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院判把完脈和沒把脈之前一個樣,連嘴角都是一樣的弧度。♡♢ 👌💢
除了諷刺了一句陳典儀後,就沒再開口說話,垂眸開始寫藥方。
陳典儀憋了半天,到底沒忍住,湊上前道:「你倒是說說看呀,小殿下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的情況?」
「當時上馬車的時候,你不是還說小殿下的情況還好嗎?這都昏迷多少天了,竟然還沒有醒!」
這藥都是他們一點一點往下灌的,更別說吃些東西了。沒看小殿下臉上僅有的那麼一點肉都消失不見了。
秦院判還是沒有說話,寫完藥方遞給一旁的藥童:「抓完藥放在那,殿下的藥我親自熬。」
藥童點點頭,飛快走了出去。
劉典儀這會也走了進來,帶著一身寒氣,還沒走近就先壓抑著咳嗽了兩聲:「秦院判。」
秦院判嗯了聲:「我之前不確定,但剛才把脈的時候脈象很清晰得反應出了,殿下腦子裡有淤血,而這個淤血,就是造成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淤血?」陳典儀蹭得一下站了起來,身上僅有的理智都消失殆盡,「那秦院判的意思是,如果小殿下腦子裡的淤血不除,他就醒不過來?」
秦院判搖搖頭:「腦子是最複雜的,這種事我也說不好。有可能淤血沒化開殿下就醒了,也有可能,化開了依舊醒不來。」
那日的驚魂未定,再到這幾日的擔憂,沒有休息好整個人睏乏,都好像是一條條鞭子似的,使勁抽在自己身上。
陳典儀只覺得自己的涵養在那一日都被狼吃掉了,整個人處於一種狂躁的狀態,這會更是一點就要炸。
但他還是努力的克制自己,雙手背在身後,用力掐著,好一會才慢慢吐出幾個字:「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總不能讓殿下白白受傷。」
往日有什麼事,都是小殿下和親宣判商定的,他們一行人早就習慣了有意見提意見,有方法提方法,至於決策,那都是小殿下的事。
現在好了,小殿下和謝長史兩人都倒下了,昏迷不醒!
陳典儀暴躁得在屋子裡又走了好幾圈:「小殿下是因為腦子裡面有淤血所以醒不過來,那謝長史哥霍元帥呢?」
總不能三個人都腦子裡面有淤血吧?
秦院判簡單解釋:「謝長史受傷最嚴重,能救過來實屬不易。至於霍元帥,他之前的傷本就沒有好透徹,昏迷也算是他身體的自我修復。」
只有小殿下,是因為頭部淤血的原因昏迷不醒。
這種情況反而比謝長史還要嚴重。
秦院判雖然面上不顯,心底卻有些打鼓,淤血化開後,殿下真的能醒來嗎?
就算醒來了,也難保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劉典儀看著顧聿知蒼白的臉,不由就想到了那次他從定州回來的場景。
小殿下用滿是崇拜的眼神看著他,驚嘆道:「劉典儀好厲害呀!」
他閉了閉眼,摩挲著身上的斗篷。
因為他的身體不好,殿下特意和徐嬤嬤說了一聲,從庫房挑選出的狐皮給他做的斗篷。
而他身上的棉衣,可以說在整個桑朝獨一無二的,比之前的葛衣穿著不知道暖和多少倍。
再加上這段時間他房間裡藥膳不斷,參茶不斷,從定州回來後,他不但沒感染風寒,反而還胖了幾斤。
他猛地睜開眼睛:「屍體大多數都讓狼群給破壞了,只有幾個埋的比較深的還保有全屍,其他的都無法辨認其身份。」
劉典儀又咳嗽了兩聲,手輕輕在桌上敲了敲:「得到消息的時候,我讓人去調查了一下李記商行,這才知道,李記米行已經有兩日沒開張了。」
他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最重要的是,李延平沒去江南,而是提前趕回來了。我讓人去盯著李延平的宅子了,這兩日應該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人手都被調走的差不多了,劉典儀這邊能用的人也實在是太少了,否則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李延平沒去江南的事。
談及正事,陳典儀滿身的暴躁也漸漸收斂了起來:「事情肯定和李延平有關。」
他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好一會兒才道:「我們應該拿著殿下的令牌,先讓齊文瀚將李延平的宅子封控起來。」
按照他們一開始的預測,李延平肯定會不滿鹽引被沈鈺安等人劫走,所以沈鈺安一行人在去往惠州的路上會非常危險,所以他們才會將大部分的侍衛都調去保護沈鈺安一行人。
可他們哪能想到,李延平竟然沒去惠州,反而直接殺回了昌州。
陳典儀話音一落,就被秦院判用毛筆砸了,低聲道:「你應該知道,私用殿下的令牌,是什麼罪名,這話以後再不要說了。」
殿下年紀小,他們行事本來就會有很多顧忌,稍稍越一點權,很有可能就會引起別人的猜忌。
所以謝長史不管什麼事,多著急,都會和小殿下商量,若是已有解決方案,也會引導,而不是直接替殿下做決定,更別說是直接用親王令牌這種事了!
陳典儀卻有些不服氣:「事急從權!」
議事的時候向來不喜歡說話的劉典儀這次也站在了陳典儀這邊,低聲道:「陳典儀說的沒錯。殿下遇襲昏迷一事不是小事,若是因淤血問題遲遲不醒,難不成就這樣看著兇手逍遙法外?」
秦院判繃著臉沒說話,放在桌子上的手卻緩緩捏成了拳頭。
他們這些被皇上欽點,從京城開始便一直陪著殿下的隨從,雖然面上不顯,但誰不是將小殿下當成是他們的支柱。
無關殿下的實力與年紀,而是這一年多的相處,殿下用他的一言一行,一點一點征服了所有人。
就連和殿下接觸最少的劉典儀,在經過定州一事之後,也變得有人情味多了。
他緊捏著的拳頭緩緩放開,好一會兒才道:「再等一日,明日謝長史若是不醒,陳典儀,你就帶著小殿下的令牌,去讓齊文瀚封了李延平的宅子。」
他頓了頓接著道:「不僅是李延平的宅子,李記商行所有的店鋪,倉庫,全部監控起來,一旦發生任何異樣,立馬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