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瀟瀟被他折騰半個月,整個人都足足瘦了大半圈。她死命的堅持不翻臉,可卻還是被裴兆年給逼的得出了一種若是再不翻臉,她這輩子可能都會永無翻身之日的認知。
因為有了這個認知,這一日鳳瀟瀟風風火火的便入了麒王府。
她很有目的性的奔向煙暖閣,剛一推開門,準備雄赳赳氣昂昂的和裴兆年表示自己的抗議,誰知她還不曾開口,便聽裴兆年已經先在那裡雲淡風輕的問道「看著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怎麼,鳳丞相為難你了?」
鳳瀟瀟一愣,因想起來她這麼多日來好似都還沒有和裴兆年回報過那一日及之後的情況,隨即便下意識的回答「他如今哪裡還有這個閒工夫來為難我?陳氏之事現下最麻煩的便是他,成日裡一個頭兩個大,只怕他現在巴不得能分出幾個身子來做事才好呢。」
話到此處,鳳瀟瀟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她的眼中有一絲喜悅一閃而逝,裴兆年趁機說道「哦,看起來這半個月,鳳丞相的日子並不好過。」
鳳瀟瀟點頭,似笑非笑的補充「自然,殿下那位皇兄的本事,想來不用小女說,殿下您自己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吧?」
她這話倒是讓裴兆年愣了一愣。
裴兆年下意識的問「皇兄?皇兄做了些什麼?」
鳳瀟瀟見他好似是真的不曉得外頭發生的事情,頗有些奇怪的問道「殿下不曉得嗎?如今我爹可是這京城官員中最忙的一個了。」
「啊?」
鳳瀟瀟這話說的不差。這半個月來,鳳丞相可謂成了一個十足十的大忙人。
而這一切的起源,還是得從半月之前說起。
半月前,陳氏被太后下了天牢。罪名除了謀害庶子之外還洋洋灑灑的列舉了足足一十八條之多。
且因為這十八條罪名拆分開來條條都是重罪,因此經過組合排列之後,陳氏便被判了明年秋後斬立決。
太后其人素來做事狠辣,並且還有一個特點便是不留情面。
她抓了陳氏,順道還下了兩道旨,一道入東宮狠狠申斥了一頓鳳語嫣,另一道則入丞相府修理了一遭鳳丞相。
鳳丞相被太后下旨申斥的事情很快便在朝上傳開,自然的,也便落到了皇帝以及朝中許多言官手裡。
皇帝侍母至孝,見太后都訓斥了這個不成體統的廢物,隨即便又下了道聖旨來繼續對鳳丞相進行耳提面命。
這道聖旨的具體內容大約就是,鳳丞相身為百官之首,原本便應該以身作則。誰知鳳夫人在鳳丞相的眼皮子底下便如此猖狂,不僅迫害幼子,還膽敢以下犯上,對王爺行兇。
這樣的女人令太后很失望,因此為了讓太后不失望,皇帝決定好好為鳳丞相尋一個知冷知熱,貼心溫暖的女子相伴終身。
那麼如何才能讓鳳丞相找到這樣一個好女子呢?
皇帝認為,是建功立業。
故此,這一陣子裡東籬有什麼大案小案,便都成了鳳丞相的工作內容。
堂堂一個百官之首的丞相大人,如今忙的便和那七品縣令一般。
想到這裡,鳳瀟瀟忍不住評價道「皇上這一招著實是高明。想削我爹的權,可又怕旁人說他是鳥盡弓藏,乾脆便趁著這次機會提前解了我爹的禁,然後讓他去做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這麼一來二去,便是再有雄心的人,一片志氣大約也磨沒了。」
鳳瀟瀟評價了一番皇帝的做法,驀地卻好似想到了一件令她極其不開心的事情。
她的眼中划過一絲不悅,想了想,又很好的將剛才的情緒收藏了起來。
但她卻不曉得她方才臉上的每一寸表情都已經落在了裴兆年的眼裡。
裴兆年略微思忖一會兒,握住她的手低聲問「你方才說了這麼多,為何卻忘了告訴我,陳氏毒害你娘的事情,太后可將罪名落定了?」
鳳瀟瀟一愣,下意識的抽回手,低聲道「沒有……」
裴兆年瞭然,怪道這丫頭這一陣臉上總是有一種悶悶不樂的模樣,原來是辛苦一場又白費了。
他撐著下巴好整以暇的說道「怪不得你今日一副古怪模樣,叫我猜猜,該不會是因為你爹的緣故,所以陳氏的事情才沒有全部被抖摟出來吧?」
話到此處,裴兆年又故作神秘的拉長了聲音沉吟了好一陣。
待到鳳瀟瀟等的都有些不耐煩了,他才將他的猜測繼續說下去。
「陳氏的事情,本該是越早處理了越好。可如今她雖被判了斬首,卻偏偏要等到明年此刻來行刑。大約是在定刑之前,有人入宮說服了皇兄和太后。而這個人,我想大約就是鳳丞相吧。」
鳳瀟瀟訝然,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裴兆年,半晌,認真的問「你當真在府里躺了半個月,旁的什麼都不曉得?」
裴兆年笑笑,一把將鳳瀟瀟拉到眼前「看來這一陣子咱們倆待在一起時間還不夠長。我看你不如便在我這住下,也好看看我有沒有時間出去打探消息。」
鳳瀟瀟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因為裴兆年的猜測真的是太過準確了。
彼時她對太后的這個處理其實並不滿意,趁著裴兆年休息的空檔,她曾特地入過宮去請求太后同意將陳氏的罪行大白玉天下。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這些合理的要求不僅都被拒絕了,而且太后拒絕的理由還是因為鳳丞相的要求。
鳳瀟瀟有些惆悵的嘆息「我娘在相府生活了一輩子,無論如何也算他的原配……他怎麼能……」
雖然她和和碩郡主沒有什麼感情,可身為一個女人,她沒法接受這個現實。
看她一臉愁苦,裴兆年用手敲了敲鳳瀟瀟的腦袋,繼續道「你這傻丫頭,怎麼還沒想明白麼?你爹和陳氏夫妻多年,陳氏手裡多多少少都有些關於你爹的把柄。這回你爹為她求情,絕不可能是因為對她余情未了,更多的可能,是被她用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給威脅了。所以才不得不求這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