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二猛然抬頭。
黛月衣衫不整，為掩春光只得將自己更加投入齊二懷中，頸間些微痛意她亦無暇顧及，只能用力地抓緊齊二的衣袖。
「這裡……青天白日……」
齊二的手還在她衣內，以至於黛月聲音低喘顫抖，哀求幾許。
齊二盯著她忽閃的睫毛以及那張潮紅的臉看了一陣兒，忽然撒開了黛月。
黛月腿腳無力，跌坐在地。
齊二手一招，寶劍「啪」一聲回到了自己手上，輕輕一躍，離開迴廊，到另外一處陰涼之地去了。
黛月有些錯愕，卻很快回神，將自己的衣服籠好，低著頭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
清芷榭院內羅漢松上，沈凝坐在一枝粗壯的樹椏上，一手撥開枝葉，另外一手半托著腮看的正起勁，忽然那兩人就分開了，沒得看了。
沈凝不覺皺眉，很是惋惜。
離得有點遠，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什麼。
但正好黛月最後那兩句話是面對著沈凝的方向說的，所以沈凝讀了出來。
她說——回房去！
回房幹什麼？
繼續這熱辣的男女之事嗎？
沈凝心中嘖嘖。
沒想到那齊二看著冷冰一般的模樣，竟也這般孟浪，青天白日在走廊里亂來。
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就帶什麼樣的下人。
容澈如今就放肆的很。
不過，看今日這情況，黛月和齊二真的是很好。
那沈凝也能稍稍放心一二了。
沈凝琢磨著，沒準兒過不了幾日，就能給黛月姐姐和齊二辦喜事了呢。
她輕輕一躍。
落下來之後剛到逍遙椅那兒坐定，人還沒躺回去，身後傳來很輕的衣袂掠風之聲。
沈凝回頭一瞧，齊二已經到了院內，站在她身後的羅漢松下。
那面容冷酷依舊，毫無表情。
要不是沈凝先前爬到樹上看到他與黛月那番「交流」，就從他這張冷臉上，還真不可能想到先前他那樣孟浪。
沈凝偷窺了別人的曖昧情事。
想想以前齊二不知道聽了多少次自己和容澈的牆角。
這一瞬竟有些扳回一城的得意之感。
她就那般輕飄飄地盯著齊二，慢悠悠說：「黛月姐姐是個很好的姑娘，是不是？」
齊二微頓，遲疑地問：「小姐看到了？」
沈凝懶懶地靠回椅背上，「我不是故意的。」
齊二：「……」
先前他便是感覺到有人窺視，所以及時收手。
只是他當時並沒有準確地捕捉到窺視之人的位置。
離開那長廊之後，他立即將這清芷榭附近走動的人都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
能在暗處窺探，他還沒有準確捕捉到位置的人，整個府上最多只有三個。
一個是總管吳有江。
那人雖然平日裡負責府上內外事務，穿戴地看著也像是個尋常貴人家的管事模樣。
但卻是個身手奇高的厲害角色。
一個是大哥齊雲。
另外一個就是沈凝。
吳有江和齊雲並不在附近，所以二者皆可排除。
齊二覺得是沈凝。
又隱約認為沈凝不會是那種躲在暗處窺視別人的人。
畢竟……沈凝一個公侯貴府的大小姐。
怎麼可能做出窺視別人的事情來？
可齊二回到沈凝身邊，卻看沈凝那般神色，老神在在，笑容盈盈間還問他黛月……
齊二一瞬間就知道，那窺視之人就是沈凝。
好好的一個大小姐，被人發現她窺視了不該看的，沈凝不但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還微微挑起眉梢。
一副那很好看，我看的很歡樂的意思。
什麼「我不是故意的」，說的多麼沒誠意！
偏偏齊二自己只是沈凝暗衛，主僕有別，他心裡有些鬱悶，也無法發作，只能臉色微黑。
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又閉緊了嘴巴。
沈凝輕笑一聲，心情很是愉悅。
她記得以前那外來者占據自己身體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話。
看別人談戀愛也是一件享受，會覺得空氣和呼吸都是甜的。
談戀愛，大致就是男女之間你儂我儂，相互拉扯的曖昧情事？
她看黛月和齊二那樣，也的確覺得甜絲絲的，很好看，很愉快。
……
眨眼就到了太后壽辰之日。
沈凝早起後，便配合著黛月更衣梳妝。
這一次，裴皇后和容澈還是一樣，都送了衣服和搭配的飾品過來。
沈凝選了容澈準備的。
黛月笑著說：「皇后娘娘吩咐人送的宮裙也很不錯，下次宴會可以穿。」
沈凝「嗯」了一聲。
皇后姨母的眼光素來極好，送給沈凝的東西，也都是她認真挑選過的，的確在沈凝的喜好點上。
但容澈贈的衣裙也讓沈凝歡喜。
而且先前的宴會以及一些重大場合，沈凝穿皇后送的衣裙次數多一些。
這一次就想穿容澈所贈。
容澈這回送的衣裳是一身天水碧色菱紗束腰留仙裙，尺寸正好。
沈凝換上那件衣裙站在鏡前。
只瞧那銅鏡之中的人微抿著唇瓣，披散著長發，晨光順著半開的窗照進屋中來，鏡中人身影微微朦朧。
藍衣襯著整個人都透出幾分清冷絕俗之感。
沈凝朝著鏡子裡的自己笑，那笑容明媚如春陽一般，照的身上清冷瞬間消失幾份，又流露幾許婉約溫柔之意。
沈凝感慨道：「藍色真是個安靜柔順的顏色呢。」
以前她總覺得，藍色系是比較適合端莊賢淑的大家閨秀。
她性子活潑，太過靈動，穿著藍色都不倫不類。
那時容澈也曾為沈凝做過兩身藍裙。
沈凝試穿之後，果然如她自己所說，不那麼盡人意。
之後她便很少穿冷色調了。
如今這身衣裙穿在身上，卻是正正好。
沈凝不由思忖，應該是太后比較喜歡文靜賢淑的女孩子吧，所以容澈送了這衣裙來？
容澈小時候在太后膝下長大，到五歲之後，太后前往京安山佛寺，很少回京。
太后疼愛容澈，也是容澈敬重的長輩。
沈凝對穿什麼衣服戴什麼首飾並沒有特別執著的點，自然也願意稍稍配合一二，取悅太后。
「挽發吧。」
沈凝微提裙擺，在鏡台前的圓凳上坐定，姿態端正，「挽個文靜溫柔的髮髻。」
黛月輕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