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衛文清看著皇后和沈凝說道：「可設定靈之陣，引天地靈氣將沈姑娘魂魄定入她體內，在這之前，要先引靈，將她體內那多餘的一縷魂魄引出。」
「定靈之陣並不難，但引靈……」
「那縷魂在沈姑娘的身體裡三年，已經和身體達成了一定的契合，引靈便如同挖骨離身，不但十分痛苦，而且極為困難。」
皇后臉色愈發難看，「所以說到底還是沒辦法？是你的本事不夠？如果換別人來就能行嗎？」
「一樣的。」衛文清搖頭說道：「即便是換我師父來，也一樣，引靈需要機緣，機緣之事並非我等凡夫可以左右。」
皇后看了衛文清半晌，怒道：「那你有什麼用？」
她當真是十萬分的不客氣。
沈凝還在琢磨衛文清說的話，一時也沒留心思忖皇后態度之事。
衛文清被罵的有點尷尬，訕訕道：「我可以替她固靈，起碼……可以睡點好覺，不至於害怕睡夢之中被人搶走身體。」
沈凝沉默良久後神色恢復了正常，「固靈麻煩嗎？」
「不麻煩。」衛文清搖頭說：「我這兩日制些藥丸給你，你每日服一粒，晚上儘量放鬆便可安眠。」
他話音落下後，整個殿內便陷入寂靜之中，只餘下相互交錯的呼吸之聲。
「所以……其實還是沒辦法嗎？」
沈凝低聲喃喃。
她微蹙著眉心，盯著自己交握的手，輕輕地抿著唇。
一開始聽到找了滌塵公子來，沈凝真是萬分的期待，希望他能替自己解決問題。
可是沒想到一番交流下來，滌塵公子似乎也對自己的狀況束手無策。
滿懷希望之後又失望，當真如同熱情滿滿被潑了一盆涼水一般冰寒徹骨。
而且滌塵公子說……那個人的魂就在自己的身體裡面，隨時準備反撲。
這更是叫沈凝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神經緊繃，陷入一種極度緊張的戒備狀態。
更可怕的是，她想應對危險，可那危險不知從何處來、何時會來，她亦不知道自己的戒備有沒有用。
這樣的情況，讓沈凝如同跌入冰窟一般，渾身都發冷了。
皇后的神色也很不好。
待要追問衛文清什麼，又瞧見了沈凝蒼白的臉色，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她是看著沈凝長大的，沈凝從來樂觀活潑，大膽開朗，以前什麼時候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凝兒。」裴皇后上前去，手掌撫上沈凝鬢角，「雖說難，但總也算是一點點進展，咱們不著急，一點一點慢慢來，嗯？」
沈凝抬眸看向皇后，與她溫柔慈愛的眼神一對，心裡瞬間軟了一大片，「好。」
「乖孩子。」
裴皇后扶著沈凝的後腦把她抱入懷中，柔聲說道：「別怕，姨母一直陪著你，一定可以有辦法讓你恢復正常的。」
沈凝又點了點頭。
「皇后娘娘，睿王殿下一定要進來……」有小太監焦急的聲音響起，話音未落，容澈的聲音傳了進來。
「凝凝！」
沈凝從皇后懷中回頭，只見容澈腳下生風大步而來，俊美的臉上凝著濃濃的著急和擔憂。
皇后冷冷道：「睿王殿下真是厲害，在本宮這鳳儀宮內橫衝直撞，是真的不把本宮這皇后放在眼中！」
「……」
容澈沉默了一瞬，深吸口氣朝著皇后行了禮：「皇后娘娘金安……只因實在擔心凝凝的情況，所以這般橫衝直撞，失禮了，還望皇后娘娘莫怪。」
「你失禮的事情只這一樁嗎？」
容澈猜測皇后是知曉了自己假扮裴書辭一事，對他多有不悅。
但現在他哪裡顧得上皇后不悅？
容澈目光落到衛文清身上，「您是……滌塵公子？」
「正是。」
衛文清站起身來，淡淡地看了容澈兩眼，眉心微擰：「是中毒了嗎？」
容澈怔了下，沒想到他只是看著自己，竟就知道中毒之事。
「先生！」
沈凝此時也從皇后懷中脫身站起，「先生，能不能勞煩你幫他也看看？」
「我——」容澈是來問沈凝情況的，哪想要自己看看，便要拒絕。
但沈凝直接牽著容澈往前走，還執起容澈的手腕遞到了衛文清面前。
容澈知道她倔強，便只好耐著性子由她去。
衛文清兩指捏上容澈腕脈。
片刻後，衛文清說道：「白雪寒梅……這是海月族的毒，很頑固，不過給你療毒的人醫術不錯，你雖中了毒，但是毒性控制的不錯。」
「應是內服外養雙重作用下的效果……你喝過她的血吧？她的血對你的毒的確極有益處。」
站在不遠處的裴皇后臉色更陰沉了三分，盯著容澈的視線亦變得凌厲：「睿王，你很好，好得很！」
「姨母……」
沈凝擋在容澈面前，面上浮起乖巧討好的笑容來。
裴皇后深吸了口氣，別開臉沒吭聲。
沈凝又轉向衛文清問道：「那先生能替他解毒？」
「這……不能。」
衛文清話音剛落，沈凝還沒顧得上失望，皇后便不耐煩地說道：「你這個不能那個不能，那你到底能幹什麼？找你來就是為了聽你說不能嗎？」
如此的不客氣，讓衛文清臉上十分尷尬的同時，也讓沈凝和容澈都錯愕地看著皇后。
滌塵公子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江湖高人，哪怕是到了陛下面前，也會受到三分禮遇，可是裴皇后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這高人。
而且看起來，衛文清好像也並不惱火。
兩人是舊相識嗎？
過度詭異的氣氛讓皇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她僵了一瞬後，深深吸了口氣，轉向沈凝時神色已經溫柔十足，「凝兒，你先回府去，滌塵先生會去幫你製藥的，等制好了，姨母派人給你送去。」
「……好。」
沈凝點點頭，心情狐疑又複雜地行禮離開了。
容澈心有不甘，很想問一問沈凝的具體情況，可是皇后的眼刀子嗖嗖嗖全部扎在了他身上……他感受到了皇后濃濃的不悅。
縱然想問，卻是只能壓抑在心中，隨著沈凝退了出去。
他們二人一走，皇后就轉向衛文清，再次追問：「凝兒的事情你到底是有辦法還是沒辦法？你不行就叫他來，他不是號稱無所不能嗎？現在需要他了，他又縮起來了？」
衛文清說：「皇后娘娘稍安勿躁，我有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