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即一指杜平,大聲喝道:「師尊,老夫作為掌門大師兄,負責門內綱紀、監察弟子職責。我最近一直懷疑,四師弟並非真正的血師弟!而是另有其人。」
他桀桀怪笑:「搞不好是被他人、或者天魔奪舍,更搞不好,血老四奪舍翻車,被弟子童梟反過來奪舍。這在我宗門歷史上,都不是沒發生過。」
杜平心中一凜,冷汗直冒。
他最害怕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有人在血魂老魔面前,揭發他的真實身份,還是位高權重的巫即大長老。
這比任何災厄,更加恐怖。
「哦?」
血魂老魔一雙冷漠眸子,掃向童梟:「他不是血老四?巫即你有證據?」
巫即眼神幽幽,如幽冥魔鬼,怨恨瞪著童梟:「暫時沒有!」
杜平出來時,魂牌、魂燈、功/法巫即都查驗過,並無問題。
眾人神色各異。
巫即道:「但血海幽墟歸來,他深居簡出,行蹤詭秘,幾乎不與我等來往!其性格也與血道人迥然不同。老夫隱隱覺得,此人/大有異常,才派弟子前去他洞府搜查證據,找出真相。想不到被此人趕回來所殺。」
杜平目光冰寒。
「想不到,這巫即老魔,直覺這麼可怕?」
「我自問沒露出什麼馬腳,卻還是被他盯著不放?那祖峰萬一真進入我洞府,只怕我是凡人之事,就藏不住了!」
血魂老魔與眾長老目光,瞬間聚焦在杜平身上。
「血老四,可有此事?」
血魂老魔大有深意道:「你在血海幽墟中,可真的奪舍了童梟?還是說···此時童梟體內,寄居之人,並非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他聲音沙啞,但一字一句,落在杜平耳中,卻如晴天霹靂!
一眾長老,目光都古怪起來。
奪舍一事,玄而又玄,確實容易出現問題。
巫即得勢不饒人:「師尊,老夫懷疑此人身份大有問題。請師尊對其施展搜魂大/法,檢查其神魂記憶,便可知究竟。」
「哦?搜魂?」
血魂老魔凝視杜平,桀桀怪笑:「這倒,不是不可以。」
「嘿嘿嘿」
巫即奸笑,對杜平道:「你怎麼你是你?」
「請師尊動手!對此人搜魂!」
杜平冷汗津/津,濕透後背。
猝不及防,迎來穿越以來最大危機。
一旦被搜魂,他的秘密將無法隱藏。
一眾長老,冷笑搖頭。
搜魂大/法霸道非常,一旦施展,該人就算不死,也會神魂受損。
畢竟,魂魄乃是天道中最玄妙之物。哪怕元嬰真君,也不能保證搜魂的結果,經常會損害神魂,使人變成痴呆傻子。
成就大道,必須魂魄俱全,哪怕一魂一魄受損,也大道無望。
巫即此計,歹毒非常——逼得杜平證明他是他自己,接受老魔搜魂。哪怕證明清白,血道人也形同廢人,從此大道無望,自然不可能爭得過巫即。
可不接受搜魂,就是心中有鬼。
無論杜平怎麼回答,都是死路一條。
杜平卻保持冷靜,目光一閃,掃過其他長老。
他看到巫朌、巫羅二位長老,聽到搜魂也不自然起來。
杜平心中有數。
呵呵,我確實禁不起查。
但禁不起查的,不止我一個啊。
他整好以暇:「師尊,巫即大長老所言極是!血海幽墟奪舍,確實存在變數,我血魂宗也確實存在被他人、天魔滲透的風險。」
眾人一愣。
連巫即都愣住了。
血道人說這話,卻是大出他們意料。
別人都是極力辯駁,自證清白,唯恐自身被搜魂,杜平卻擺出坦坦蕩蕩、歡迎搜魂之態,讓人意想不到。
「哦?這麼說,你願意被搜魂?」
血魂老祖桀桀怪笑:「那就來吧。」
「且慢。」杜平大聲道:「師尊要搜我魂,沒問題。弟子對師尊赤膽忠心,唯天可表,願隨時接受搜魂檢查。但!」
他微微一笑道:「上次從血海幽墟奪舍而出的,有四位長老。除了已死羊真人外,還有巫朌、巫羅長老,是否應一併搜魂?」
「啊這···」
巫朌、巫羅臉色大變。
他們沒想到,杜平拉他們下水。
兩人心中大罵血道人,你個賤/人,自己落水也要拉我們下水啊?
血魂老魔冷漠臉,看向兩人,點了點頭:「也對。你們也一起搜魂,正好讓本尊看看,近年你們背著我有沒有做什麼虧心事?」
兩人冷汗津/津,竭力辯駁。
「老祖,我可是真的我自己啊。」
「老祖,我也不是假的啊。」
看著自己多了兩個落難兄弟,杜平心中微笑。
這年頭,誰禁得起查?
魔修長老誰沒做點虧心事?
誰敢讓老祖搜魂?
血魂老魔微微皺眉。
杜平言之有理。
既然要搜魂檢查,自然不能只搜魂他一個,一起從血海幽墟中/出來的三人,都應該搜魂。
「還有!」
杜平又一指巫即,大聲道:「據我所知,巫即大長老是上一次血海幽墟,奪舍弟子恢復年輕的。他是否也應該接受搜魂檢查?」
「大膽!」
巫即氣得渾身發抖,怒道:「我乃是大師兄,對師尊一向最為忠誠,怎麼可能···」
「這不對吧?」
杜平微笑道:「按照你的說法,任何潛入血海幽墟的長老,都有可能被天魔、他人奪舍,甚至被弟子反奪舍。你怎麼證明你是你自己?」
「對啊!」
巫朌、巫羅二人聞弦歌知雅意,立即呼應杜平,攻訐巫即:「大師兄,你怎麼證明你是你自己?」
巫羅怒道:「我回來的時候,被你檢查了魂燈、功/法,而你身為大長老,可從來沒人檢查你的身世!萬一你被人奪舍,滲透,做了內奸,豈不對宗門危害更大?」
巫即瞠目結舌,青筋暴起,怒道:「胡鬧!老夫乃是大師兄,怎麼可能是內奸?」
引火燒身。
他萬沒想到,看似完美的計劃,揭發杜平,卻被杜平一波攪和,變成了引火燒身。
杜平整好以暇道:「師尊,你看,他急了!」
「哦?」
血魂老魔神識掃向巫即,確實察覺巫即臉色蒼白,氣息不暢,似乎別有隱情:「巫即,你比血老四更怕本尊搜魂啊?」
「沒,沒有!」
巫即滿頭冷汗。
他身為大師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些年血魂老魔又一直閉關。他可沒少藉機謀利,為自己撈取好處,做了諸多不得見光之事。
若被老魔搜魂的話···
血道人死不死不知道,他可是妥妥死定了。
「哼!既然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麼搜魂?」
血魂老魔越看越怒。
巫即慌了手腳,結結巴巴道:「這,這麼說的話,其實我們九個長老,都在最近一兩次聖地奪舍重生過。要搜魂檢查,就必須得一個個過關,大家都要搜魂才行···」
這下,巫羅、巫謝等吃瓜群眾,也一個個慌了神。
巫即,我吃檸檬!
我們吃瓜吃的好好的,怎麼被你拉下水了?
這年頭誰禁得起查?
你做初一,休怪我們做十五!
魔修長老,一個個都急了,異口同聲,指責巫即。
「師尊!我要揭發大師兄的罪行!」
「師尊有所不知,你閉關時,大師兄悄悄做了一件事。」
「師尊,我有愧。我明知道大師兄做過一件虧心事,卻一直沒有勇氣揭發他。」
巫即犯下眾怒,成了過街老鼠,萬夫所指,人人喊打。
聽著九大長老群起討伐巫即,將巫即背著自己、諸多違背門規、損公肥私之事揭發出來,血魂老祖臉色越來越陰沉。
杜平心中冷笑。
巫即雖然老奸巨猾,但畢竟不如他道行深厚。
歷經千年的杜平,或許在修為上與巫即差距不小,但在職場鬥法上擁有豐富的反卷經驗。
巫即要針對他個人,他就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便是血魂老魔,也法不責眾,不能也不敢把所有長老都一一搜魂。眾叛親離,還有誰給他幹活?
那自己就安全了。
而巫即卻不懂這道理,情急之下,竟然拉其他人下水。
這就犯了眾怒。
加上他平時處事不公,積怨很深,瞬間土崩瓦解,淪為眾人討伐對象。
巫即也沒想到變成這樣,惱羞成怒,向杜平撲來:「好你個奸詐老賊,老夫今日一定要將你真面目揭發出來!」
杜平傳音給巫朌:「老大倒了,老二就是老大,你自己看著辦。」
「哼!」
巫朌眼眸一閃,挺身而出,擋住巫即,大聲道:「老祖!巫即他做下諸多不法之事,被師弟揭發急眼了。要殺人滅口!」
「師弟為師門立下汗馬功勞,沒有獎賞,卻被此人滅口,讓大家寒心啊。」
「你!」
巫即冷汗直流。
他只想教訓杜平,誰知巫朌刁狀。
蛇咬一口,入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