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衣微笑,正要開口,忽然瞥見不遠處有一團七彩雲霧飄了過來,微微一愕,旋即露出玩味的笑容。
在那鮮紅似火的景色下,很難有人注意到這異常的景象。
——不過,這也說明了在這七傷世界的荒野中,真是處處兇險。
哪怕一時不查,都會遭遇恐怖的後果。
王杞之意氣風發,轉過頭來對沈振衣笑道:「三公子,我們到了,等到兩位堪輿博士打開陵墓之門,咱們便可進入古代遺址,大開眼界了!」
他壓低了聲音,只讓沈振衣能夠聽得到,「晉王到底是不是大英雄大豪傑,咱們進入他的陵墓,想來也能管中窺豹,窺測一二。」
沈振衣微笑不語,神情卻有些古怪,而且一動不動,身形極為僵硬。
王杞之一愣,伸手去拉他,沒想到剛剛碰到沈振衣的衣擺,就見他身形一晃,整個人像是玻璃一樣碎開,化作片片飛灰!
「什麼?」
王杞之失聲驚呼。
沈振衣的能耐他也看不出底線,難道在這晉王陵墓之前,就這麼莫名其妙被幹掉了?
他回頭望向不遠處的司馬幽和其他護衛,卻驚愕的發現,他們也全都消失無蹤。
王杞之,站在空無一物的綠色荒原之中。
「這是……」
他的臉上,露出極為恐怖的神情。
除了王杞之之外,所有人都遭遇了一樣的困境,不過還好並不像他這樣是孤家寡人。
沈振衣與三個弟子還有怒千發站在一處,只是身周王杞之等人,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咦?」
楚火蘿驚訝呼叫,「他們都去哪兒了?」
剛剛明明王杞之還在說話,堪輿博士還在計算,一群護衛四面巡查,但就這一眨眼的功夫,什麼都不見了。
「這裡,不是剛才的地方了!」
龍郡主仔細地觀察著四面,他們仍然處於一片荒野之中,但面前鮮艷的紅土山也無影無蹤,只有一片火樹銀花的燦爛前景。
仿佛是剎那之間,他們到了另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
「難道是那什麼古代遺址搞得鬼?」
楚火蘿好奇地四面溜達,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之處。
「這是……這是……」
怒千發卻害怕得上下嘴唇直打哆嗦,連話都說不完整。他在荒野修行試煉的時候,聽前輩們說過,這可能是人類武者遇到的最可怕敵人。
在四面草原,忽然傳來「咩——咩——」的叫聲。
空氣波紋震動,顯現出一個碩大無朋的白羊虛影!
「迷神白羊!」
怒千發終於大聲呼喊出這個恐怖的名字,回音迴蕩,仿佛是在嘲笑他。
「迷神白羊?那是什麼東西?」
楚火蘿不以為意——只要有沈振衣在身邊,她大概什麼都不會害怕。
她從懷裡掏出小冊子,想要看看對凶獸的介紹。
霸王城中,各種《凶獸圖譜》都賣的很好,主要是為了讓在荒野上狩獵的武者知道什麼東西惹不得。
「不用翻了。」言情888 .
沈振衣氣定神閒,「迷神白羊,你也接了一個任務。」
迷神白羊,正面戰鬥力其實在凶獸中並不算太強,甚至顯得有些溫馴。
但是它卻擁有特殊的神力,能夠結合天地之力,創造出真幻難辨的幻境。
人類武者一旦陷入這幻境之中,除非精神力量能夠強過迷神白羊好幾倍,或者機緣巧合,找到打破幻境的方法。否則的話,就會活活困死在這幻境之中。
甚至有些人,一直到死都反應不過來。
所以對於新的神人境武者來說,迷神白羊絕對比其它正面攻擊的凶獸更加可怕。
「不用慌!」
這時候,空中卻傳來王杞之冷冷的聲音。
「各守原位,不要亂動,迷神白羊不過爾爾,我自然能夠對付!」
沈振衣眉毛輕挑,對這王杞之倒也刮目相看。
「此人這麼快就堪破幻境,而且能夠傳音穿過幻境到每個人的耳朵裡面,這份心性也是難得。」
「不過……還遠遠不夠啊……」
他微微搖頭,這潛伏的迷神白羊能夠一下子困住數百人,本身的實力在神境第二重也並不弱。王杞之的功法雖然特殊,想要解決這迷神白羊,只怕還力有未逮。
「師父,那我們怎麼辦?」
龍郡主向沈振衣請示。
「靜觀其變即可。」
沈振衣想了一想,又道:「待會兒他激怒迷神白羊,幻境必有變化,你們各自守住本心,便能脫困,不必擔心。」
迷神白羊若是只困住一個人,當然還能對本體發動攻擊,到時候避無可避,當然是沒法抵抗。
但現在迷神白羊一口氣困住幾百人,固然是有心算無心,一舉成功,但也意味著它自己也被鎖住,不能趁機來偷襲。
所以只要不被幻境傷害,便能有脫身的機會。
楚火蘿等人都有慧根,被沈振衣一點,自然明白,只有怒千發茫然一片,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
就在此時。
只聽王杞之輕聲淺笑,虛空之中,探出白皙如玉的手掌,一把握向空中迷神白羊虛像的巨角!
雖然是在幻境之中,所有人都看不見王杞之的真容,但他那隻手,卻仿佛是跨越一切迷障,為人指出了方向。
噠!
王杞之的手握住白羊角,就像是握住了實質,冷笑一聲,用力一掰!
啪!
只聽清脆的碎裂聲響起,旋即空間震盪,那受傷的迷神白羊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呼。
迷神白羊的角彎彎曲曲,盤在頭頂,其實平時並不用於攻擊,只是用來保護他的腦袋。
這角堅硬無匹,就算是利劍也無法斬斷,誰能料到,竟然被王杞之隔空出手,硬生生扭斷!
「王郎君的武學,也是有意思。」
沈振衣微笑,這一招跨空出手,確實有神妙之處,不過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有意思」三個字的評價罷了。
但迷神白羊顯然並不覺得有意思,由於痛楚和憤怒,它感覺受到了冒犯,怒吼聲中,天地暗換。
就在這兔起鶻落的功夫,每個人眼前的景象,都陡然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首當其衝的,正是茫然的怒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