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沈凝是他戒不掉的癮

  沈凝輕輕嘆息。

  儘管沈凝知道原因,知道急不來。

  可這樣的落差,卻依然讓她心中酸澀難受。

  窗外的風雨還在呼嘯著,沈凝怔怔地看了片刻。

  她慢慢將衣服穿好,頭髮攏起,從窗口一躍而出,隱入了風雨呼嘯的夜色之中不見了。

  ……

  暴雨呼嘯。

  秋末冬初,這樣的暴雨讓整個京城驟然就冷如寒冬。

  因為容澈中那白雪寒梅的毒,十分畏冷。

  這樣的天氣讓整個睿王府尤為緊張,蘭台閣內送進去了許多的暖爐,以保持室內的溫暖,深怕稍有寒氣入體,便誘的容澈毒發。

  那毒實在是太嚇人了。

  槐伯仔仔細細、里里外外檢查了三遍,確定門窗全部關好,室內溫暖的過夏天一樣,才安心地給容澈行了個禮:「殿下好好歇息吧,老奴退下了。」

  「嗯。」

  床帳內傳出容澈清淡的聲音。

  槐伯搖著胖乎乎的身子退出了蘭台閣去。

  開門的那刻,外面狂風驟雨之聲灌入房中。

  又在「咔」一下關門聲後,那風雨呼嘯之音被隔絕在了門外。

  槐伯帶走了屋內伺候的所有僕人,只有崔彥軍立在廊下,雙手環胸抱著劍,無論風雨如何喧囂肆虐,他都不動如山地守護在門前。

  屋內的燈火盡數熄滅,只餘下沉香木大床左右的燈架上,還跳躍著燭火。

  青紗床帳垂落,床裡頭人影晃動。

  一雙修長乾淨的手掀開帳子,容澈翻身坐了起來。

  他著一身月白色軟緞交領中衣,烏雲一樣的頭髮用白色髮帶在腦後挽了個半髻。

  隨著他起身的動作,髮帶輕輕盪到了肩頭,垂落身前。

  容澈雙手扶膝,如冠玉一般俊逸絕倫的臉上,濃墨一樣的劍眉微擰,削薄的唇瓣也輕抿著。

  黛月說她夜間噩夢連連,時常難眠,為何?

  猶記得她當初被囚困在睿王府是沒有過這種情況的。

  而且她那時候說,吃不好睡不好折磨自己這種事情,她才不可能做。

  她對著這個牢籠都能好吃好睡,現在回了家反倒睡不著了?

  他又忍不住回想自己和沈凝以前的事情,這三年來沈凝的不同尋常,以及昨夜遇刺,她毫不猶豫割了自己的手腕給他喝血……

  容澈的神色變得越發的複雜。

  他真的希望無影樓的人能有點用,找到滌塵公子來解他的疑惑,或者能找到什麼另外的能人異士也可以。

  叮——

  屋外忽然傳來短兵相接之聲。

  容澈抬眸:「怎麼了?」

  外面的崔彥軍沒有回應。

  容澈皺眉,緩緩拿起床邊架子上的寶劍,握緊了劍柄朝著門口走去。

  就在距離門口三步距離時,房門嘩一聲從外被推開。

  容澈揮劍刺去,卻在看到那張蒼白而熟悉的臉時,手腕下意識地一折,寶劍也跟著削向了別處。

  「阿澈。」

  沈凝輕呼一聲,朝著容澈露出個甜甜的笑容來:「我來啦!」

  容澈:「……」

  她到底知不知道剛才不出聲就直接衝進來,自己有可能會直接要了她的命?

  容澈望了門外一眼,崔彥軍提著劍,以一個十分詭異的姿勢定在了那裡,「你把他怎麼了?」

  「射了一枚流月針。」

  沈凝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然他不會放我進來……唔,還好今天下雨,風雨聲太大了,所以崔護衛沒聽到那流月針的聲音,我才得了手。」

  話落,沈凝反手關門,背靠門板,「崔護衛功夫了得,這流月針最多讓他一刻鐘動彈不得,你不必擔心他。」

  容澈沉了臉色,「出去,別逼我動手!」

  「用這個跟我動手嗎?」

  沈凝的視線掃過容澈手中寶劍,又落到了容澈俊逸絕塵的臉上,朝前邁了一步。

  容澈提劍抵在沈凝肩頭,陰沉地又說:「出去!」

  「我不出去。」

  沈凝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容澈,「阿澈,你真的捨得砍殺我嗎?」

  他不捨得。

  就連當初那個外來者,用沈凝的身子餵了他有毒的蜜餞青梅,差點要了他的命,他都在昏迷之前下了嚴令,任何人不得動沈凝一根頭髮。

  鋒利的寶劍戳破了沈凝的衣衫。

  沈凝不怕他,又往前邁步,只要再進一點點,這劍就要刺穿她的肩膀。

  容澈握劍的手卻在這時反射性往後一縮。

  沈凝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來。

  這一抹笑容看在容澈的眼中成了得意和炫耀,仿佛在說:看,你就是捨不得我。

  容澈為自己的下意識反應臉色鐵青。

  沈凝不給他多想的時間,快步上前雙臂牢牢抱住了容澈勁瘦的腰。

  她的臉頰貼靠在容澈肩頭,軟軟低喚:「阿澈。」

  那飽滿光潔的額頭就這般抵靠在了容澈頸間喉結。

  容澈全身僵硬,平緩的心跳逐漸加速,捏著寶劍的手似乎也瞬間就失去力氣,抬不起來。

  對這樣親昵靠近他的沈凝,他幾乎毫無抵抗力。

  容澈不禁面露苦笑,這個女人,真是他戒不掉的癮。

  傷疤都沒好,就這樣沒出息的忘了疼……

  容澈心中又惱又恨,自怨自棄,閉目良久後,心道:那便看你到底能耍什麼花樣。

  睜眼那一瞬,容澈冷笑著出聲:「渾身冷的和冰塊似的,是想過了寒氣給我,誘我體內劇毒發作麼?」

  沈凝「啊」了一聲,連忙退開幾步:「我一高興忘了這個……你有沒有被我凍著?」

  沈凝是冒雨前來,渾身濕透,頭髮也早已被雨水凝成了一縷一縷,雜亂地粘在頰邊和頸間,十分狼狽。

  可那雙眸子卻似是被雨水洗過一般,清澈透亮,其間的擔心清楚可見。

  容澈將那些擔心看在眼底,卻不為所動,語氣冷漠地說道:「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打雷了。」

  沈凝朝外面指了指,一雙圓溜溜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容澈,「我想你會害怕,所以我來陪你。」

  容澈說:「我不需要人陪。」

  「哦。」沈凝好看的唇瓣抿了一抿,慢慢說:「那我會害怕,你陪我。」

  「……」

  容澈擰眉,失語了。

  沈凝直接上前,把他手上的寶劍取下來,輕車熟路往裡走,就如同以前無數次一樣,將那寶劍插回劍鞘,放在了劍架上。

  而後沈凝轉過身來,「阿澈,我——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