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衛師兄

  「進來說話吧。」

  衛文清淡淡一笑,也不多言秋溟草的事情,招呼幾人一起進到了房間裡。

  等大家坐定,衛文清看向宋懷明。

  這一回還不等衛文清開口,宋懷明便站起身來,將袖中折好的兩張紙雙手朝著衛文清遞過去,「此為這一年多來,晚輩替殿下療毒所用藥材,先生請看。」

  「好。」

  衛文清頷首接下,仔細地看了一遍後,點頭說道:「宋神醫的確十分厲害,沒有毒藥的配方,解毒用的藥材卻有九成都是對的。」

  「只這餘下一成略有差異……那如今在下心中也有數了。」

  宋懷明笑道:「前輩謬讚——」

  「衛先生知道怎麼解嗎?」沈凝哪理會宋懷明在那說什麼?她一心只盯著解毒的事情,一聽衛文清說有數了,頓時出聲發問。

  宋懷明的話被打斷,不太愉快地瞥了沈凝一眼。

  容澈雖然一直不曾開口,視線卻也落定在衛文清的身上,澄澈的目光之中隱含期待。

  沒有人不希望有一副健康的體魄,容澈也不願意寒毒纏身。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之下,衛文清點了頭。

  容澈稍稍鬆了口氣。

  宋懷明也鬆了口氣,「那要怎麼——」

  「先生!」

  沈凝卻是鬆了一口大氣,甚至是有些激動地走近衛文清身邊說道:「那要怎麼解?麻煩嗎?需要用哪些藥材?您儘管直說!」

  宋懷明抿了抿唇,又瞥了沈凝一眼,沉默地把眼神落在衛文清身上,等待回答。

  「沈姑娘稍安勿躁。」衛文清溫聲說道:「雖說現在看到了配方,知道了這一年多用藥的情況,但這解毒仍需循序漸進。」

  「解毒需要過程,急不來,若需要什麼藥材,我也會跟姑娘明說。」

  「好、好!」沈凝點了點頭,心中很是興奮,但她儘量按捺:「那就辛苦先生了。」

  衛文清笑著說:「不辛苦,能幫得上姑娘的忙,也是我的榮幸。」

  一旁被沈凝打斷數次的宋懷明,看著衛文清對沈凝這樣的態度,一時間神色莫名。

  他身為江湖人,對江湖事了解甚多。

  衛文清年少成名,性子卻是冷漠寡淡,這樣的人,視名利錢財如糞土,對這些位高權重的公侯貴府也一向是敬而遠之。

  為何沈凝能請的到衛文清住在府上,還讓衛文清對她如此溫和?

  難道不該是自己這個醫界後起之秀更得這位前輩的垂青嗎?

  但好像自從他們這一行人出現,衛文清的視線就一直在沈凝身上,完全以沈凝為中心,隨時回答、解惑。

  宋懷明忍不住說道:「你沈府的藥材,恐怕不及衛先生手中的種類豐富多雜。」

  沈凝回頭,皺眉瞥了宋懷明一眼。

  那眼神頗為嫌棄,仿佛在說「你怎麼還在這裡」、「你在說什麼廢話」。

  宋懷明抿唇淡笑,扇子搖擺,心裡罵了一聲「臭丫頭」。

  衛文清淡笑:「宋先生說笑了,我孑然一身,手中哪有什麼豐富多雜的藥材,用藥之時還要靠沈姑娘和睿王殿下去搜羅藥材的。」

  宋懷明說:「先生真是謙虛。」

  單是那養在院子裡的秋溟草,以及邊上幾個小花盆裡的東西,就夠讓天下用藥之人眼饞不已了。

  衛文清有的是好東西。

  就在這時,容澈忽然說:「衛先生說來還是凝凝的同輩吧?」

  宋懷明立即睜大眼睛:「什麼?」

  然後他莫名地看了沈凝一眼,視線落在衛文清身上,很是不可置信:「同輩?」

  「是。」

  衛文清笑著點頭,「家師與裴帥交情匪淺,以後沈姑娘不必喚我『先生』,可喚我一聲『師兄』。」

  「好啊!」

  沈凝笑眯眯地喚道:「衛師兄!」

  容澈看向宋懷明,「以後見了凝凝記得要客氣一點,畢竟凝凝是你前輩的師妹,那說起來,輩分還要比你高一點呢。」

  宋懷明:「……」

  瞪了容澈和沈凝兩眼之後,宋懷明氣笑了,「你們可真是卸磨殺驢啊!行、行、行!」

  「卸什麼磨,殺什麼驢?」

  沈凝挑眉看著他,「我認師兄而已,又沒有礙著你什麼?你繼續做衛先生的晚輩就好啊,不要自己罵自己!」

  宋懷明這下徹底噎住沒話了。

  沈凝心情甚好地轉向衛文清:「那現在要怎麼辦?我們要做點什麼嗎?衛師兄你開不開方子?」

  「暫時不開。」

  衛文清把手上的紙張放在桌上,溫和地說道:「睿王殿下所修《火炎經》可以療毒,但是他修的《火炎經》還有一些缺陷。」

  「我須得先教殿下另外一種心法進行補充。」

  「然後等著看殿下聯繫的情況,仔細地琢磨解毒的方法,確保用最少的時間,讓他的身體恢復到最好。」

  「好!」

  沈凝連連點頭:「那我先謝謝衛師兄了,有什麼需求你儘管直說,我一定會想辦法全部滿足的。」

  又說了一會兒話,沈凝、容澈離開東烏館。

  宋懷明走的一步三回頭,對衛文清廊下那些雜草一樣的罕見藥材十分感興趣。

  只是到底是不太熟悉,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留下。

  到了東烏館外面上了遊廊,宋懷明快步追上沈凝,「他真的是你師兄?你母親怎麼會和衛先生有牽連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沈凝下頜微揚,淡笑地看著宋懷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可是外人。」

  宋懷明知道沈凝是記了仇。

  那她以前的確蹦蹦跳跳的,容澈又老沉穩重,一眼看過去不就是爹管著女兒嘛?他又沒說錯?

  宋懷明瞧沈凝那眼神就知道她現在是得意上了,問也問不出什麼來,直接「唰」一聲展開摺扇甩袖走人,還丟下一句不高不低的嘀咕。

  「真不知是踩了什麼狗屎運。」

  有裴帥那樣的母親。

  有容澈這樣的未婚夫婿。

  有衛先生那樣能耐的師兄。

  真真是叫人羨慕又嫉妒!

  「得意了?」

  容澈輕拉沈凝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身邊,抬手捏上沈凝滑嫩的臉蛋,「你還挺記仇的,跟個小孩兒似的。」

  「你都不說他幹了什麼?」

  沈凝把容澈捏在自己臉上的手抓下來,皺眉說道:「他老是說我壞話,還一直教你有的沒的,尤其是那段時間,送你那種椅子,還教你找姑娘!」

  「這誰能忍啊?他一點沒個正形!」

  「他性子就是那樣的,只是隨意調侃一二,沒什麼惡意呢。」容澈笑著,正要說什麼,崔彥軍快步走來,臉色凝重。

  「殿下,收到一則關於東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