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了禮物給你。」
容澈又靠近了一些,坐在沈凝身邊,幾乎是習慣性地,握住了沈凝的手。
「什麼禮物?」
「等到了鏡湖你會知道的。」
沈凝抿了抿唇,眉心也輕輕蹙起。
容澈雖然抱了她一路,但始終什麼話都沒說。
而且現在說完這兩句話之後,他又沉默下去,沒話了。
可是臘八那天的事情他難道不該有個態度,說點什麼嗎?
這樣不言不語算是什麼意思,直接跳過?
沈凝把手從容澈手中抽走,自己坐遠了一些,「我不要去鏡湖,我要回家,崔彥軍,停車!」
崔彥軍自然不會停車。
馬車依舊平穩前行。
沈凝深吸了口氣,直接提起斗篷的擺,彎身要出馬車。
「凝凝!」
容澈手一抬,直接撈向沈凝腰間。
沈凝早知他可能會攔著自己,也有所防備。
此時腰身一扭躲開容澈的手臂,並且反手扭住他的手腕,把他朝後甩。
容澈果然被甩的跌在一旁,眼見著她便要推開車廂門,容澈一腳勾在沈凝腳腕處,又飛快扯住沈凝斗篷。
兩人自相識之後時常一起習武。
只是容澈更注重修內氣,沈凝則是學的多雜,內外兼修,拳腳招式比容澈練的更加嫻熟。
此時容澈這般既不解釋又不說話,還要動手,也惹得沈凝心中惱火,招式齊出。
馬車外,崔彥軍、黛月以及車夫和護衛,只聽得馬車車廂內「嘭嘭嘭」、「叮叮叮」一陣響動。
大家相互對視幾眼,最後目光都變得莫名。
打起來了嗎?
太難得了。
十來年沒這樣動過手,動靜這麼大!
嘭!
嘭!
嘭——
這麼很大的一聲之後,沒音兒了!
崔彥軍默默回頭,看著緊閉的車門,猜測著裡頭的情形。
沈小姐沒出來,應該是殿下打贏了?
車廂里,沈凝背靠車壁坐在坐榻上,一隻腳踩在容澈的臉上,另外一條腿被容澈的膝蓋壓住,兩隻手腕也被容澈緊緊捏住按在身側。
沈凝本來占盡了先機,結果一腳踹出去踩在了容澈的臉上!
她沒想踩他的臉。
這小小意外,弄的她招式就停頓一瞬。
結果被容澈撲過來制住了。
容澈黑臉看著她,「腳拿開。」
沈凝瞪著他:「你先鬆手。」
容澈沒松,「隨我去鏡湖,別鬧!」
「……」
沈凝看看容澈那張俊臉,又看看自己踩在他臉上的繡鞋,沉默了半晌,別開臉:「你這樣壓著我,我怎麼拿開腳?把我鬆開。」
這一回的態度明顯和一開始是不一樣的。
容澈心有所悟,鬆了口氣,抬起了壓著沈凝腿的,膝蓋,也撒開了手。
結果——
沈凝踩在容澈臉上的那一腳猛的用力,踩的容澈朝後跌坐到了對面的坐榻上去。
容澈的臉色一瞬間也更加的黑沉,配上那半邊臉上的鞋印,看在沈凝眼中填了幾分滑稽之意。
沈凝把腳收回去放好,盯著他看了兩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活該!」
「……」
容澈不用照鏡子都能猜到現在是個什麼姿態。
他看著沈凝那得意樣兒,又氣又無奈。
容澈勾唇淺笑,「凝凝現在怎麼這麼厲害了,我都不是你的對手!」
「你知道就好。」沈凝哼了一聲別開臉,「以前比試都是耍著玩,我從來沒盡全力。」
「是麼?可剛才我也沒盡全力。」容澈靠近沈凝一二,呼吸噴薄在沈凝臉上,「我以為我們是在打情罵俏,手下留情,你倒是敢把腳踹我臉上,嗯?」
沈凝心頭一突。
下一瞬,容澈抬手一拉,乘著沈凝稍稍放鬆的一瞬把她撲在車廂內的羊毛毯墊子上,困在自己的懷中。
「凝凝,你很得意是不是?」
容澈淺笑一聲,「你這得意的小模樣的,和以前一樣可愛。」
話落,容澈的吻落在了沈凝頸項之間。
「你——你起開——」
沈凝手腳並用地抗拒起來,「起來!再不起來我把你踹下車!」
「我中毒了。」容澈嘆息一聲,斷斷續續地說道,「身體孱弱的很,抱你走兩步都氣喘吁吁的,你踹我一腳,我沒準能去掉半條命呢。」
「你捨得踹嗎?」
「凝凝,你不是那麼狠心的人。」
容澈埋首在沈凝頸項之間,流連片刻後吻游移到了沈凝白皙漂亮的耳朵上,輕咬耳珠。
容澈的手抓住了一隻沈凝推搡他的手,五指分開與沈凝五指交握。
那樣契合的交握,就如同以往每一次……如同先前在大殿之中他們一起跪下請婚。
沈凝心中一軟,氣弱道:「你、你總是這樣,你現在不會好好說話了是不是?」
「每次都要這樣……登徒子、不要臉、臭流——唔!」
沈凝的低聲咒罵被容澈的吻堵住。
容澈吻過沈凝許多次,有時急切狂躁,又是侵略十足,充滿占有欲,有時也溫柔倍加,繾綣無限。
而如今這個吻,卻是帶著幾分溫柔討好,以及幾分不好形容的迷茫……還有不安定。
沈凝怔忪。
為何不安定?
這個吻很淺也很短。
容澈臉埋在沈凝耳畔,輕喚了一聲凝凝,而後便扶著她坐起來,將她攬在懷中抱好。
沈凝抬頭看時,他已經閉上眼睛似是養神。
「你……」沈凝遲疑了片刻,問道:「你是怎麼了?」
容澈沒有說話,只是輕拍了沈凝肩頭一二。
沈凝盯著他看了半晌,心想:他這樣不多言語,偏又堅持自己要到鏡湖去,難道和鏡湖的禮物有關?
會是什麼禮物……
沈凝思忖片刻,也沒有說話。
那便去鏡湖瞧一瞧吧。
她試圖起身,容澈緊抱著她不讓。
沈凝只好偎在他身前。
她拿了隨身的手帕出來,折好了,將容澈臉上的那個鞋印給擦乾淨。
容澈低頭瞧了她一眼,抬手揉了揉沈凝的腦袋。
……
東宮
太子把金獅鎮紙砸向了容子安,容子安側身躲過了。
這讓太子越發憤怒:「你竟然還敢躲?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幹的事情,等於是和沈凝徹底劃清界限!」
「為什麼不說她失身給你?難道她追著你那麼久還是清白的嗎!你必須給孤一個交代,否則孤要你好看!」
容子安垂眸說道:「父皇並不願意沈家和東宮有所牽連,就算臣弟說沈凝清白丟在臣弟手上,父皇也絕對不會讓她嫁給臣弟。」
「放屁!」太子冷笑道:「她清白丟失,不嫁給你還能怎麼辦?」
「還可以出家,念佛,囚禁。」
容子安緩緩說,「沈凝和睿王的婚事是皇后去求了父皇親賜的,沈凝清白丟在我身上,那我與沈凝都有抗旨之嫌。」
「父皇一定會問罪,到時候依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還會讓父皇對太子皇兄更加的不滿。」
「倒不如退一步,順著父皇的心意成全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