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面慈心苦

  包正弘面露為難的嘆了口氣,苦笑道「這裡出的料子,都要送往各地,本就是供不應求的買賣,可能找來的都找來了,城裡到底是只有這麼些人,怎麼都是差些的。」

  蘇沅嫌棄似的白了包正弘一眼,說「人還能有差的時候?」

  「城裡的差不多了,那就上城外去找,城外的乞丐難道不夠多嗎?」「再不濟,那死牢里不知關著多少無用之人,你不是與城守太爺關係好嗎?找個由頭,將監牢里的那些人弄出來,不就是現成的苦力?」

  蘇沅說得隨意。

  包正弘的眼底卻不動聲色的閃過了一道暗芒。 ✰✹

  他遲疑片刻,苦笑道「在下與城守的關係是還尚可,可要不聲不響的將牢中的囚犯帶出來,卻不是小事兒,只怕是在下人微言輕,不好操作。」

  蘇沅嫌棄什麼似的看了包正弘一眼,擺手說「罷了,指望你也不見得能幹什麼大事兒,你今晚將那城守叫來,我親自跟他說。」

  像是知道包正弘在遲疑什麼,蘇沅直接就說「他就算是不給我面子,盛京樂家的面子,他還是要給幾分的。」

  包正弘喜出望外的應了好,連聲致謝。

  蘇沅難以忍受這裡的環境,由包正弘陪著出了織坊。

  回城的路上,蘇沅意味深長的看了包正弘一眼,嗤笑道;「我之前還疑惑,包老爺這麼大的買賣是怎麼做起來的,合著你做的都是不花錢的買賣。」

  不給工錢。

  逼著人日夜不停的幹活。

  出了成品直接就送往各地。

  這樣長此以往,獲益之處自然大。

  這樣的買賣不知包正弘做了多少年,他能從其中得的好處,必然已經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數字。

  蘇沅扯了扯嘴角,壓著心頭不斷翻湧的怒火,哼了一聲才說「只是那織坊可得的好處再多,也不至於收益這麼快,包老爺,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你還不打算對我如實相告嗎?」

  包正弘聞言謙虛一笑,低聲道「若只是靠著織坊的那點兒好處,自然是不容易的,只是織坊出的貨,被送出城時還會帶上一些別的東西,有了那些東西,想一本萬利並非難事。「

  蘇沅被勾起了好奇心,狐疑皺眉。

  「你是說,你在貨中還夾雜了別的東西?」

  能一本萬利,還只能夾帶在料子中送出去的,只能是不可在明面上流通的東西。

  蘇沅想了想,眼底閃過一抹暗色,冷冷道「浣紗除了出料子,我記得好像還出過鹽。」

  「你說的,莫不是私鹽?」

  鹽是朝堂大事兒。

  也是朝廷三令五申,甚至還下令禁止的項目之一。

  除了朝廷,誰也不可擅自挖鹽曬鹽。

  運送販賣私鹽可是死人的大罪。

  蘇沅沒想到包正弘的膽子這麼大,當即臉上就變了色。

  仿佛是知道她想說什麼,包正弘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輕聲說「公子爺當真博聞強識,這都能猜到,只是您仔細想想,浣紗城出鹽,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

  「這麼多年,您可曾聽聞,浣紗城中出過鹽?」

  浣紗城的確是出過幾年的鹽。

  只是這裡到底不是沿海,技術也不成熟,不等水花濺起,就直接沒了動靜。

  朝廷的鹽政直接就略過了這一環,故而也很少有人知道,浣紗城是可以出鹽的。

  蘇沅面無表情的看著包正弘,突然就說「你給我下去!」

  包正弘猝不及防之下哎了一聲,討好道「公子您這是怎麼了?我……」

  「包正弘你好大的膽子!」

  「私鹽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本公子不揭發你就是好的了,你竟然還敢來我面前賣弄!」

  「公子爺,話可不能這麼說。」

  包正弘對蘇沅的怒火不以為意,意味深長的笑著說「這的確不是小事兒,可除了咱們,又有誰知道呢?」

  「只要無人知曉,那就絕不會有事兒。」

  「您只管安心等著收銀子就是,在下是絕對不會讓您吃虧的。」

  生怕引誘不動蘇沅動心,包正弘還壓低了聲音道「您雖是知道了此事,可只要裝作不知就可,您若是能行個方便,事先答應給您的銀子,還可往上再翻上一些。」

  包正弘之前允諾的數目已是不少。

  再往上翻,就更多了。

  蘇沅明顯有些意動,抿了抿唇才說「你且說要我行什麼方便?」

  包正弘輕輕一笑,低聲說「其實也沒什麼,只是這運輸貨物的過程中,少不了要經幾番檢查,旁人的面子不好使,說話也不見得就頂用,可樂家的印章,卻是極其好用的。」

  「您什麼都不需要多做,只要給我幾張蓋了印章的條子,對外說這是您的私人貨物,自然就不會有人去過分查探,這事兒也就穩了。」

  包正弘對蘇沅如此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就是蘇沅曾露出過的印章。

  按理說,這樣重要的東西是不會出現在蘇沅手上的。

  可依樂家老太太對蘇沅的偏愛,再加上蘇沅千里迢迢的到了浣紗,老太太給了他這個東西護身也不是解釋不通。

  自打知道蘇沅手上有這個,包正弘就在列印章的主意。

  只要得了印章,再加上將蘇沅直接拉下水,日後就算是此事敗露了,哪怕是為了保住蘇沅的小命,樂家也不可能會坐視不理。

  這就相當於是變相的上了一道雙重保險。

  只怕蘇沅沒事兒,他自然也就沒事兒。

  包正弘算盤打得好。

  蘇沅也不是個蠢的。

  她要笑不笑的看了包正弘一眼,冷聲道「你說得倒是輕巧,可印章條子一事非同小可,你幹的事兒更是罪無可恕,我若是應了,豈不是與你同流合污了?」

  包正弘對蘇沅這種又當又立的行為極為不屑。

  可嘴上卻不得不說著好聽的。

  「公子爺此言差矣,常言道只要是能到手的銀子,那就都是好銀子,

  您旁的什麼都不用操心,自有在下和底下人去給您辦妥了,等到來日,您回盛京時,有了自賺的豐厚家底,縱然就是誰來了,也絕不敢小瞧您分毫,您想,這是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

  「再者,這些事兒,您不說,又怎會有人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