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回山了!」
只聽空中一道雷震轟鳴。
渾厚無匹的血魂老魔氣息,出現在九屍山天空上,卻不甚高興,反多一絲怒氣。
留守長老,出來迎接。
杜平迎接:「恭迎師尊回山。」
血魂老魔身後,卻只有四道長老身影,不見了隨之出征巫抵長老。
杜平問道:「巫抵長老去了哪裡?」
「隕落了!」
巫即大長老沒好氣道:「飛龍真人強行施展合體秘術,施展出不亞於元嬰修士的遁光,才勉強從師尊與鄭博元聯手中逃出生天。可惜巫抵長老立功心切,為搶奪那枚胎化易形丹,輕敵冒進,追擊上去,被飛龍獸自爆妖丹重創,又被飛龍真人翻身斬殺!」
一眾長老,面面相覷。
這飛龍真人,真心了得啊。
在兩位元嬰老祖追殺下,竟然還有辦法能反殺巫抵長老?
杜平表情沉重,內心微笑。
正如他預料的,飛龍真人沒那麼好對付。
困獸猶鬥,何況飛龍真人乃一隻腳踏入元嬰境界的金丹巔峰大圓滿?還有一頭心意相通的金丹中品飛龍獸誓死追隨?
可以說,飛龍真人有能力與元嬰一戰。
要追殺這種危險分子,杜平不想親自出馬,就撒布出胎化易形丹消息。
巫即、巫抵等人果然見獵心喜。一旦搶到胎化易形丹,他們將有望結嬰,成就元嬰真君。
胎化易形丹太過珍貴,價值連城,更有價無市,乃是事關修仙長生的大事。無論哪一人得到,都很有可能成就元嬰之位。
結果,巫抵慘死在飛龍真人手中。
血魂老魔冷哼道:「雖然飛龍斬殺了巫抵,但也難逃本尊致命一擊。他受了極重傷勢,必須調養一個甲子,飛龍獸自爆妖丹,必死無疑····可惜還是被他逃掉。」
「本尊傷勢未復,九屍山又無元嬰坐鎮,不宜遠追,必須折返。」
血魂老魔環視眾人,沉聲道:「我已在他身上種下一枚追蹤魔種。哪怕此人修為,也無法發現魔種。爾等誰願意去追殺此人?」
九峰長老中,羊真人慘死、巫抵隕落,只剩下七位長老。
但飛龍真人的手段,已讓眾人心生寒意。
兩尊元嬰追殺下,他還能斬殺巫即。
如今,兩個元嬰老怪都撤了,自己要單獨追殺之,能否戰而勝之?
哪怕修為最苟的巫即大長老,跟隨追殺而去,目睹飛龍真人走投無路、雷霆萬鈞、逞兇殺人,也微微膽寒、心中沒底。
胎化易形丹再珍貴,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一時間,七大長老竟然冷場,人人都沉默不語。
「無人敢去?」
血魂老魔怒了,尖聲尖氣道:「我血魂宗,什麼時候如此慫包?」
「飛龍真人殺我兩個弟子,若讓他從容逃到外海,我血魂宗以後如何在東洲立足?立威?嗯?」
長老們目光游離,依舊無人肯出來領命。
「飛龍真人被兩大元嬰夾擊,追殺百萬里,坐騎戰死,其本人元氣大傷,劉家金丹非死即散,倒是了結因果的好時候。」
杜平拿定主意,主動請纓道:「師尊已然重創此人,弟子願主動請纓,請命前去鎮殺之。」
別人貪婪我恐懼,別人恐懼我貪婪。
半年前,杜平主動放棄追殺,休養生息,讓別人替自己踩了雷,狠狠消耗了劉家餘孽力量。
半年後,杜平修煉圓滿出關,養精蓄銳,正是撿落地桃子的時候。
巫即大長老對杜平隱有敵意,冷哼道:「血師弟!飛龍真人手段狠辣、修為高深,連師尊親自出馬都沒拿下此人,你卻主動請纓,是自覺比師尊手段更厲害?」
杜平斬釘截鐵道:「師兄此言差矣。師尊魔功如神、手段通天,豈是我等小輩可比的?只是飛龍真人一心逃遁,已經逃出百萬里,師尊唯恐九屍山無人坐鎮,容易被他人所乘,才將這機會留給我等後輩。」
「師有事弟子服其勞。」
「飛龍真人殺我兩名師兄弟,我等豈能坐視他安然遠遁?」
「師尊既然下令,讓我們去追殺。別人畏難不願去,我卻偏向虎山行!一定斬下此人人頭,獻給師尊,以慰巫真、巫抵兩位師弟之靈。」
「你!」
巫即跟隨師尊出征,無功而返,自覺得灰頭土臉,顏面無存,才不願讓杜平去——萬一他成功斬殺強敵,立下大功,豈不是顯得自己這大弟子更無能?
「好!」
血魂老祖卻眼波一閃,讚許道:「血老四,說得好。這是魔種,本尊再借你血魂飛舟一用,速去速回,一定將飛龍真人人頭帶回!」
他手指一彈,一道光芒打入童梟眉心。
「是!」
杜平應道,祭起血魂飛舟,化作一道血光,沖天而起。
「哼!」
看血道人當著師尊之面反駁自己,更得到師尊讚許,巫即眼中殺機一閃。
魔門的競爭,比名門正派更殘酷、更直接。
血魂老祖同輩的師兄弟,足有三十多個!
如今,這些老魔何在?
除了少數與正道戰鬥、戰死的,剩下大多死因離奇。
或者修煉中走火入魔,或者外出歷練一去不回,還有壽元漫長卻在洞府坐化····
種種死因,不一而足,但僅剩下了一個血魂老祖。
九峰長老,哪怕都是血魂老祖弟子,未來能繼承老祖衣缽,成為這九屍山主人的,也只有一人。
血道人之前並不起眼,但自從奪舍回來,仿佛變了一個人,說話又好聽,辦事又得力,頗得師尊歡心。
「哼,找死!」
巫即大長老殺機凜冽,金丹大圓滿修為,魔氣沖天。
巫朌老人凝神靜立,笑而不語。
杜平乘坐血魂飛舟,血光如電,遁過天空,瞬息萬里。
此飛舟乃是血魂老祖祭煉四階法寶,長達十丈,能乘舟日行十萬里。
其下鐫刻著一套四階陣法【萬鬼血遁決】,有十萬幽魂厲鬼,化為沖天血氣,托舉著飛舟遁空而行,才有如此驚人速度。
四個方位,更有四位金丹巔峰修士魂魄,被煉化為器魂,主持陣法。
作為四階魔寶,此物不需要靈石充能,卻會消耗其中的魂魄。一旦魂力消耗殆盡,便需要再去抓人補充。
「好快的法寶。」
望著耳邊呼呼風聲,杜平暗暗吃驚:「魔門老怪的底蘊,果然不凡。」
日行十萬里,遁速比後世噴氣客機還快。
他如今金丹三重修為,就算不顧損耗、全力飛遁,也不過日行兩萬里。
飛龍真人金丹大圓滿,頂天能日行四五萬里。
元嬰之下,無人能逃過血魂老祖追殺。
杜平對元嬰老魔的底蘊,有更加直觀認識,也更為忌憚。
「一旦將來翻臉,或者身份被識破,我只怕難逃此舟追殺。」
杜平心神一動:「此物,倒是一個禍害。不如····」
「藉此機會,借刀殺人,將它戰損毀去。」
作為潛伏在血魂宗的臥底,杜平時刻憂患意識濃厚,事事都要考慮將來萬一翻臉、逃跑的時候,該如何應對局面?
就算血魂老祖還有其他追蹤手段,讓他損失一艘四階法舟,或許對未來有利。
他又沉入識海,識海中血魂老祖打入一枚魔種,能標記出飛龍真人的實時位置。
根據魔種顯示,杜平用了半個月,飛遁一百五十萬里,跨越整個血仇海,深入東洲大陸腹地。
魔種顯示,半個月飛龍真人一直在移動,日夜不停,片刻不歇。
杜平反而放下心來。
「他唯恐被追殺,不顧傷勢在逃遁。」
如此舉動,反而顯示飛龍真人傷勢非常嚴重、實力下滑劇烈,只能拼命逃遁,躲避追殺。
他每日逃遁距離也在下降,從五萬里下滑到三萬里,又下滑到兩萬里。
杜平不驚反喜。
「飛龍真人若原地不動,以藥物、陣法加速恢復傷勢,以逸待勞,等我上門,來個困獸猶鬥,反而棘手很多。」
「如今他以為逃出生天、殺退強敵,不顧傷勢惡化,一心一意逃遁,反而大大損耗了身體精元,而我卻坐在飛舟上,以逸待勞,一來一去,勝算天平向我傾斜。」
話雖如此,杜平卻依舊謹慎。
「劉仲文隕落,但劉華還活著。」
「只怕,飛龍真人與劉華匯合,兩個金丹聯手,就難以對付了。」
「還有林劍吟也從雲霄劍派失蹤,搞不好也攪在一起。」
杜平目光灼灼,殺機凜冽。
飛龍真人、劉華、林劍吟,都是暗算、伏殺自己的心腹大患。雖然自己機警,沒有踏入他們陷阱,但必須藉此機會,將他們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以杜平千載智慧,不會聽憑敵人潛伏,留下被人暗算的機會、構成未來巨大風險。
「還有兩日,便可追上。」
杜平驅動飛舟,血色更濃三分,向東洲腹地挺/進。
「呼,呼····」
飛龍真人汗流浹背、收起遁光,落在一座荒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