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的騎兵?」
沈嫿眉頭微蹙。
她釋放出精神力,一圈圈的透明能量蕩漾開來。
「突厥人!」
沈嫿通過影衛,知道阿史那雄父子勾結了突厥王庭,也預料到突厥人會趁機攻入中原。
但,她還是沒有想到,他們來得會這麼快!
姜硯池不知道沈嫿擁有可以探查的精神力,只當她是猜到的。
姜硯池緩緩點頭,「極有可能!」
「突厥王是個有野心的。當年大盛的高皇帝,一舉將突厥人打得後退三百里。」
他們只能退入更深的草原。
二三十年都不敢輕易招惹大盛。
還是幾十年休養生息,又出了一個統一所有部落的突厥王,這才一點點的「回歸」。
尤其是最近幾年,元安帝日益昏聵,寵信外戚、打壓忠良,地方上則土地兼併嚴重,豪強崛起。
還有那些帶兵的節度使,個個擁兵自重。
大盛王朝表面四海昇平、錦繡繁華,實則早已危機四伏。
阿史那雄的反叛,不過是眾多矛盾激化的產物。
是歷史的必然。
他的起兵,也成為了一根導火索,徹底將大盛的虛假太平炸得稀巴爛。
現在,各地都有節度使打著「勤王」的旗號,瘋狂招兵買馬,大肆擴張地盤。
元安帝的聖駕,走走停停,快兩個月了,還沒有走出關中,不只是自身的原因,還有地方上方方面面的掣肘。
沈嫿和姜硯池能夠攪動風雲,設下一個局,也是利用了這一點。
事實證明,這世上的聰明人,不止沈嫿、姜硯池兩個。
遠在草原的突厥王,也抓住了大盛王朝傾覆的機會,試圖染指中原。
「聽這馬蹄聲,突厥的鐵騎已經很近了!」
「他們是從西北側趕來的——」
姜硯池一邊繼續傾聽,一邊語氣沉重地說著。
他會這般冷肅,也是有原因的。
突厥人馬從西北側殺來,雖然不是京城方向,但他們的路徑跟京城方向的官道有重疊。
「娘子兵!」
沈嫿驚呼一聲。
沒錯,就是娘子兵。
此次為了能夠當面報仇,沈嫿、姜硯池與娘子兵分作了兩隊。
他們兩人先行一步,輕裝簡從,悄然混入了倉州。
而鳳輦以及娘子兵等大部隊,則在官道附近的空地安營紮寨。
沈嫿和姜硯池都預料到倉州城會有大亂戰,各方勢力都會齊聚於此。
沈嫿的娘子兵,雖然已經有幾百人,但到底人數少,且組建的時間太短。
從將軍薛易、吳庸到魏四郎等普通的兵卒,都還不夠熟悉。
沒有長時間的操練,將軍很難指揮眾兵卒作戰。
而且吧,沈嫿的這支娘子兵,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就是一群老弱病殘。
受了重傷的傷兵,哪怕得到了最好的醫治以及完善的後續照顧,也需要時間康復。
他們現在能夠正常的行軍,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讓他們去打仗?
還是跟訓練有素的官兵,甚至是邊軍,絕對是在讓他們去送死!
沈嫿好不容易才攢了這點兒家底,自是捨不得。
再者,倉州的亂戰,他們可不是主角。
沈嫿呢,也從未打算謀求什麼。
沒有利益的驅逐,沈嫿肯定不會犯蠢地攪合進去。
沈嫿的計劃就是:他們打他們的,自己就在一旁看著。
有機會撿漏,那就繼續撿。
若是沒有機會,索性就離開。
出了散關,直奔西南。
西南山多水多,完全可以找個易守難攻的地方作為大本營。
休養生息,招兵買馬,然後再圖謀其他。
計劃得很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總有意外發生。
這不,突厥人提前來了。
還有可能跟自己的娘子兵撞上。
沈嫿一想到那些婦孺、那些傷兵,她就有些著急。
「殿下,別急!」
姜硯池見沈嫿滿臉擔憂,便輕聲勸道:「還有薛易和吳庸呢。」
「尤其是吳庸,最是狡詐!」
論審時度勢,論兵法三十六計,吳庸絕對擅長。
「娘子兵里還有狗子這樣天生的斥候,突厥鐵蹄隔著幾里遠,狗子應該就能聽到。」
聽到了就會上報。
幾里路對於日行兩三百里的鐵騎來說,或許只是一盞茶的功夫。
但,這些時間,已經足以讓吳庸當機立斷,選一個合適的位置隱藏起來。
只要避開鐵騎的鋒芒,娘子兵就不會出事。
即便有傷亡,也能降低到最低。
沈嫿聽了姜硯池的撫慰,冷靜了下來。
她剛才是關心則亂了,一時著急,這才忘了思考。
是啊,娘子兵還有薛易和吳庸呢。
雖然這兩人是剛投到自己門下的,相處時間短,忠誠度可能不會太高。
但,沈嫿對娘子兵,不只是「恩情」,還有實打實的利益。
這一路上,沈嫿就像個最完美的上位者,銀錢、糧草、藥品等,都十分充足地提供。
有錢有糧不算什麼,關鍵是沈嫿捨得拿出來給普通的兵卒。
沒有剋扣,不會拖延。
不說兵卒了,就是薛易、吳庸等將軍們,也覺得跟著這樣的主公靠譜。
此時有了意外,沈嫿可能暫時失去與娘子兵的聯繫,薛易、吳庸兩個也不會趁機搞「獨立」,將娘子兵竊為己有。
因為,他們兩個空有將軍的名號,卻沒有糧餉。
幾百人,還有一兩百的戰馬,人吃馬喂,一天就要消耗不少糧食。
沈嫿離開的時候,倒是留了一部分。
但,坐吃山空啊。
用不了幾天,這些糧餉就會用完。
到時候,薛易、吳庸他們又去什麼地方籌措?
難道也要像叛軍一樣劫掠平民?
不說正直的薛易了,就是善用計謀的吳庸,也做不到。
他們可是王師,不是叛軍,更不是土匪!
這兩位將軍會比沈嫿還要迫切地「重逢」呢。
短短的時間裡,沈嫿就將這些都想到了。
她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走!咱們回去!」
雖然不再焦急,可該回去還是要回去。
「是!殿下!」
姜硯池答應一聲,扶著沈嫿上了馬,自己也上馬。
隨著「駕」、「駕」的呼喝,兩匹馬快速的沖了出去。
不過,兩人還是繞開了官道,避過了突厥的大部隊,從小路摸了回去。
兩人與轟隆隆的鐵騎軍團錯身而過。
半天后,兩人回到了娘子兵駐紮的臨時營地,果然,已經人去營空,只留下了滿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