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瀟瀟認為的話說的很委婉,可是她也相信,以林嬤嬤的聰明,一定能一下子便明白她的意思。
誰知,一切卻與鳳瀟瀟想像相去太遠。
林嬤嬤聽倒是聽明白了,可卻只冷冷一哼,滿臉不屑的說道「王妃是在擔心皇后娘娘不高興?王妃大可以不必如此多慮,她有這個興致請了王妃過去,便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了。不過不要緊,反正,她無論如何也不敢拿王妃怎麼樣的。」
林嬤嬤說這話的時候,滿臉都是輕蔑之色。
鳳瀟瀟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她對皇后的厭惡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這樣的態度讓鳳瀟瀟難免生了幾分疑慮,她用審視的眼光看了林嬤嬤一眼,慢慢的問「嬤嬤,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嬤嬤大概話一說完便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皮笑肉不笑的彎了彎嘴角,躲著鳳瀟瀟的眼神敷衍的回答「哦……老奴是說,王妃如今深得王爺寵愛,便是皇后娘娘她當真想對您做些什麼,左右也得顧著王爺的面子不是?若是當真惹惱了王爺,於太子殿下也是沒有半點兒好處的。皇后一生為太子綢繆,她怎麼會做這樣的蠢事兒呢?」
這個理由找的可算完美。若是今日和她說這話的人是晚月,甚至是晚風,鳳瀟瀟也許都會相信。
可說這話的是林嬤嬤,鳳瀟瀟卻怎麼都不會信了。
要知道,林嬤嬤這樣一個小心謹慎的人,天天都巴不得她可以抱緊裴兆年的大腿不鬆手,怎麼可能會慫恿著她去給裴兆年闖禍呢?
鳳瀟瀟心中的疑惑越發強烈,她拉著林嬤嬤的手,讓她直視自己,然後一字一句的沉聲說道「嬤嬤可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我從來將嬤嬤當成長輩敬重,若是嬤嬤當真有事欺瞞我,可便太叫我失望了。」
林嬤嬤心知自己瞞不過鳳瀟瀟,一張平靜從容的臉差點兒就維持不住。
她眼神閃躲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逃不過鳳瀟瀟那灼灼的目光。
正當林嬤嬤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鳳瀟瀟的時候,外頭卻響起了晚月肆無忌憚的笑聲。
「你可沒瞧見,齊側妃那張臉可都快綠了,還有那個趙夫人,當真是眼神有問題。成日裡巴著齊側妃,不就是盼著哪一天王爺能在齊側妃那兒瞧見她一回麼?可你看看,這都多長時間了,王爺搭理她了麼?虧的還是比咱們早入府的,當真是蠢的緊呢。」
晚月大概是又碰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高興起來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鳳瀟瀟一邊撫額忍住要教訓她的衝動,一邊高聲將人給喚了進來。
晚月一進屋,便繪聲繪色的給鳳瀟瀟描述了一下剛才她遇到的事情。
原來她剛剛回來的時候遇上了府里管脂粉釵環的總管過來送這個月剛到丫鬟和主子們的首飾。並且,這好巧不巧的,還是和齊月兒最近剛提拔起來的貼身大丫頭清華一塊兒遇上的。
這位主管採買脂粉釵環的劉總管本是個極其伶俐的人。他一見朝自己迎面走來的晚月,當即便迎了上去請晚月先挑選自己喜歡的首飾。
雖說這主子都還沒挑丫鬟便先上了手是一件極其沒規矩的事情,可鳳瀟瀟平時不大注意這些東西,她房裡的首飾也大多是晚月做主挑的。因此晚月沒推辭幾聲,便笑著去挑自己喜歡的物件了。
誰知晚月剛在丫頭的那盤裡挑中了一支髮簪,還沒下手拿呢,便被半道上來的一隻手給生生截了過去。
晚月一惱,當即惡狠狠的朝那個不識好歹敢和自己搶東西的傢伙那裡瞪了過去。
誰知這不看還好,一看便似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齊月兒這個新的大丫頭清華性子比前一個清韻還要囂張上三分,搶了晚月的東西,還冷冷的朝晚月哼道「也不瞧瞧自己那張臉是個什麼德行。這樣好看的簪子,也是她那張比村姑還土氣三分的臉能配得上的麼?別戴著出去惹人笑話吧。」
晚月素來都是爆炭一般的脾氣,聽見這麼一番話,當即氣的火冒三丈。
她一把將清華的頭髮揪住,將那簪子從她頭上拔了下來,然後二話不說就給丟進湖裡。
幾個動作一氣呵成的做完,晚月又狠狠的甩了那個囂張至極的小丫頭一巴掌。
清華被晚月一下子給打懵了,不依不饒的拉著晚月的手哭鬧個不停。
兩個小丫頭相爭,原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帶著一堆人在旁邊看戲的劉總管見大事不妙,當即便想要溜之大吉。
誰知劉總管還沒走,卻聽身後傳來了齊月兒涼颼颼的聲音。
劉總管心頭一緊,當下便有了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只見齊月兒款款上前來,看了一眼被晚月打的臉部高高隆起的清華,平心靜氣的問「這是怎麼了?」
劉總管是在王府里伺候了多年的老人了。他知道,一般主子這樣面色平靜,語調無波的時候,緊接著跟來的就是要發大火的前兆。
他很想迅速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可齊月兒的目光卻直直朝他望了過來。
劉總管心下一沉,當即便將求救的眼神投向了晚月。
晚月倒是個敢作敢當的,見劉總管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立馬便做好了站出來承擔責任的準備。
可誰知,齊月兒的臉順著劉總管的眼神轉移到晚月身上之後,原本一張客套中還帶著幾分冰涼的臉上立刻有了幾分溫柔。
齊月兒用一種近乎親昵的笑意看著晚月說道「看來,是我家這不懂事兒的丫頭得罪晚月姑娘了。」
齊月兒的這句話,著實像極了要來找麻煩之前的開場白,大家都覺得,接下來,齊月兒就應該對晚月怒目而視,然後再命人將她拿下到王妃那裡去興師問罪。
晚月聽完她的話,心中立刻咯噔一聲。
果不其然,她還沒有回答,便聽齊月兒接著又道「不知我這丫頭是怎麼得罪了晚月姑娘,晚月姑娘竟要下這麼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