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可我不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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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明晰能清晰記得那人模樣,並表示能摹出模樣,對蘇沅來說可謂是個難得的好消息。

  蘇沅顧不得掩飾激動,趕緊找來了紙筆,將筆直接塞進了林明晰手裡。

  「你抓緊。」

  林明晰沉吟片刻,似在回想,動筆時卻不帶半分遲疑。

  作畫間,他看似無意地說「你今天回去,爹娘在家中可好?」

  蘇沅暫時不想讓林明晰知道太多,想也不想的點頭。

  「好著呢,嬸兒還問你來著。」

  這話聽不出什麼。

  林明晰無聲輕笑後淡淡道「我在信中跟爹說,我之前有幾本書忘在家中沒帶上,讓他們找人給我帶來,他們可有說什麼?」

  林明晰寫的那封信蘇沅半點沒看著,聞言也沒多想,張嘴就說「沒說什麼,只讓你安心念書,家中一切都好,那幾本書回頭得了空,就找人給你帶來。」

  林明晰聞言筆尖不知為何停頓了一下,在紙上留下了一攤不明顯的墨跡。

  察覺到他的遲疑,蘇沅心頭微微一跳,強笑道「怎麼停了?」

  林明晰目光平靜的轉頭看著蘇沅,輕聲道「家中當真都好?」

  蘇沅鼓作鎮定的點頭。

  「當然啊!我拿這事兒騙你做什麼?」

  林明晰臉上的笑緩緩隱去,只餘下理智的冰冷。

  他說「你可知我在信中寫了什麼?」

  蘇沅一臉莫名。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她又沒有偷看別人信件的毛病???

  林明晰微不可聞的呵了一聲,沒繼續之前的話題,低頭繼續作畫,嘴裡說「對了,你突然想起來問小姑的事兒做什麼?」

  這個來之前蘇沅就想好了由頭,不多想就說「她實在是太煩人了,想找點兒事嚇唬嚇唬她,讓她消停一段時日。」

  林小姑平日作為的確惹人厭煩。

  當年往事的確是一項能嚇唬的住她的。

  蘇沅這麼說也無可厚非。

  林明晰嘴裡輕輕的哦了一聲,面上沒露出任何異樣,手上動作加快,不多時就把蘇沅要的畫像畫了出來。

  林明晰的工筆畫的確不錯。

  著墨不多卻極為傳神。

  只看一眼,就能看出男子的大致特徵。

  最顯眼的,莫過於眉心的一個大痦子,就跟癩蛤蟆眉心點了個美人痣似的,令人過目難忘。

  蘇沅心下有了大致章程,不等墨干就三兩下把畫像收了起來,隨口找了個由頭就要走。

  林明晰送她到門口,見蘇沅始終沒有開口跟自己說別的意圖,忍不住道「沅沅。」

  蘇沅啊了一聲,奇怪回頭。

  林明晰靜靜的看著她,淡淡地說「你當真沒別的想跟我說的嗎?」

  蘇沅心跳如鼓,面上卻故作不耐。

  她嘖了一聲,沒好氣道「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這才多久功夫不見,你磨磨唧唧的幹什麼呢?」

  生怕林明晰再問什麼,蘇沅拔腳就想走。

  嘴裡還說「一個男人哼哼唧唧的像個娘們兒似的,你也不嫌煩人。」

  她快走出門口的時候,林明晰突然說「你可知,我並未在信中提及什麼遺落的書。」

  蘇沅聞言腳步猛地一頓,腦海里閃過一道白光,瞬間就意識到自己被套話了。

  林明晰壓根就沒在信里提書不書的,她張嘴就說改日帶來,豈不是就自己打臉,證明剛剛的話是胡說八道?

  蘇沅僵著身子沒動,瘋狂的在心裡想該怎麼解釋。

  林明晰卻不給她半點解釋的機會,輕飄飄地說「還有,你早上剛回去,昨夜未歸,若無大事兒,他們不可能再讓你趁夜進城的。」

  蘇沅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只為了要一副畫像。

  本就蹊蹺。

  還有剛剛林明晰試探的過程中,蘇沅始終迴避,這與蘇沅往日風格截然不符。

  足以證明林明晰心中不切的猜測。

  林明晰見蘇沅還是不動,索性就說「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了嗎?」

  林家村不大。

  家裡發生了什麼,不出半日必定傳得滿村皆知。

  林明晰想知道什麼,只要回去一趟就可。

  蘇沅被林明晰最後一句話描述的現實打敗了。

  村里傳言更是離譜。

  與其讓察覺到端倪的林明晰回去聽那不靠譜的,不如由自己親口說的好。

  蘇沅頭疼的嘆了一口氣,靠在門框上要笑不笑的瞥了林明晰一眼,沒好氣道「本事了,都能套我話了。」

  林明晰靜默不語。

  蘇沅無法,索性就努力簡化了語言,輕描了程度,將目前的亂子說了一通。

  說完,她率先道「你別緊張,我已經去見過林叔了,這事兒跟林叔林嬸兒沒半點干係,他們只是……」

  林明晰突然冷了臉色,死死地盯著蘇沅。

  「這麼大的事兒,為什麼不第一時間來找我?」

  蘇沅怔了一下,下意識道「不是,找你有什麼用啊?你在這兒就好好待著,別的事兒都有我去跑,我……」

  後知後覺的察覺到林明晰臉色不對,蘇沅覺得自己這麼說他可能有點難以接受,無奈解釋「林明晰,你聽話,這種事兒你摻和進來對你沒好處。」

  「林叔林嬸兒是被冤枉的,你給我些時間,我一定能把真相找出來,還他們清白,讓小姑父瞑目。」

  蘇沅說得可謂是語重心長,為林明晰考量到了極致。

  甚至不願多說細節,生怕誤了林明晰的心。

  可林明晰聽了,卻只想苦笑。

  他說「蘇沅,在你眼裡,我難道真是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孩子嗎?」

  蘇沅立馬就說「怎麼會,你能幫我把這副畫畫出來就已經是幫了大忙了。」

  說的不是孩子,用的卻是哄孩子的口吻。

  在與林明晰相處的過程中,蘇沅似乎從未真的把眼前的男子當作男人看過。

  林明晰才十七呀,這個年紀,讀書都已經夠累的了。

  蘇沅當真是不想讓林明晰再為旁的糟心。

  可林明晰卻說「可是蘇沅,我早就不是孩子了。」

  蘇沅習慣性的用現代的思維來丈量林明晰的年紀。

  認為林明晰是個需要人護著的未成年。

  可林明晰不是。

  林明晰不知蘇沅這種觀念從何而來。

  可在當下,林明晰早已是能在家中定立門戶的男子。

  家中夫婦遇冤,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避而不現。

  更不可能把一切麻煩都交給蘇沅。

  自己躲在蘇沅的身後享受所謂安穩。

  他不想這樣。

  也不需要這樣。

  蘇沅聞言猛地一怔。

  林明晰卻不願再說,轉身抓了一件衣裳,說「你想去什麼地方,我與你一起去。」

  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蘇沅還隻身去了一趟監牢。

  林明晰想及,恨不得生剜了自己的心。

  當時為何不跟著蘇沅一起回去?

  他心緒複雜,起身就想走。

  蘇沅卻伸手攔住了他。

  「你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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