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賓朋滿座,觥籌交錯,是這樣宴會最基本的表象。

  周年慶典就代表了這次的宴會是完全的商業式,外加上同階層人士的推杯問盞。

  Alice跟在渡邊椎名的身旁,舉杯對那些陌生的大家閨秀打招呼,不管她們私底下的真實感情如何,至少明面上,尤其是在東道主的家裡,那必須都是客客氣氣的。

  Alice平日裡冷漠歸冷漠,這種正式場合下,她和哥哥直接代表的就是真田本家,她也不會特立獨行的搞事情。

  真田弦一郎在另外一側與相熟的好友聯絡,但眼神沒離開過真田苓的身上,不是他太緊張,實在是經驗太過慘痛,他是真不放心真田苓離開他的視線太久。

  與此同時,另一個眼不錯的關注著真田苓的身影還有跡部景吾,是真沒辦法完全放心。

  這麼明顯的眼神Alice當然是注意到了,她只覺得奇怪,為什麼老是盯著她,她又不會丟。

  跡部景吾若是知道她得到想法,只會說一句,那可不一定。

  說實話這宴會真的很無聊,到最後Alice都有些犯困了,腦袋都有些暈乎。

  但片刻後Alice反應過來,她不是困了,而是醉了。

  從入場開始手中便端著一杯香檳,空了之後便有酒侍換新的,屋裡空調開得又足,Alice自己都不記得喝了幾杯了。

  原本她睡不著時也會喝幾杯酒,酒量也慢慢上來了,這幾杯香檳她還真沒當回事,所以喝時也不覺得有什麼。

  但Alice忽略了一點,她這具身體是沒有經過酒精鍛鍊的,又數次重傷,可以說是多年滴酒未沾,一杯倒的地步。

  她能撐到現在還未失態,已經是自制力強大的緣故了。

  Alice心中無奈嘆氣,這都叫什麼事了,去別人家裡參加宴會還給喝醉了。

  趕巧這會兒渡邊她母親帶著女兒跟其他的夫人們打招呼,Alice用力按了按額頭,去尋她哥哥的身影。

  不遠處的真田弦一郎好像發覺了些什麼,快步朝真田苓走過來,走進了真田弦一郎意識到不對了,因為真田苓臉紅了。

  Alice說了最後一句話,「哥哥,我醉了。」

  真田弦一郎還未反應過來,真田苓已經栽倒過來,把他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真田弦一郎仔細觀察片刻,又嗅到了淡淡的酒氣,好吧,他確定了人就是醉了。

  跡部景吾緊跟其後,語氣難掩焦灼,「怎麼回事?」

  忍足侑士看了眼情況,問了問,「真田桑這是喝醉了嗎?」

  手冢國光也是短暫的驚詫,聽到忍足的話,又發現真田弦一郎並沒有過分擔憂的表情,也就明白了是一場烏龍。

  幸村精市面帶微笑,把身邊人的動態都收進眼裡,嗯,好像確實是挺有意思的。

  真田弦一郎低聲解釋道,「在家裡從沒喝過酒,怕是醉了。」

  宴會也接近尾聲,賓客們也漸漸離去,他們這時候走也不算是失禮。

  真田弦一郎先把真田苓扶到沙發上坐好,讓幸村留在這看一會兒,他去跟渡邊一家說一聲。

  聽明來意後,渡邊夫人一愣,「醉了?這倒是我的失誤,要不留下來住一晚吧。」

  真田弦一郎婉言拒絕,只道家裡母親還在等候,便就不多打擾了。

  渡邊夫人又客套了幾句,就安排人送他們回家。

  跡部景吾在另一邊看真田苓的醉態,又氣又好笑,天知道看見真田苓栽倒的時候他有多驚慌,心跳都快驟停了,結果是貪杯喝醉了,這混蛋傢伙。

  真田弦一郎:「我們就先告辭了。」

  所幸真田苓穿的是長裙,真田弦一郎幫她掖了掖裙擺,打橫抱把人帶走了。

  真田苓在東京有房子,但她現在是喝醉的狀態,家裡也沒個保姆什麼的,只有真田弦一郎在的話多少不太方便。

  回神奈川雖然遠些,但家裡什麼都不缺,母親也煮了醒酒湯。

  Alice的酒品還是相當可以的,不大喊大叫也沒有其他發酒瘋的徵兆,就是在睡覺,很安靜,連呼吸都很輕微的樣子。

  真田弦一郎往她身上蓋了毛毯,就在一旁坐著,他沒睡,主要是怕真田苓這裡有什麼別的情況。

  後半程的時候,Alice醒過來了,只是神志還不太清醒,干睜著眼睛對著車頂發呆。

  真田弦一郎:「......」

  他聽見動靜就發現真田苓醒過來了,還以為她要喝水,結果是睜眼發呆。

  真田弦一郎不確定的想著,這是真的清醒過來了嗎?

  怎麼看著,人還是有些暈乎呢?

  平常的真田苓可不是這模樣的,她喝醉了的樣子倒是有些可愛。

  真田弦一郎輕聲問道,「難受不難受,要不要喝些水,馬上就到家了。」

  Alice聽見聲音,又呆愣了一會兒轉頭看過來。

  正在這時,汽車經過一個路燈,暖黃色的燈線照進車裡,把真田苓的面容映照得清清楚楚。

  真田弦一郎瞳孔驟縮,手中的水瓶也滾落在地。

  然後他就聽到了,他的妹妹,真田苓的聲音,「我好疼啊。」

  那聲音很輕,不細聽的話幾乎聽不見,可其中的感情又是那麼的深刻,讓真田弦一郎不能把那一眼當成是錯覺。

  就在剛剛,燈光晃下來的那一刻,真田弦一郎與真田苓對視,他清楚的看到了真田苓眼中的痛苦。

  真田弦一郎第一次意識到,一個人不哭不鬧,只安安靜靜的坐著,就能看出她內心深處的痛苦和疲倦來。

  而後真田苓那聲近乎自言自語的呢喃,讓真田弦一郎的手都控制不住的顫抖。

  怎麼會這樣呢?

  喝醉狀態下的真田苓,怎麼會是這樣極端痛苦的神色,只一眼就難過到真田弦一郎喘不過氣來。

  人都說,酒後吐真言。

  一個人在完全喝醉後,能夠展露出真正的自己,將那些掩埋於心的事情一一的吐露出來。

  那,真田苓是不是也同樣如此。

  平時里表現的再成熟穩重,她心中也有一道不可癒合的傷痕。

  真田弦一郎用力攥緊了拳頭,生怕驚擾了真田苓,用氣音說道,「哪裡疼,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Alice不說話了,她有些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良久的沉默後,Alice又倒頭睡過去了。

  只留下清醒的真田弦一郎滿心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