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本公主幫你出氣!

  沈嫿愣住了!

  白皙的背,十幾條拇指粗的傷痕。

  這些鞭痕或是交叉、或是重疊,紅紅腫腫,扭曲猙獰的。

  有些已經結痂,有些卻結痂後又被掙開,滲出了血絲。

  原本純白的絲綢裡衣,也布滿了交錯的血漬。

  「你受傷了?還這麼嚴重?」

  沈嫿下意識地問道。

  姜硯池側過頭,挑起一邊的眉毛,「你不知道?」

  沈嫿無語,「我怎麼知道?」

  姜硯池帶著些許玩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過去的兩天裡,我雖然一直昏迷,可還是有所感覺。」

  比如,某個人,一直在給她擦拭臉、脖子、胸口、雙手等。

  而某個人既要給他擦身子,難道還能看不到他後背的傷?

  沈嫿:……還真沒看到!

  她根本沒想到尊貴如姜小郎君,居然還會受到如此的重傷。

  撿到他後,沈嫿也只是更關注他的疫病。

  進行物理降溫的時候,基本上也只擦拭他的上半身,重點是前面。

  後背?

  那需要把衣服全都脫下來。

  沈嫿表示,自己不是偷窺狂。

  雖然有些吃薑硯池的顏,卻不會行下作之事。

  「……原來你都知道我一直都給你擦拭?一直都在照顧你?」

  沈嫿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根本沒有被姜硯池牽著鼻子走。

  想要暗指我是「色女」,趁機吃了你的豆腐,那我就再次強調咱們的債權問題。

  姜硯池愣住了,這個女人,到底是反應快,能夠第一時間變被動為主動,還是她真的更在乎自己的債主身份,是真的這麼想?

  不管何時何地,她都不忘提醒他:我為你做了很多很多,這些,都是你欠我的。

  「是,我都知道!」

  姜硯池在沈嫿那坦然自若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他乖乖地認慫,「你放心,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

  所以,他才心甘情願地想要做她的姜三七啊。

  否則,依著姜硯池的驕傲與瘋狂,救命之恩他也只會一命還一命,而不會許諾「我是你的」!

  「還算你有良心!」

  「我之前只顧著給你擦前面,沒有發現後背的傷,是我疏忽了!」

  見姜硯池這麼識趣,沈嫿也緩和了態度。

  她眼底閃過一抹愧疚,她不只是疏忽,還是因著這份疏忽,可能給姜硯池造成了二次傷害——

  那些被掙開的鞭痕,是不是她照顧姜硯池的時候,動作不夠輕柔,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

  想到這種可能,沈嫿愈發不好意思,「你且等著,我讓人拿外傷藥過來!」

  沈嫿沒有遲疑,直接敲了敲車廂,「高盛?」

  「奴婢在!」

  高盛第一時間回應,「殿下,您有什麼吩咐?」

  「高盛,麻煩你去找一下鄭院正,請他給些治外傷的藥。」

  沈嫿客氣的請求道。

  高盛已經習慣了自家殿下的這種態度,應了一聲:「是!」,便騎著馬跑去找鄭院正。

  車廂里的姜硯池,眸光閃爍了一下:這女人,對著一個太監還如此客氣。

  是真的有古聖賢的仁善之風,還是在故意作秀?

  不能怪姜硯池多疑,從小在後宮長大,他見識了太多了魑魅魍魎。

  尤其是女人,越漂亮、越柔弱,越會演戲。

  表面一套、內里一套,佛口蛇心,笑裡藏刀,對於後宮的女人來說,都是再簡單不過的操作!

  見得多了,姜硯池早就習慣了,也麻木了。

  對於人性的複雜、醜陋,他更是有著最為清醒的認知。

  他絕不會輕易卸下心防,隨意就相信某個人。

  就在姜硯池審視著、揣度著的時候,外面噠噠噠的又有馬蹄聲響起。

  「殿下!奴婢把藥取回來了。這是鄭院正自己配的,據說是最好的外傷藥。」

  「對了,還有玉容膏,可以消除疤痕。」

  高盛果然能幹,思慮也周到,最會舉一反三。

  主子只是讓他拿個外傷藥,他卻連傷好後的祛疤問題都想到了。

  「好!還是放在車門外。」

  「是!」

  高盛將兩個瓷瓶放好,又拉著韁繩來退到了馬車的一側。

  一來,是為了保持一個安全距離,省得被傳染。

  二來,也是表示對主子的恭敬。

  沈嫿推開車門,探身將藥瓶拿了進去。

  姜硯池已經在座位上坐好,並將裸露的後背轉向了沈嫿的方向。

  沈嫿笑了,「你倒是不客氣!」

  姜硯池冷著一張臉,「公主,我倒是想客氣!奈何傷在後背!」

  而他的手,還不足以覆蓋整個後背。

  「喲?生氣了?」

  「不敢!您可是我姜三七的救命恩人,是我姜三七的債主!」

  欠債的,哪敢跟債主置氣?

  細算起來,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

  他們兩個也都不是能夠容忍別人的好脾氣。

  所以,鬥嘴、互懟什麼的,在所難免。

  可不知為何,兩人明明像是小學生在鬥氣,卻有著莫名的和諧。

  雙方的關係,也在一句句的「吵架」中,變得愈發親近。

  沈嫿先拿起外傷藥,用手指沾了一些,輕輕地塗在傷口上。

  藥是細膩的膏體,仿佛油脂一般。

  塗抹到傷口上,姜硯池頓時有種冰冰涼涼、清清爽爽的感覺。

  那種傷口的火辣、灼痛感,慢慢地減退。

  舒服!

  只出了些許的刺激感,整個後背都沒有那麼難受了。

  「你為何挨打?」

  「元安交代給的差使辦砸了?」

  都不用問,沈嫿就知道是誰動的手。

  依著姜小郎君的身份與威名,敢打他的人,除了狗皇帝,再無他人。

  姜硯池又挑了挑眉毛,這個沈嫿,好大的膽子。

  竟是連半點君臣、父女尊卑都不講。

  元安是元安帝的年號,直呼他一聲元安也不算錯。

  可問題是,他是皇帝啊,作為臣子、作為女兒,沈嫿居然敢如此大不敬?

  「你恨他?也是,他把你丟在冷宮十幾年,任你自生自滅,半點慈父之心都沒有。」

  姜硯池沒有回答沈嫿的問題,反而轉過來詢問她,還一副「我能理解」的口吻。

  沈嫿也沒有順著姜硯池的話題,而是兀自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聊天:「或者,你並沒有錯,元安只是遷怒,拿你泄憤!」

  「要不要本公主幫你出氣?」

  「你可是我的人,我斷不會讓你白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