慘白的臉,各是憂心:「您這,到底是怎麼了?」

  蘇月儀緩緩地閉上眼睛,調勻呼吸,等睜開眼的時候,雙眸之中只剩下一片冷靜:「別說話,讓我想一想。」

  她轉身而回,坐到了穿榻之上。

  如今木已成舟,她已經是容子安的王妃了,出京之事都已經安排好。

  現在想要下船絕無可能。

  如今唯一的解法,就是暫時裝作不知,隨容子安一起離京,探問到小妹之事,再見機行事。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可是想想父母兄長隨著一起前往靜海,這中間不知道還有多少變數……

  蘇月儀渾身發冷,衣袖下的手忍不住輕顫,抓緊了身側的錦褥。

  ……

  半個時辰後,容子安從前院回到了書房。

  有下人前去稟報,蘇月儀已經睡著了。

  啞仆低聲說道:「那龍鳳花燭用的輕微的迷香,她會睡的很沉的。」

  「嗯。」

  容子安淡淡地應了一聲,將桌上幾樣醫書疊起來交給啞仆收好。

  這是要一併帶走的。

  待到啞仆收起,容子安問:「先前給容澈的大禮可準備好了?」

  「好是好了,只是……」啞仆神色複雜:「以睿王那樣為了沈凝痴迷的性子,怕是這份準備收效不大。」

  「他為了女人要瘋了。」

  容子安冷笑一聲,「的確是,也許這一擊不會中,但時日久了,蠶食之下,那份感情能經得起多少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