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山。
「這是誰幹的?」
飛龍真人日夜兼程,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趕回了萬里之外的飛龍山。
但一切都晚了。
距離還有百里,飛龍真人三人就臉色大變。
他遇到了兩個落魄而逃的劉家修士,已然嚇破了膽子,沒命奔逃,還不是回頭張望,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如驚弓之鳥。
甚至老祖到了面前,他們都沒發現。
「到底發生了何事!?」
飛龍真人一聲咆哮,震得兩人一激靈,竟然跪地大叫:「魔門老祖,饒我一命!」
飛龍真人眼疵欲裂,若非形勢危急,便要將兩人立斃當場。
劉華喝問:「老祖有問,還不快說!」
兩人這才看清楚,眼前的不是那滔天魔修,而是自家老祖,老臉一紅,卻哇的哭了起來:「老祖,您可算回來了。我們劉家,遭大難了!」
飛龍真人不耐煩聽二人嘰嘰歪歪,一把揪起來:「到底是誰?」
兩人連比劃帶哭訴,總算說了大概。
飛龍真人、劉華如遭雷噬:「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來襲者,是,是血魂宗的血道人!」
兩人並不認得血道人,只是通過老叔公大概知道一點。
「血道人?」
飛龍真人、劉華見鬼一般,面面相覷。
他們預謀在伏牛山伏擊血道人,結果血道人在踏入陷阱的前一刻,抽身退走,羊真人被鄭少龍追殺,為求自保喊他們幫忙。
誰想到,那血真人竟然趁虛而入,批亢搗虛,前來偷襲飛龍山?
這思路、這行動?
何其殺伐決斷?何其果決狠辣?
「不可能,絕不可能是血道人。」
飛龍真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此人乃是我必殺之人,僥倖逃過一劫,豈敢孤身一人,萬里突襲我飛龍山?他膽子太大了!」
當他踏上飛龍山時,四人更是驚呆了。
他們離開飛龍山,前後不過半個多月,但物是人非事事休。
離開時欣欣向榮、蒸蒸日上的劉家,如今到處斷壁殘垣、屍橫遍地、血氣沖天。
劉家修士,被殺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連坐鎮的假丹老祖,都隕落兵解、壯烈戰死。
劉家被洗劫一空,甚至連靈田、苗圃都被毀滅了。
更多倖存的修士、子孫紛紛返回,七嘴八舌,描述著被襲擊的慘狀。
四人終於確定,兇手就是血道人!
血道人反應神速,識破伏擊後,立即轉進萬里,長途奔襲,還用劉一鶴祭煉成魔兵,賺開山門,還帶著兩位金丹魔修長老,一起突入,屠/殺劉家。
「啊!」
飛龍真人踩在飛龍獸上,捶胸頓足,咬牙切齒,如絕望野獸般捶打胸膛,仰天悲號。
「血道人!」
「我算你不成,你竟然將我劉家根基毀了!」
「你只配做我的戰利品,讓我屠/殺,讓我繳獲你魔藏,劫掠你之底蘊,豈敢如此辣手反抗?將我數百年傳承劉家,毀於一旦?」
他怒髮衝冠,青筋暴起,以至於捶胸頓足,連腳下飛龍獸都承受不起,連連悲鳴。
他過於狂怒,說話都顛三倒四,失去理智。
劉家子孫,面面相覷。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老祖真的去算計血道人,只是棋差一招,被人識破,後來人家就趁虛而入,殺上門來。
老祖還沒回來,飛龍山就被偷家了。
「老祖!」
劉華驚慌失措,從第九重山門飛來:「快來看!」
飛龍真人跳下飛龍獸,卻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景象。
曾經劉家的驕傲、祖傳的仙緣、家族底蘊所在——三階蟠桃仙樹,竟被連根拔起、不翼而飛,如今只剩下光禿禿十丈寬的一個大坑。
飛龍真人如墜冰窖,渾身冰冷。
他大叫一聲,仰天就倒,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足有三丈多高。
劉華等人,也面若死灰,滿臉絕望。
「蟠桃仙樹,都被搶走了?」
「這次真是大敗虧輸,虧到姥姥家了。」
就算從鄭少龍、羊真人處搶劫來多少資源,都遠不足以補償蟠桃仙樹的損失。畢竟靈石寶物再多,也無法成為家族長盛不衰的根基、底蘊。但能增加壽元的蟠桃仙樹,才是基業長青的根本。
「壞了,蟠桃仙樹上面還有三顆即將成熟的蟠桃。」
劉華跺腳,追悔莫及:「再有兩三年,就可成熟摘下了。這次真的被血真人老不死,給摘了現成桃子。」
飛龍真人咬牙切齒,眼中噴血:「不怕。吃了我的,必讓他吐出來!這血道人就算僥倖不死,還是被我栽贓陷害,少陽宗打上門,就夠他喝一壺的。我等再蓄謀全力一擊,總能將蟠桃仙樹奪回來!」
「我要踏平九屍山,將魔修一網打盡,為老叔公和上萬族人復仇!」
聽飛龍真人如此一說,劉華心情稍安。
這一波,雖然家族根基被斷,吃了大虧,但還沒徹底輸掉。
飛龍真人巧妙安排,栽贓嫁禍,就算鄭博元老祖去了現場,調查結果兇手只會指向血魂宗。
羊真人,已經死無對證。
到時候,唯有血道人來背鍋。他的嫌疑最大。
少陽宗傾力一擊,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就算血魂宗能擋得住,也會元氣大傷。
劉家在暗中伺機報復,未必不能斬殺萬惡的血道人,奪回蟠桃仙樹。
「總歸是老祖/英明,算無遺策。我劉家才不至於全面被動。」
劉華大拍馬屁:「何況,我們也不算全無收穫。鄭少龍、羊真人都身家豐厚以百萬靈石計,足可彌補損失。」
她打開了兩個儲物袋。
劉家一眾金丹驚喜一看,大失所望,齊刷刷皺眉。
鄭少龍的儲物袋中,靈石、寶物、功/法、符篆,確實數量不少,但比想像中還是縮水不少,遠沒有預期收穫大。
雖然還有警世玉磬、壬水護身靈寶符、海升明月珠,剩下不過兩張三階符籙,幾萬靈石,價值頂天四十萬。
「哼,此子眼看不妙,將身上的符篆、靈石、法寶,故意揮霍掉很多。」
飛龍真人臉色陰沉:「導致戰利品大幅縮水。」
「不怕,我們還有羊真人儲物袋。」
劉華笑吟吟道。
眾人目光,聚集在羊真人儲物袋上。羊真人在拍賣會上,大出風頭,少說拍得了三階蟠桃、斡旋造化丹等物,至少值幾十萬靈石。
加上他還有庚金靈脈,其底蘊之豐厚更引人遐想。
劉華滿懷期待打開儲物袋,臉上笑容卻漸漸消失。
她氣急敗壞尖叫一聲:「空的?怎麼會是空的?」
飛龍真人奪過儲物袋,神識一掃,裡面竟空空如也。
他將儲物袋丟在地上,冷冷道:「被耍了。那羊真人早有提防。」
「壞了。」
劉華花容失色:「既然儲物袋是假的,那羊真人是否也?」
飛龍真人眉頭緊鎖:「魔門狡詐多變,確有可能。是我一時大意,接到家族遇襲消息,急著返回,沒有多加查核。」
劉華咬牙切齒:「說到底,還是血道人造孽!」
劉家幾人,愁雲慘澹。
這次偷襲鋌而走險,卻虧到姥姥家。偷襲所得很有限,付出的卻是家族底蘊。還可能走漏風聲,會引來少陽宗恐怖的報復。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血道人的錯。
若他乖乖上鉤,被幾人伏殺。劉一鶴的仇報了不說,劉家順道滅了羊真人,一石二鳥,也不至於打鄭少龍主意,更不至於被偷家。
「飛龍山,不能待了。」
飛龍真人目光一冷:「我們收拾一下,馬上離開此地。」
「為什麼?」
劉華難以置信道:「這是祖傳道場,劉家根基,豈能說放棄就放棄?」
飛龍真人果決道:「羊真人既然可能活著,鄭少龍是劉家所殺的真相,就有可能泄露出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少陽宗一旦來襲,我們想走就來不及了。何況,這次我機緣巧合,得到了胎化易形丹!」
他手一翻,那誘人至極的丹藥,丹香四溢。
劉華、劉仲文眼神亮了。
飛龍真人咬牙切齒道:「我已經金丹巔峰,只要找個安全秘密地方,服下胎化易形丹,就有很大把握能直接結嬰、衝擊元嬰真君。」
他眼中閃著殺機、寒芒:「等我成就元嬰,哪怕再返回此地,少陽宗也不敢輕易對我出手。那血魂宗血道人更是我第一個必殺之人!」
「不錯。」
劉華咬牙道:「只要老祖成就元嬰境界,我劉家就算一時損失巨大,也會重新崛起,更進一步成為元嬰仙族。」
「事不宜遲,走。」
其實,眾人也沒啥可收拾的。
畢竟杜平已經替他們搬過一次家了,連家族老樹都連根拔起搬走了。
飛龍山,只剩下三階靈脈杜平實在搬不走,其他光禿禿比狗舔過還乾淨。
三道金丹光芒,倉皇離開飛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