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再次打臉
得了裴兆年這樣的鼓勵，鳳瀟瀟又將眼神看向陳氏，良久，她似笑非笑的問道「如今我與丞相府已然沒了關係，誰家有這麼大的心，敢將這麼一批貴重的賀禮交給旁人去打點？」
陳氏語塞，沒料到鳳瀟瀟會這麼直接的把昨日之事說出來。
她忐忑的看一眼裴兆年，在確定對方沒有生氣之後，陳氏囁嚅著問「那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鳳瀟瀟勾唇，一臉同情的看一眼陳氏後解釋道「我是覺著如今相府與洛霞閣不過一牆之隔，趁著我那兒的新門還沒做好，我自個兒叫林嬤嬤帶人點齊了給我的賀禮送過去便好。不必麻煩這相府的一個人，豈不便宜？」
說到此處，鳳瀟瀟指著不遠處她帶來的林嬤嬤以及後頭那十幾個小廝又補充道「如今我手上的人全都是麒王府那裡調來的。王府里的人素來都是辦事辦老了的，再有林嬤嬤幫襯著，想來應當不會出什麼岔子。」
她這一番安排周到妥帖，說的陳氏幾乎沒有一個字的反駁餘地。
陳氏支支吾吾一會兒，既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
鳳瀟瀟看好戲的看著她臉上一時一個色的變化，看了好一會兒，又慢條斯理的補充道「哦，對了。若是鳳夫人不放心，那也可勞煩夫人在搬運的時候在一旁瞧著。」
她這話里的意思其實便有些諷刺鳳夫人素來最愛小人之心了，在場的貴婦人們聽到這裡，加之想起剛才陳氏那一副想要獨吞賀禮的模樣，再看陳氏是眼神里已經多了幾分無論如何都掩蓋不掉的嘲諷之色。
短短片刻之間，陳氏已然被鳳瀟瀟生生揭開了兩個假面。
她氣的身子顫抖，卻仍舊不能將對方怎麼樣。只因這鳳瀟瀟領著那些命婦臨走之前還特地朝她笑了笑問道「雖說我如今與鳳丞相再沒了什麼親緣關係，可都是街坊鄰里的，這麼點兒小忙，我想鳳夫人應該不會不答應幫吧？」
陳氏咬牙，說話的時候都能明顯的聽到牙齒打架的聲音「哪裡能夠呢，自然是得幫忙的。」
鳳瀟瀟笑的無懈可擊「如此，那便多謝夫人了。」
……
一天時間裡，丞相府中辦了兩場喜宴。
這一邊鳳瀟瀟在裴兆年的幫助下很是鋪張的辦了一場喬遷宴。那些命婦郡主們雖不曉得為何裴兆年這麼個一表人才的英俊兒郎會看上鳳瀟瀟這個貌若無鹽的第一醜女。
可因著裴兆年的這一層身份，加之鳳瀟瀟又嘴甜會說話，短短半日的功夫過去，鳳瀟瀟已然和京城中大半貴婦人們成了忘年之交。
喜宴結束的時候，安鄉侯的老母親還拍著自家孫子笑罵道「你這混小子，也不向人家麒王殿下好好學學！都說娶妻娶賢，麒王殿下的眼光著實比你高出百倍不止。你看看你娶的那是個什麼狐媚子！」
安鄉侯公子聽了這話，滿臉都是尷尬笑意。
他前一陣子剛成婚，娶的是一個小縣令的女兒。
生的雖貌美，但身份卻實在不高。
他夫妻二人情深意篤，可安鄉侯府這位太夫人卻是個最重門第的。因此對這個孫媳婦現在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看哪裡都看不過去。
安鄉侯公子不敢反駁自家年邁的老祖母，只好乾巴巴的笑著，連一句話也不敢說。
被罵的狠了，只好絕望的看向鳳瀟瀟，滿眼都是求助的可憐樣。
而鳳瀟瀟則對他投去了一個同情的眼神，好似在說「沒關係，我理解你，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麼」。
安鄉侯公子看到鳳瀟瀟竟然如此理解他，心中頓覺豁然開朗。
又聽鳳瀟瀟在自家祖母面前狠狠誇了一番自家媳婦，老祖母被恭維的眉開眼笑，便不和他計較了。
霎時間鳳瀟瀟在安鄉侯公子的心中便成了一個古道熱腸，可以稱兄道弟的存在。
那一邊鳳語嫣雖嫁給了這世上身份最尊貴的男子之一，可這婚禮卻和想像當中大相逕庭。
據看完熱鬧回來稟報的小丫頭說，鳳語嫣上花轎的時候，一陣妖風突然將她的蓋頭颳起。
她那雙哭的比核桃還要腫三分的眼睛叫來赴宴的賓客生生都嚇了一大跳。
因著像樣的賀禮全都被搬走，上花轎之前新娘子又出了這麼大的一個丑，陳氏惱羞成怒，乾脆連出來招待賓客的心思都省了。
而鳳丞相，他早在裡頭聽見了陳氏在外頭弄出來的笑話，現在老臉羞的沒地方擺，更是不願意出門。
因此這一場喜宴下來，鳳府出來招待賓客的竟然只有一個平日裡壓根不受寵的陸姨娘。
這陸姨娘麼，平日裡無欲無求慣了，見了人連利索話都說不了幾句。
鳳瀟瀟用頭髮絲兒都能想像的到，今日這場喜宴，那些客人們吃的該有多麼尷尬。
鳳瀟瀟聽到這小丫頭的回報也不免失笑，只覺得這陳氏當真是愚蠢之極。
鳳家一門，從鳳丞相開始全都是文官。
文官之間最忌諱的是什麼？可不就是互相告黑狀麼？
今日來赴宴的賓客一多半都是御史言官，若是她這般怠慢的方式得罪了這些迂腐的老傢伙，幾個人聯名起來到皇帝那裡去參丞相一本，那鳳丞相這剛剛稍微平靜下來一點的日子可就又過到頭了。
鳳瀟瀟的這一番猜測被她漫不經心的說完，那小丫頭立刻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說道「小姐猜的一點兒不錯的，奴婢瞧著林御史和宋御史出門的時候滿臉的不高興，好似還說他日要到皇上那裡去參丞相一本呢。」
鳳瀟瀟聽她說完，臉上的笑容驟然斂去。
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一臉疲倦的說道「罷了，旁人的笑話看多了也就沒意思了。今日操勞了一整日，你去打盆水來，我洗個臉便要歇下了。」
小丫頭領命，剛要離去，卻聽外頭一陣喧譁之聲。
待到外頭人通報是鳳丞相和陳氏前來，鳳瀟瀟冷笑「呵呵，這麼快就按捺不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