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辛老太醫能從太醫院的一個小小奉藥童子一路坐上太醫院院判的位置,除了年資久遠,更因為有一身令人敬服的本事。
放眼整個東籬國,還沒有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敢去質疑辛老的醫術。
因此上官玲兒這句話一出口,在場不少曾經被辛老治過疑難雜症的人立即便表現出了對她的不滿。
裴兆年摟著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的鳳瀟瀟,滿臉儘是生人勿近的怒氣。
他歪著腦袋冷哼「都說疑心生暗鬼,上官姑娘這七竅玲瓏的心思卻著實用錯了地方!」
哼哼完,裴兆年對身邊的七月給了一個眼神。
七月會過意來,當即便做出一副要去收拾上官玲兒的架勢來。鳳瀟瀟在七月動手之前在裴兆年的懷裡柔聲開口道「殿下,今日是齊府喜宴,就算是看在齊大人和齊夫人的面子上,咱們也不該將事情鬧大。眼下我看上官妹妹已然知錯,不如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她一副識大體,顧大局的模樣,一下子便贏得了許多貴婦人的讚許眼神。
可裴兆年卻仍是不依不饒,他挑眉看了一眼懷中的人,發出一聲疑惑「算了?齊大人,你覺得,此事應該算了嗎?」
這位齊尚書雖在家事上頗有些糊塗,可卻很懂得看人的眼色。
聽見裴兆年如此說,齊大人連忙站出來接話「此事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殿下放心,此事出在我府上,定是要給殿下一個交代的。」
一語罷了,齊夫人也冷著臉向上官玲兒說道「上官姑娘,您這般身份高貴,我齊府廟小,也著實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了。還請速速離去吧。」
說完,也不等上官玲兒反應過來,齊夫人便扯著嗓子高聲道「蘭草,送客!」
上官玲兒自知今日這一局她輸的徹徹底底,雖心有不甘,可卻還是沒法在主人要求她離去的情況下腆著臉繼續待在這裡。
她憤憤然瞪了一眼鳳瀟瀟,摔了一下衣袖帶著滿臉的哀怨離開了齊府。剩下的柳夢甜沒了上官玲兒的幫襯,接下來的時間也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
這個時代的許多禮節鳳瀟瀟其實都沒有仔細的研究過,今日被拖來參加齊家小公子的洗三兒禮也純屬偶然。
她百無聊賴的按著林嬤嬤的指示在那裡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待到人們把齊家小公子梳洗打扮一番抱上來的時候,鳳瀟瀟已經困的幾乎要打瞌睡了。
一頓飯吃的很是無聊,鳳瀟瀟皮笑肉不笑的應付著那些個或多或少都帶著些目的接近她的千金小姐們。
酒過三巡,鳳瀟瀟總結出規律來。
這些來給她敬酒的女人基本可以分為兩類,第一類,對裴兆年還抱有某種不可言喻的目的型;她們在敬酒的時候時不時的給鳳瀟瀟旁敲側擊,要麼說自己多麼賢惠,多麼大度,絕對會和她好好相處,要麼便乾脆提醒她裴兆年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若是識相,還是主動給裴兆年找幾個合適的先籠絡住他的心比較好。
第二類,大概是因為看見裴兆年眼神這麼時常的選擇了鳳瀟瀟這樣一個京城第一醜女,因為自覺實在沒辦法為了迎合裴兆年的喜好將自己變得和鳳瀟瀟一樣慘不忍睹,故而決定調轉目標。此刻前來,不是為了自己未來的夫婿求一份好前程,就是為那些已經有了好前程的男人們求一些關照。
對於以上的這兩種女人,鳳瀟瀟統一報以微笑,假笑,僵硬到近乎自然的笑。
她當然不會真的去和裴兆年提那些女人對自己所說的一切,不過就她觀察,第一類女人鍥而不捨的精神著實很令人敬佩,基於這一點認知,她認為她大概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需要做好防小人的措施了。
眾人被齊氏夫婦很周到的送出了府門。
月上柳梢,齊夫人很是體貼的將鳳瀟瀟給扯到了裴兆年的馬車旁邊。她用一臉紅娘般的微笑殷切叮囑道「麒王殿下,鳳妹妹今日吃多了酒,你可得替我好好將她送回去才是。」
鳳瀟瀟汗顏,她分明只喝了幾杯,剩下的都是水好不好?
鳳瀟瀟很想說她今日出門帶了馬車和車夫,可她轉過頭四下尋覓了半晌,卻見原本該在外頭等著她的林嬤嬤和車夫此刻竟不知所蹤了。
鳳瀟瀟狐疑的看一眼正眉開眼笑的和齊夫人搭話的裴兆年,但見對方正搖著白玉骨扇,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然後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回齊夫人道「應該的,應該的。」
說完,某人很是自然的攬住了鳳瀟瀟的腰肢,接著也不顧鳳瀟瀟的掙扎,三下五除二便將人給一把塞進了馬車。
……
麒王府的馬車剛出巷子,鳳瀟瀟便要求下車。
她今日對這個傢伙有了更加深刻全面的認識,那些認識讓她現在有些糾結,她不曉得自己和裴兆年繼續相處下去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因此她認為她現在需要好好冷靜一下,待到理出一個思緒,讓自己不要總處於那麼被動的一個境地時再好好的面對這個男人。
聽到鳳瀟瀟提出下車的要求,裴兆年倒是一點兒也沒有勉強,她要走也只問了一句「你確定?」待到得到鳳瀟瀟「確定」的答案之後便由著她去了。
等麒王府的馬車徹底消失在眼前,鳳瀟瀟這才發現為什麼剛才她要求自己回去他能答應的這麼痛快。
這條路離丞相府還有三條街,她不要求他送,他還省了不少事兒呢。
鳳瀟瀟抑鬱了,她果然跟了一個很無良,很狡詐的老闆。
……
一日的大戲終於唱罷,鳳瀟瀟回到洛霞閣的時候,渾身已經累的近乎要散架。
她洗漱完,剛準備熄燈就寢,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陣詭異的風聲。鳳瀟瀟雙眉一擰,隨手摸到了藏在枕頭底下的匕首,下一瞬,用最快的速度將那匕首朝聲音的來源方向狠狠的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