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大夫等人也被雲茯苓的開腹一說驚到了。
「不行,開腹太危險了!」
「從來沒聽說過肚子被剖開,人還能活的!」
「這簡直是胡鬧!」
「是啊,自古以來,就沒見過這種醫術!」
一眾大夫霎時議論紛紛,都不支持雲茯苓開腹。
雲茯苓轉身看向孫大夫等人,冷聲問道:「若不開腹,各位可有別的法子救人?」
原本還七嘴八舌在議論的眾人,瞬間鴉雀無聲了。
雲茯苓不再理會他們,轉身與陸老夫人耐心解釋道:
「按照病人現在的出血量,再不開腹,恐怕要不了兩刻鐘,人就會血盡而死。」
「開腹這個方法風險雖大,但眼下也只能冒險一試了。」
「剖與不剖,你們自己做決定!」
陸老夫人原本一聽要開腹,下意識就要反對。
可是從雲茯苓與眾位大夫爭執的話語中,她也聽明白了,這幾位江寧府頂尖的大夫已經束手無策,救不了自家孫兒。
唯有雲茯苓,提出的開腹一法可試。
如今要救孫兒的性命,恐怕只能指望雲茯苓了。
可是,開腹這種醫術,那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人的肚子被剖開,真的還能活嗎?
陸老夫人一時間遲疑不決。
杭掌柜這時上前道:「陸老夫人,我曾親眼看到人的肚子被劃開後,雲娘子用針線縫合,將人救活了。」
陸老夫人震驚地瞪大眼睛,「真有此事?」
杭掌柜點點頭,將逃荒途中,王二河的肚子被猛虎的利爪劃破一事說了出來。
「陸老夫人,那王二河經雲娘子救治,如今人活蹦亂跳的,老夫人若是不信,在下這就讓人將他找來,他肚子上的傷疤還在呢。」
陸老夫人連忙點頭:「那就勞煩杭掌柜,快去將人請來。」
雖然還未親眼見過,但陸老夫人心裡已經信了七八分。
鄭大夫等人好似聽天書一般,一時間面面相覷。
難道這世間真有將人的肚子剖開,人卻還能活的奇術?
趁著杭掌柜去請人的空隙,陸老夫人轉身問雲茯苓道:
「雲娘子,若是開腹的話,能確保人一定能活嗎?」
雲茯苓搖了搖頭,斟酌了一下,說道:「不能,我只有五成的把握。」
她心裡其實是有八九成的把握的,但是嘴上卻不能把話說的太滿。
陸老夫人一聽才只有五成的把握,身子霎時搖晃了幾下。
那位對雲茯苓一直不滿的孫大夫立刻又跳了出來,「才五成的把握,你就敢說要開腹?」
雲茯苓看孫大夫的眼神好似在看傻子。
而且這人莫不是有什麼毛病,自從她進來後,就一直看她不順眼,老是找茬挑刺。
雲茯苓沉聲道:「不開腹,病人十成十會死,開腹的話,還有五成的希望能活。」
留著山羊鬍的鄭大夫這時上前,沖雲茯苓拱了拱手,道:「在下姓鄭,是回春堂的大夫,我觀小娘子的一手針灸之術出神入化,止血也有奇效,不能繼續用針灸止血嗎?」
杭大夫也擠上前,點頭道:「開腹才五成的把握,風險太大了,而且開腹後如何止血?如今天氣這麼炎熱,傷口很容易發炎症的,一旦起了炎症,是會死人的!」
杭大夫與杭掌柜是堂兄弟,他這兩日沒少聽堂兄提起遇到一位女神醫的事,對雲茯苓不免起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陸家不是普通人家,若是陸小公子在她手裡被治死了,這個後果,恐怕不是雲茯苓能承擔得起的。
所以杭大夫就忍不住提點了幾句。
雲茯苓感受到鄭大夫和杭大夫的善意,自然也回以善意。
她轉身摸了摸陸小公子的肚子,對兩人道:「我先前雖用金針刺穴,但也只是暫時止住了血,並沒有完全止住。」
「兩位可以看看病人的肚子,再摸摸病人的脈象,便知我所言不虛。」
「開腹是眼下唯一的辦法!」
鄭大夫和杭大夫依言去看了看陸小公子的肚子,又摸了摸他的脈象,便知道雲茯苓說的是對的。
這時,恰好杭掌柜領著王二河過來了。
「陸老夫人,這位就是我說的王二河了。」
陸老夫人看了那憨厚的莊稼漢子一眼,沖身旁的丫環道:「給他兩錠銀子,讓我們看看他肚子上的傷疤。」
丫環立刻拿了兩錠五兩的銀子給王二河。
王二河得知有貴人想看看他肚子上的傷疤,事後還能拿一筆賞錢,立刻樂顛顛地跟著杭掌柜過來了。
沒想到剛一來,銀子就拿到手了,而且還有十兩這麼多。
他收了銀子,立刻掀開衣擺,露出肚子上的傷疤來。
那傷疤從肚臍眼往上,幾乎有四五寸那麼長,像是一條蜈蚣趴在他的肚皮上。
鄭大夫等人忍不住近前圍觀,還有人上手摸了摸王二河肚子上的疤痕。
陸老夫人親眼看過王二河後,心裡終於有了決斷。
事已至此,只能賭一把了。
「雲娘子,開腹吧,我孫兒的性命就託付給你了!」
陸老夫人說著,矮身便要下拜。
雲茯苓急忙將人扶住,「我一定盡力!」
陸大夫人看著躺在木榻上,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越來越微弱的兒子,眼中的淚水流得更凶了。
她沒有說話,默認了婆婆的決定。
病人家屬同意開腹,雲茯苓這邊立刻著手準備起來。
她先讓杭掌柜幫忙清場,選了個光線較好的地方,讓人把木榻移了過去。
然後寫了兩副藥方,交給杭掌柜去配藥熬藥。
杭掌柜拿到藥方匆匆掃了一眼,面露難色道:「雲娘子,你這藥方上的三七是什麼?我從沒聽說過這味藥材,我們店裡沒有啊!」
雲茯苓驚訝地挑眉,難道這個世界還沒有發現三七的功效?
「三七喜溫暖卻陰濕的環境,多生在嶺南等地,能止血散瘀,消腫止痛,外敷內服都可。」
「我先前給王二河縫合,便是用三七粉止血。」
杭掌柜聞言道:「嶺南離我們這兒好幾千里呢,路途遙遠,那邊的藥材流通過來的只有常用的幾種,這三七從未聽過。」
鄭大夫幾人也跟著搖頭,表示他們也不知道三七這味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