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都是人中龍鳳，一起騎馬出城，不知引起多少人的關注。
街道一側的茶肆雅座內，蘇月儀和容楚靈相對而坐。
兩人年齡相仿，再加上愛好也類似，相互吸引便成了交情親厚的手帕交。
只是身份所限，平日裡極少能見到。
望著那隊騎馬慢行消失在街尾的兄妹，容楚靈眸光柔順：「你先前說沈姑娘想幫蓉蓉治病，我覺得你可以一試。」
「你覺得她能信任？」
「應該可以吧。」
蘇月儀柳眉微蹙：「可是她平白無故忽然出手相助……這世上沒有白白的好處，她的動機實在讓人生疑。」
「你會不會想的太多了？」
容楚靈瞧著蘇月儀溫聲說道：「她沒有針對蘇家的理由，而且她身邊的那位滌塵公子衛先生是江湖高人，名聲在外。」
「這樣的人是不屑用下作手段做謀算的。」
「我以為試一試無妨。」
蘇月儀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我再想想吧。」
不能怪她太過小心謹慎，而是沈凝就是個變數很大的人。
當初蘇家父子因有才華被太子看中，太子便暗示蘇月儀嫁給容子安為正妃，以拉攏蘇家父子為他所用。
蘇家知道太子處境尷尬，自然不願意靠攏。
太子便打壓迫害蘇家父子入獄。
求助無門之下，蘇家只能按照太子的意思開始與容子安走動議親。
這樣等於被太子拉下水被迫黨爭。
巧的是，忽然冒出沈凝追逐容子安之事。
太子立即棄了蘇家，轉頭把寶全壓在沈凝身上，從此對蘇家不聞不問。
蘇家父子因為這事，仕途極為不順。
但蘇月儀是個聰明人，看出父兄仕途不太順利其實也是遠離爭鬥，是因禍得福了。
今日若是旁人來找蘇月儀說介紹神醫給妹妹看診之事，蘇月儀都不會這般多疑，偏偏這個人是沈凝。
沈凝牽扯中宮嫡出的十一皇子，牽扯七王容子安，和先皇遺腹子睿王容澈。
她簡直就是所有變數最關鍵的點。
蘇月儀真的怕受她好處，之後糾纏不清，惹禍上身。
……
沈凝一路閒聊著和裴書辭一起出了城，轉向前往寶鏡山馬場的路。
那裡距離京城只有十多里，出了城，自然不必像在城中一樣控制速度，可以騎馬跑起來，約莫兩刻鐘便到了那馬場之前。
沈凝翻身下馬，門前守衛立即迎上前來替她牽馬，滿臉笑容地說：「小姐到了！」
沈凝和容澈二人幾乎是不分彼此的，兩人的下屬們也都習慣了不分里外。
喚沈凝都是「小姐」，喚容澈則是「殿下」。
「好久沒來過了……」沈凝一邊往裡走，一邊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左右掃視著。
馬場中的一切和以前一模一樣，遠處青山艾艾，地上碧草如絲，還有零星小野花在碧草之間隨風搖曳，看著就生機勃勃。
馬場管事得知沈凝到了，也以最快的速度迎上前來，笑眯眯地問：「小姐今日要跑跑馬嗎？」
「嗯。」
沈凝點點頭，「先前不是有一匹小馬駒養在這裡嗎？我想看看！」
「那匹馬駒已經長大了，很是高駿，小姐看了一定會滿意的，請隨我來……」管事欠著身子陪在沈凝身邊，帶她往馬廄方向走。
另外一個馬奴隨在裴書辭旁陪著。
裴書辭漫步往前，也不由得打量周圍。
這寶鏡山下的馬場原是沈府所有，沈凝和他小時候都在這裡練習馬術。
後來陛下將寶鏡山賜給容澈。
沈凝和容澈相識後，情分也越來越深，容澈便插手將那馬場進行了擴建，還讓人採購了各地優良馬種前來培育良馬。
整個寶鏡山包括鏡湖和鏡湖山莊都是容澈的私人地盤，這寶鏡山下的馬場也自然就成了專供沈凝玩樂的地方。
旁人是沒資格進來的。
裴書辭此時瞧這馬場規模，不比皇家馬場的規模小，也不由得感慨，睿王殿下的確是財大氣粗，這些年也是把沈凝放在掌心裡捧著了。
這樣的人來做妹妹的夫婿，他便是心中苦澀，也覺得人家理所應當。
「哇！」
沈凝忽然低呼一聲，引得裴書辭抬眸看去，眼神也是一亮。
只見那馬廄之中，有一匹白馬昂首而立，毛色油亮骨骼奇駿，馬兒脖子上帶著紅色脖圈，掛著銅鈴，隨著馬兒抬頭之時叮鈴作響。
駿馬的額間還帶一縷紅纓穗兒，十分惹眼好看。
沈凝禁不住快走幾步，停到了那馬兒邊上，手撫著馬兒順滑的鬃毛，「三年不見，它長這麼大了！」
管事微笑著說道：「這匹馬已經馴好了，性格很是溫順……這幾年一直養的很仔細，就等著小姐什麼時候來騎一騎。」
「那我今天正好試試！」
沈凝自己把馬牽了出來，回頭看向裴書辭，「大哥，你也選一匹吧，我們賽賽馬！」
裴書辭笑說一聲好，隨即在馬廄里掃視了一圈，點了一匹棗紅色駿馬，「我要那一匹吧。」
「這個……」
馬場的管事為難道：「那是殿下的坐騎。」
裴書辭頓了下，笑道：「那不然你幫我牽一匹好馬吧，我便不選了。」
管事連忙說：「是，公子稍等。」
沈凝現在一心都在那匹白馬身上，這裡的小插曲她也沒有留意到。
沒一會兒，管事給裴書辭牽了一匹黑色駿馬過來。
裴書辭翻身而上，雙腿輕夾馬腹。
這匹黑馬也是難得的千里名駒，裴書辭撫了撫馬鬃，緩緩靠近沈凝身邊。
此時沈凝已經騎著那匹白馬在原地打了好幾個轉兒，笑意盈盈，「這馬兒馴的真好，就像是我日日都騎乘它一般，我扯一扯韁它便知道要做什麼！」
馬場管事微笑著說：「這是殿下交代人專門為小姐馴的，馴馬的時候也是按照小姐騎馬的習慣。」
自然就和沈凝契合了。
沈凝詫異：「這樣嗎？」
「就是這樣。」管事又說：「小姐若多騎幾次，與它相熟之後會更覺得稱心如意。」
「好，那我有時間就過來！」沈凝回頭招呼裴書辭：「大哥，走，咱們賽馬去！」
裴書辭應了聲「好」，兩人輕甩馬鞭，在碧草如茵的馬場上一前一後跑了起來。
沈凝笑的好不開懷，縱馬飛馳英姿颯颯，髮辮輕撫在她臉頰之上，眼角眉梢儘是笑意，那樣的歡快開朗。
不遠處，不知何時到來的容澈眸色溫柔。
這樣明媚的沈凝啊，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