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和桃桃幾個都還沒睡醒,還沒怎麼搞清楚發生過了什麼事,就被暗衛抱球,從普照寺一路到了半山腰處。
「出什麼事了?」桃桃揉了揉眼睛。
書瑤應道,「九小姐,我們要同姑奶奶一道去明州。」
「去明州做什麼?」小六也沒怎麼睡醒。
在孩子們看來,仿佛去明州就是去玩的,但不應當這麼早就起來。
小八也打著呵欠,「書瑤,我們可以再睡會兒再走嗎?」
小七則有起床氣,一直在哭。
段牧在哄。
小五卻是警覺,一路張望著。
所有的暗衛都出動了,早前混在人群中,還有隨行的,眼下通通都在。
早前從來沒有過。
陶爺爺和人在一處說話,卓夜和葉子在一處說話,六叔和六嬸在一處說話,姑奶奶和孟子輝也單獨在一處,神色都有些緊張。
小五忽然意識到,出事了!
肯定出事了!
正好,葉子在外喚段牧,段牧只得托小五照顧小七,小五見段牧朝卓夜和葉子兩人走去,三人也面色緊張商量著什麼。
小五繼續環顧四周,就這轉眼的功夫,所有的暗衛和馬匹都到位了!
他們是要明州,而且是馬上要去,立即走!
小五有些緊張。
也有侍衛來喚書瑤,書瑤安撫了桃桃一聲,也下了馬車,去往陶爺爺一處。
小七還在哭,桃桃也沒怎麼睡醒,也跟著加入了哭的行列,小六在哄弟弟妹妹,小八在一旁打呵欠,小五急得不行,「都別哭了,也別睡了!出事了!」
小八第一個警醒,雖然五哥哥的嗓門一直大,但從來沒有這麼大過,小八就在他身側,直接嚇醒的。
小七和桃桃都懵住,直接沒哭了。
小六也意外。
小五認真道,「我們都別哭了!也別添亂!你們看,所有的侍衛和馬匹都準備到位了,是馬上要走!」
孩子們當即都朝馬車窗上趴去,一群小腦袋跟著小五的話到處轉著,「你們看,陶爺爺和書瑤,還有阿吉在一處是交待事情;卓夜和葉子,段牧一處,在清點人手和馬匹;姑奶奶和孟子輝一處,姑奶奶明顯很擔心,孟子輝在安慰;還有六叔和阿悅,他們兩人在道別!」
小五說的,寶貝們都能看見,也都倒吸一口涼氣。
五哥說得一點都沒錯!
小八驚呼,「所以剛才書瑤說我們去明州,是真的!」
小六也道,「我們不是去姑奶奶家,是去避難的!」
桃桃眼見著眼淚就出來,「五哥哥,我好害怕。」
小七也心驚肉跳,「五哥,我們要怎麼辦?」
小五自己心中也沒底,但馬車中的孩子裡,他是最大的一個,小五認真道,「就是剛才說的,陶爺爺,六叔和卓夜都在,他們會想辦法的。無論出了什麼事,稍後要我們怎麼做,我們都聽話,不要哭,不要鬧,不要讓他們分心,我們可以做到的。」
小六,小七,小八和桃桃幾人都連連點頭。
雖然心中還是擔心和害怕,但是都覺得五哥哥說得沒錯。
***
另一側,卓夜和葉子正好清點了所有人手。
所有人和馬匹都在眼前。
葉子應道,「頭,加上你我段牧,這趟出來的暗衛一共四十二人,方才派出去探路六人,還剩三十六人,除去陶伯另有安排的阿吉和另外是三個人,還有三十二個人,馬匹是夠的。」
段牧接著道,「這趟出來,一共四輛馬車,若是四輛馬車都走,四人駕車,怕出意外,為了馬車安全,還需四人共乘,也就是馬車上要留八人,二十四人除去八人,只有十六人,也就是說,每輛馬車只有四人守著。頭,我們的人手有些少,如果遇到人,怕是要死搏。」
段牧的臉色不算好看。
若是京中生變,這一路他們要從京郊去往明州,至少需要十餘日。
而且,馬車中都是老人和婦孺……
卓夜沉聲道,「你們怎麼知道,一定能到明州?」
卓夜言罷,段牧和葉子都怔住。
卓夜很少如此,當下神色凝重,「地形圖拿出來。」
葉子照做。
卓夜清楚,最難的不是到明州的這段。
而是從京郊離開的一段。
普照寺在山中,所以暫時沒有波及,但京中一旦出事,京郊就是戰火前線。若是有人要針對平遠王府,稍加打聽就知曉平遠王府年初一的時候都來了普照寺,普照寺很快就會有人尋來。
眼下要做的,是確認哪幾條路,怎麼走?
卓夜噤聲,一雙眼睛死死盯在地形圖上。
普照寺有兩條路出山,一條回京中,一條去相反的方向。
明州在京城以東,想要去明州,就要通過百里坡。
百里坡……
卓夜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四輛馬車,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形圖。
若是在百里坡處被人攔截,不能繼續往前走,也不能折回,只有往南邊。
南邊是南郊馬場和平遠王府的京郊別苑……
京郊別苑的後山?
卓夜眼中忽得一頓,似是想起什麼來,京郊別苑的後山是可以通往百里坡之後的,但是要從人跡罕至的後山中穿過,馬車過不了,馬匹也過不了,可能需要幾日,十幾日!
但若是走投無路,是一條通路。
卓夜沉聲,「我要地形明細圖,京郊別苑後山的!」
葉子趕緊去翻。
***
另一側,陶東洲和阿吉在一處,書瑤上前,「陶伯。」
陶東洲頷首,繼續道,「稍後,阿吉,你帶三個人同王爺一道回京,宮中出事,二公子和四公子被扣宮中,一道被扣在宮中的還有其他京官和家眷,以及從封地回京覲見的權貴,朝中的事有王爺在,無需插手,護送王爺回京是幌子,一人想辦法聯絡王府中的其他暗衛,一人聯絡宮中暗線已被王爺有用,一人設法安全從密道離京將消息傳到駐軍,另一人去袁人傑將軍府上,和早前聯絡到王府一起,保護六殿下的安全,必要時候,京中暗衛都要用到。」
阿吉拱手,「明白了,陶伯。」
「去吧。」陶伯頷首,這才看向書瑤,「書瑤。」
「陶伯。」書瑤上前。
陶東洲沉聲道,「府中孩子很多,沒見過血腥,夫人也是,照顧好他們。」
書瑤微頓,會意點頭。
陶東洲言罷,又往卓遠處去。
書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若是自己的右手好好的,就可以同旁的侍衛一道,眼下,她只能照顧好府中的孩子和夫人。
***
「阿悅,你同姑姑還有子輝一道,去帶孩子們去明州,等京中動亂過了,我去明州接你們。」卓遠俯身擁住沈悅。
先前說京中出事,一路從普照寺下山,沈悅一顆心都沒有平靜過。
大凡能用到京中動亂幾個字,哪裡像他口中這麼輕描淡寫。
若真是這麼輕描淡寫,就不會讓他們即刻啟程去明州。
「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幾個孩子,還有姑姑,我們在明州等你。」沈悅攥緊他衣袖,「你要安穩回來。」
卓遠心底似鈍器划過,沉聲道,「阿悅,阿新和阿四還在宮中,我必須回去。」
沈悅溫聲,「我知道的,去吧,我和露露、小伊在明州等你。」
卓遠再次擁緊她。
恰好陶伯上前,「王爺,都妥當了。」
沈悅心底微沉,眼下似是真到了要分開的時候。
馬車前,小十和小十一還沒醒,卓遠俯身,依次吻了吻她們額頭,「小棉襖,大棉襖,替爹爹照顧好娘親。」
兩個孩子都睡著,小十一皺了皺眉頭,又瞪了瞪腳。
卓遠起身,沒敢再看,怕心中不舍。
「書瑤,照顧好夫人。」卓遠囑咐。
書瑤頷首,「書瑤在,夫人在。」
卓遠微怔,想起早前讓她照看卓新時,她就曾說過這番話……
「六叔!」「六叔!」「六叔!」「六叔!」「舅舅!」
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和桃桃幾人眼眶都是紅的。
卓遠依次摸了摸幾人的頭,「六叔,舅舅,這次沒辦法陪你們去明州,路上要聽陶叔和卓夜的話,你們都是平遠王府的孩子,天生勇敢,也天生驕傲,路上許是會有危險,但是卓夜和陶叔保護好你們,你們也要保護好自己。壞人哪裡都有,不要怕。」
孩子們都上前擁他。
小五哽咽道,「我聽六叔的!我不哭!」
「我也不哭。」小七咬唇。
「我不哭。」小六也眼圈紅紅。
小八嘴唇都在顫抖,「我也聽六叔的話,不哭,我也不怕壞人。」
桃桃這裡眼看著豆大的眼淚都要下來了,但是還是忍住,只是沒辦法開口。
卓遠沉聲,「我會把卓新和阿四,安穩帶回來的,你們也好照顧自己,再替六叔,舅舅,照顧好小十,小十一,可以做嗎?」
一群孩子忙不迭點頭。
「好樣的!」卓遠依次和每個寶貝擊掌。
臨到老太太和孟子輝這裡,老太太鼻尖都是紅,「這一趟回去,哪那麼容易?」
孟子輝也罕見得沒有吱聲。
卓遠上前擁了擁老太太,「好了姑母,我是平遠王,京中任何人動我都需要思量再三,我比旁人都安全,但是你們不同,你們安全,我心中才安穩。所以姑姑,這次我真把孩子託付給你了,還有阿悅。」
老太太忍不住摸眼淚。
「祖母。」孟子輝提醒,老太太才想起,先前就說好不哭的,怕清之擔心。
孟子輝開口,「清之,我會照看他們的。」
卓遠拍了拍他肩膀,沉聲道,「有你在,我放心。」
孟子輝輕嘆。
阿吉牽馬上前,卓遠躍身上馬,目光看向不遠處馬車窗處的沈悅。
沈悅眸間碎瑩芒芒,嘴角卻微微勾起。
他莫名想起在那年正月初一在巒城大營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送她離開。
但眼下,是她送他。
「我會回來的。」他似是從未如此認真承諾過。
「我等你。」沈悅溫聲。
他牽起韁繩,朝她微微笑了笑,再揮鞭打馬,五騎絕塵而去。
到眼下,沈悅眼中的眼淚才再忍不住,似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拼命往下落,但又拼命忍住不哭出聲,怕吵醒懷中的小十,還有一側書瑤懷中的小十一。
陶叔上前,「夫人,我們也要走了。」
沈悅點頭。
小五沉聲道,「阿悅,不怕,我會保護好小十和小十一的。」
沈悅莞爾。
***
南城門口,並無廝殺和搏鬥痕跡,似是從不曾有任何事情發生過,只是密密麻麻的禁軍在城門口值守,不允許任何人進出,不少商旅離開的都在抱怨,好端端的怎麼不讓入城。
阿吉看向卓遠。
卓遠沒有出聲,徑直騎馬上前。
城門口沒有廝殺和搏鬥痕跡,卻有大批禁軍值守,往來商旅都不知曉實情,說明禁軍中有安南郡王的人,已經替換了京中守城的禁軍,眼下,南城門處甚至沒有任何搏殺,安南郡王已經掌控住了京中局面,那宮中應當已經淪陷了。
卓遠不動聲色拿捏了幾分,面色如常回京。
禁軍中認出是平遠王,都不敢攔。
其實禁軍中也有不知道京中發生了何事的人,只知接到了軍令,封鎖城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甚至禁軍都在四圍布防。
守城的禁軍頭目見了是他,目光略微詫異,上前相攔拱手,「平遠王。」
卓遠看了看他,輕嗤道,「怎麼,這京中是出什麼事了?是我不知道的?」
卓遠上來就一語中的,禁軍頭目如捏了一把燙手山芋,只得硬著頭皮道,「平遠王誤會,末將也不知曉,只收到上頭的命令,封鎖城門,戒嚴。」
卓遠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陣仗,輕笑道,「這麼多禁軍在,就只是戒嚴啊?本王還以為要打仗了呢!」
禁軍頭領臉都綠了。
這話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卓遠又道,「那本王可以回京了嗎?」
禁軍頭目遲疑,「王爺想去何處?」
卓遠俯身看向他,「入宮啊,見見早前的叔伯什麼。」
禁軍頭目臉徹底綠了。
……
大殿內,一片死寂。
從昨日入宮起,所有入宮的京官,家眷還有封地入京的人都未離開過殿中,整個殿中人心惶惶,卻都不敢出聲,不知眼下這一幕要持續到何時才結束。
有不少膽小婦孺嚇暈了過去,等醒來,仍在瑟瑟發抖。
昨夜起,大殿外就是短兵相見的聲音,廝殺聲,兵器刺入血肉的聲音,安南郡王入內時,腳印都是踩在血跡上的。
眾人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安南郡王逼宮了。
而且宮中失陷。
「下一個是誰?」安南郡王府本就是馬背上得來的爵位,眼下,一身戎裝沾染都是血跡,來回在大殿中踱步,讓人不寒而慄。
除了他的聲音,殿中近乎沒有旁的聲音。
又有家眷嚇暈了過去。
忽得,大殿中,安南郡王看向許黎,「許相你呢?」
許黎緩緩抬眸看他,殿中都屏住呼吸。
卓新和阿四都攥緊袖間,愣愣看向許黎。
許黎起身,淡聲道,「同亂臣賊子,有什麼好說的?」
「亂臣賊子?」安南郡王輕哂,正欲再開口,忽有禁軍入內,「王爺,平……平遠王入宮了。」
平遠王?
殿中忽然譁然。
六叔?
阿四心中一緊!
這個時候六叔怎麼會入宮,阿四僵住,一定是因為他和二哥在宮中!
六叔根本不用回京的!
阿四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眼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踏入正殿中,阿四險些就起身,卓新握住他的手,將他扯回來,這個時候不能動,不能引人注目,給六叔添亂。
殿中目光也都紛紛轉向殿外,只見一襲錦衣華袍,玉冠束髮的卓遠,從容邁步踏入殿中。
見了他,安南郡王臉上的笑意都有些扭曲,忍不住笑道,「還有漏網之魚自己回來的?」
卓遠也輕聲笑道,「難得高叔叔回京,總要同高叔叔招呼一聲,高叔叔你不如早說一聲,早知道你今日要回來,我就在宮中等你,也不必特意趕回來一趟,多折騰。」
安南郡王笑不可抑,「卓遠,你就死鴨子嘴硬吧。」
卓遠嘆道,「還沒死呢!也不知道最後誰死,高叔叔這麼急做什麼?」
卓遠言罷便笑。
安南郡王也跟著笑起來。
卓遠行至卓新和阿四跟前。
兩人的案席在首列,卓遠從一開始入殿中,目光就在搜尋卓新和阿四的位置,也借著方才的說話,踱步到卓新和阿四跟前。
「六叔!」「六叔!」
卓新和阿四都看著他,阿四似是眼淚都要出來,六叔是特意為他們兩個回來的。
卓遠目光瞥過他們,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中帶著篤定,亦有柔和暖意。
卓新和阿四都攥緊雙手。
卓遠這才回眸看向安南郡王。
安南郡王忍不住鼓掌,既而踱步上前,「平遠王重情義,特意為了自己的兩個侄子入宮,本王是沒想到,原本……」
安南郡王冷笑道,「原本我是想著平遠王不在,讓人去普照寺請平遠王下山,如今平遠王自己回京了,那就只有請平遠王的家人了。」
卓新和阿四都愣住!
他是讓人去截殺平遠王府的家眷,那阿悅,還有姑奶奶,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和桃桃,還有小十和小十一……
一瞬間,就似怒意和悲憤衝上心頭!
卓新險些拍案而起,卓遠扯住他衣袖,依舊淡然笑了笑,將卓新硬生生扯回了位置上,風輕雲淡。
卓遠心底澄澈。
既來之,則安之。
他有他要做的事!
卓夜也有卓夜該做的事!
他既然將沈悅和府中的孩子都交給了卓夜和陶叔,他就信任卓夜和陶叔。
只有他解決了這裡的事,卓夜和陶叔才能護著大家安全。
他擔心並無作用,反而分心。
他有他要應付的事。
安南郡王一襲話處,旁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早前不少見到卓遠,心底才稍微踏實一些的官員,眼下聽到這句,心中都不由寒顫,這是要拿平遠王府的家眷威脅平遠王!更或者是,壓根就是想殺了平遠王府的家眷,逼平遠王就範!
朝中都知曉平遠王府和安南郡王府的過節!
旁人同安南郡王興許還可能和平相處,但平遠王府不可能。
平遠王府的家眷恐怕凶多吉少!
殿中所有人都替平遠王捏了把汗,此時安南郡王不僅是拿平遠王府的家眷要挾平遠王,更還是落井下石,想看平遠王痛苦掙扎的模樣。
但卓遠一臉風輕雲淡,慢悠悠道,「高叔叔,你這是要謀逆啊?」
卓遠言罷,目光借著看向安南郡王的同時,不留痕跡得掃過他身後大殿處的眾人,迅速定位他想要找出的人,這個過程極快,但同時,也在看到長翼的時候,略微頓了頓,又很快收回目光。
長翼不該在宮中。
他是混進宮中的,而且扮作侍衛模樣。
卓遠不動聲色,佯裝不察,但心中清楚,長翼也知曉他看到了他。
殿中更是死一般的沉寂。
都知曉安南郡王謀逆,但除了太子,沒有一個人說出來,平遠王是頭一個。
殿中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謀逆?」安南郡王一面笑著,一面拎著劍,堂而皇之踩著大殿中的階梯走上,直接行至太子身旁,將劍緩緩架在太子脖子上,似同卓遠說,也似同殿中說,「平帝昏庸,太子暴虐,屠戮朝中官員,整個國中一片烏煙瘴氣。這樣的西秦氣數早就盡了,繼續下去,只會任人宰割。早前北輿如何滅國的,就是今日西秦的前車之鑑!」
安南郡王高聲,「什麼叫謀逆?什麼叫亂臣賊子?成王敗寇,本王登基,朝中官員和國中百姓才有一條活路,這樣的太子,早該死了。」
安南郡王言罷,又伸手拔出太子腹間的匕首,重重插了回去!
太子痛得一聲悶哼,卓遠才看清,太子玄色的官服早已被鮮血染透,應當不止被捅過一刀,卓遠目光微滯,喉間輕輕咽了咽,隱在袖間的手死死攥緊。
***
普照寺下山的路上,沈悅一手抱緊小十,一手攬緊小五,心中一面祈禱著卓遠安穩,一面祈禱著能順利離京。
他們順利離京,卓遠才無後顧之憂。
思緒間,馬車猛地停住。
沈悅險些甩出馬車去,書瑤用左手死死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