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是普照寺香火最鼎盛的時候。
晨間馬車去往普照寺的時候,沿途有不少馬車都在往普照寺的方向去,還有不少百姓步行前往,所以這一路都行得不快。
早前平遠王府中的孩子都還小的時候,是可以擠在一輛馬車中的。
但隨著寶貝們都慢慢長大,一輛馬車是實在擠不下了。
即便卓新和阿四不在,還是分了兩輛馬車。
沈悅帶了小十,小十一和桃桃,小六,老太太一輛馬車;卓遠和孟子輝則帶了小五,小七,小八一輛馬車。
書瑤同沈悅一道,余媽和小冉沒有一道再來。
陶伯則是一早就先出發去了普照寺提前做準備,所以沒有和眾人一起。今日人多,卓夜帶了二三十餘個侍衛隨行,還有分散在四處的暗衛混在去普照寺的人群中。
許久沒去普照寺了,孩子們都興奮趴在窗口,一邊看著窗外,一邊嘰嘰喳喳說著話。
對孩子們來說,去普照寺就好似去春遊一般。
只是春遊的時候可以放風箏,但是去普照寺要拜佛,還要吃菩薩的齋飯,一次要吃三大碗,所以不能多吃。
孩子們津津樂道。
老太太多年沒回京中。
這次回京,竟然能難得去一趟普照寺,仿佛早前出嫁前在家中的記憶都被勾起,話匣子被打開,一路說了許多之前在閨中的趣事。
老太太是卓遠父親的姐姐,老太太說的東西時間都有些久遠了,小六和桃桃認真聽著,還是一頭霧水,有些聽不懂。
沈悅又不好同老太太說,這是代溝。
但是小六和桃桃的教養很好,老太太說著,兩人就安靜聽著,還會不時點頭。
老太太也很愉悅。
等老太太說完,桃桃也和姑奶奶說起之前在栩城拜佛時,遇到地龍的驚險一幕。
老太太先前只大抵聽過他們遇到地龍,但不知道細節。
再加上卓遠怕她擔心,讓陶叔挑不緊要的給老太太報了信兒,老太太並不知道他們在平寧山被困了這麼久,地龍的時候,他們還在後山,眼看著山峰被削平,地動山搖,一會兒又是毒蛇,一會兒又是野狼,不僅東西不夠吃,連水都不夠喝。
「哎喲!」老太太這心坎兒似是都聽得揪起了去。
尤其卓遠一個人帶著沈悅,桃桃和小六三人,桃桃當時還那么小,小六還不會說話,又遇到野狼,和野狼在大佛寺洞口殊死搏鬥,老太太心驚。
「清之這些都沒讓人同我說。」老太太輕嘆。
沈悅寬慰道,「清之也是怕姑姑擔心。」
桃桃說得的時候惟妙惟肖,仿佛身臨其境一般,老太太仍覺心有餘悸,不由撫了撫心口。
「姑姑,小十一要您抱。」沈悅岔開了話題。
老太太和桃桃,小六的注意力都被小十和小十一吸引,遂都開始同小十和小十一一起玩,沒有再想起先前的話題。
沈悅心中微舒。
卻恍然想起來,那也是在栩城正月初一禮佛的事……
時光如梭,原來都過去這麼久了。
***
今日去普照寺的人太多,馬車遠遠停在山腳下就不怎麼行得動了。
卓遠下了馬車,在沈悅等人的馬車外撩起簾櫳,同沈悅和老太太說道,「前面的路堵死了,馬車過不去,可能步行上山。」
「步行?」沈悅微訝,「姑姑不方便吧?」
眼下還在山腳下,要步行到半山腰,姑姑肯定吃不消。
卓遠笑道,「卓夜安排人準備了行攆,姑姑可以坐行攆上山,阿悅,你我帶著孩子們上山,和同姑姑一道。」
雖然不能坐馬車上山,但是以為沿途有不少人都是往普照寺去的,孩子們都覺得很有趣。
小五和小八,還有小七一路都在跑,到處都是人,卓夜和侍衛們眼珠子都險些不是自己的了,這幾個祖宗還在人群里亂竄,原本就是上山的路,也不知這幾個祖宗哪來的力氣,一路近乎都沒停歇過。
老太太坐在行攆上,由侍衛抬著,倒是不累。
孟子輝在一側陪著老太太說話。
卓遠抱了小十一,書瑤抱著小十,沈悅則牽著桃桃和小六兩人。
上山用了些時候,去到普照寺門口時,陶叔已經在門口等候。
今日是正月初一,京中權貴和家眷大都入宮,寺中的香客大都是京中百姓。
「眼下人中香客太多,大都是要趕著禮佛後回京中的,不如先去齋堂吃飯,等晚些時候香客少些了,再去拜佛?」陶叔提醒。
「姑姑的意思?」卓遠詢問老太太。
老太太應好。
等入了寺中,才見何為摩肩接踵,小五覺自己都要被擠變形了,幸虧卓夜抱起了他。
小五驚喜,「卓夜!」
「嗯。」卓夜應得心不甘情不願,剛才一路攆他,險些沒給他攆死了去。
呸呸呸,今日是正月初一,不能想這麼不吉利的念頭。
小五似是也覺得他不怎麼高興,遂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哈哈笑道,「卓夜卓夜,你不是生氣了吧,哈哈哈哈!」
「我沒有。」
「哈哈哈哈,你真小氣!」
「我沒有!」
卓夜喪氣,這祖宗是越來越會倒打一耙了。
等到齋堂的時候,倒是人不多,眼下也快臨近晌午,菩薩的飯要吃三碗,孩子們都知道每次不要多取。
因為老太太想聽明日晨間的大殿誦經,所以今日會在寺中留宿一宿,所以時間是足夠的。
反正也準備在寺中多留一日,等用過飯,先行回了禪房休息,等寺中的人差不多離開時候再開始拜訪。
等安置好小十和小十一,沈悅也準備小寐會兒。
卓遠吻上她額頭,輕聲道,「我讓書瑤陪著你和小十,小十一,我有些事兒,就在寺中,稍後回來。」
沈悅頷首。
這一趟是陪老太太來普照寺祈福,正好可以掩人耳目,府中來得孩子多,在普照寺後苑的禪房借用的禪房也多。卓遠從屋中出來,並沒有離開後苑,而是去了其中一件禪房處。
卓夜一直守在禪房外,見了卓遠出來,朝他略微頷首。
卓遠會意。
待得卓遠入內,卓夜又重新守在禪房外。
後苑禪房處,都是平遠王府的暗衛,這裡很安穩。
推開房門,陶叔在禪房中。
禪房不大,卓遠一眼可以看到對面的人,卓遠輕嘆,「漣媛,長翼。」
***
宮中,阿四一直跟在卓新身後。
這一路,朝中的官員攜家眷都在同卓新和阿四招呼。
「世子,平遠王今日未入宮?」不少人都問起卓遠。
卓新應道,「姑奶奶來了家中,十餘年未回京了,今日想去普照寺禮佛,六叔去陪姑奶奶了。」
「平遠王有心了。」馬屁不穿就是了。
卓新禮貌笑笑。
阿四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怎麼了,阿四?」卓新見他臉色有異。
阿四愣了愣,又不好說其實從上次入宮起,他就很不自在,因為早前夢裡,大抵都知曉朝中這些官吏在夢中的結局,譬如早前那個同二哥說話的是工部侍郎郭宇,看起來沉穩踏實,但私下貪了不少朝中撥給各地興修水壩儲水工事的銀子,導致一年洪災時,大壩傾潰,死傷無數,後來郭宇被革職流放,他的一雙兒女下場也不怎麼好,剛才郭宇朝他招呼的時候,他很有些不自在。
又譬如早前來迎候的內侍官喜路,後來安南郡王謀逆時,喜路是被安南郡王捅死的,阿四見了他,也有些愕然。
總歸,上回陪著二哥來宮中,見了這朝中和宮中的人,阿四就很想哭。
很多他沒什麼印象的人,也不怎麼對得上號,但是見到本尊了,腦海中就忽得想起這個人後來的結局了。
阿四心不在焉,還不好同卓新說,只道,「有些累了。」
卓新笑,「瞧你那點兒出息。」
阿四嘟嘴,正好有人迎上來,同卓新招呼,阿四很想同卓新說,這個人運氣不怎麼好,有一日走在大街上,被樓上的木板掉下來砸死了……
但又不好說。
更尤其是,這人上前朝他招呼「四公子」的時候,阿四總有種想哭的感覺。
不過總算排隊依次入了內宮門。
阿四見到張老大人帶了子楓一道。
「子楓!」阿四招呼。
「阿四!」在幼兒園,子楓就喚得阿四,眼下這稱呼也沒有改。
「見過張老大人!」卓新拱手。
張老大人溫和笑了笑,伸手扶他,「世子多禮了。」
卓新似是想起什麼一般,問道,「張老大人不是年前提請了告老還鄉?」
張老大人捋了捋鬍鬚,朝卓新笑道,「不滿世子,今日入宮見過太子,也算有始有終。」
卓新頷首,原來如此。
正好遇到,卓新便同張老大人一道入內,阿四和子楓也正好可以湊在一處。有伴兒了,阿四終於可以暫時轉移注意力,不用每見一個人,都尷尬一次。
卓新一面同張老大人說著話,一面看著往來巡邏的侍衛。
侍衛中有人多看了他一眼。
卓新正好捕捉,但那人很快收回目光,沒有再朝卓新看去。
卓新隱約覺得哪裡不對。
哪裡不對?
卓新一時想不出來。
恰好張老大人帶了子楓一道,去見早前的同僚,張老大人馬上要離京,京中有不少人辭別,於是轉眼,又剩了卓新和阿四一處。
「怎麼了,二哥?」阿四見他環顧四周。
卓新輕聲道,「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好哪裡不對……」
「……」阿四死魚眼,說了等於沒說。
卓新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走吧,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呆著去。今日堅持到晚宴結束就可以了,也沒多少時候。」
阿四嘆道,「是的呢!午宴都還有一個多時辰才開始。」
「……」卓新語塞。
***
禪房內,卓遠正好叮囑完漣媛,「陶叔已經安排好了,稍後,趁普照寺內大批香客離開的時候你們一道離開,等入了京中,找袁人傑,他是禁軍副頭領,但旁人查不到他同平遠王府的關係,他會安排你們在京中的事,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也儘管同他說,他會安排。朝中和京中近況,我方才已經大致同你們說了,眼下最關鍵的是安穩。等我明日回京中,會同袁人傑聯絡,早前你二哥的舊部我聯繫了最可靠的幾人,明日會先照面,旁的事像剛才說的,從長計議。」
漣媛頷首。
「長翼,務必小心。」卓遠又朝長翼道,「漣昀多疑,連七殿下都沒放過,京中的事,切勿操之過急。」
長翼環臂應好,同卓夜一樣,他習慣了臂間插一把劍,能很快反應。
長翼以前是暗衛,漣媛提起過。
但卓遠同他交過手,知曉他是暗衛不假,而且是很厲害的暗衛。
漣媛同他一處安全。
當說的都差不多了,臨末,卓遠朝漣媛道,「天家中風了。」
漣媛目光微滯,淡聲道,「我方才聽陶伯說起了。」
卓遠頷首,沒有再說話。
陶叔正好上前,「王爺,差不多到時候了。」
眼下應當是香客集中下山的時候,他們混在其中,不易被人發現。
卓遠深吸一口氣,「走吧。」
長翼和漣媛點頭。
卓遠又忽然道,「長翼,面具太過招搖了,太子眼下多疑,京中人心惶惶,你帶面具或是會被扣下。」
長翼從善如流。
只是取下面具的一刻,卓遠整個人又毛骨悚然,直接拔了佩刀去!
「柏……柏炎!」卓遠舌頭都捋不直了。
直至長翼和漣媛二人離開,卓遠才屢清楚方才陶叔說的。
長翼是柏炎的暗衛,有些府邸會豢養同主人長得像的人做暗衛,但說是暗衛,實則是替身,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替主人擋災。
但長翼竟然是柏炎的暗衛,這一點他是沒想到的。
他也想起阿四說過的,長翼很厲害,很短的時間就建立暗衛體系,而且除掉安南郡王和朝中其他不安分的勢力。
卓遠沒想通的,是上次長翼同他飲酒,為什麼沒有反應。
但稍許,卓遠又反應過過來,漣媛並沒有告訴過長翼她的身份,長翼連許媛是漣媛都不知道,自然也只知道他是清之,都不知道他是卓遠。
他明明是暗衛,要查這些易如反掌,但沒查,是信賴和尊重漣媛。
卓遠深吸一口氣。
柏炎的暗衛,還是這樣的身後,那也應當是同柏炎一道造過反的……
卓遠喉間輕咽。
***
晚些,旁的香客差不多都從普照寺離開。
眾人也都午休過了,這才開始今日的普照寺拜佛。
平遠王府慣來有初一禮佛的傳統,祖上就信佛,亦有佛緣,所以老太太拜佛的時候很有誠心,府中的小傢伙們也是。
小十和小十一第一次來寺中。
但許是這樣莊重的地方,亦很容易耳濡目染。
見桃桃和小六會掀起裙子,跪在蒲墊前,誠心向佛祖祈禱,兩個孩子不用人教,便也跟著學起來。
沈悅和書瑤在身後照看,怕她們摔倒。
普照寺供奉的佛像很多,所以臨到黃昏前後才將所有的佛像拜完,剩餘的,就是等明日晨間聽大殿誦經了!
用了齋飯,等回到禪房洗漱完,小十和小十一困了。
禪房不必別處,這趟來也不好帶嬰兒床,小十和小十一今晚要同他們二人擠在一處了。
沈悅提前告訴過小十和小十一,今晚和爹爹娘親一起睡,所以兩人才會睡這麼早,她們要爹爹和娘親。
早前從未來過寺廟,今日接觸了好多新鮮的東西,兩個小傢伙夜裡興奮得睡不著覺,好容易終於睡著,沈悅才舒了一口氣。
女兒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
不想睡覺的時候,不像之前一樣好糊弄了。
沈悅今日也累了,早早得就歇下,卓遠也是。
兩個人,一人睡在床榻最裡面,一人睡在床榻最外面,剛好將兩個寶貝圍在床榻間,怕她們摔下來。
正好小十一不怎麼老是,伸腿踢人,險些踢到小十。
卓遠伸手稍微將她挪開些,結果她就似磁石一般粘到了卓遠身上,不肯放開了。
卓遠和沈悅都忍不住笑。
小十和小十一一天天長大,每日仿佛都不怎麼夠看,就一日過去了……
許是換了地方,又許是睡前太過興奮,小十和小十一都睡得不怎麼踏實,沈悅和卓遠各自拍了拍小十和小十一後背,幫助她們環節情緒和入睡。
過了些時候,兩個孩子終於都睡熟。
兩人才都鬆了口氣,心照不宣笑了笑。
卓遠伸手綰了綰她鬢角的青絲,「睡吧,明日還要早起聽誦經。」
「嗯。」沈悅頷首。
只是微微闔眸後,又再睜眼,見他還沒睡,仍舊躺在一側看她。
沈悅笑,「怎麼了?」
卓遠一本正經胡謅,「看你好看啊,所以想多看看。要不你先睡,我再多看一會兒再說?」
沈悅好氣好笑。
卓遠也跟著笑起來。
稍許,兩人都安靜下來,卓遠忽然道,「還記得之前在王府幼兒園,我們兩人蹴鞠的時候嗎?」
沈悅也驀地想起,雖然笑著點頭,「記得!」
卓遠佯裝嘆道,「我當時在想,這姑娘怎麼這麼有趣啊,看我蹴鞠不說,還會同我一起蹴鞠……」
沈悅彎眸,「然後呢?」
卓遠「認真」道,「然後我就可喜歡她了,她可招熊孩子喜歡了。」
沈悅頓了頓,笑不可抑。
***
晨間時候醒來,沈悅發現他不知道怎麼睡到了自己身後,側身攬著她入睡的。
小十和小十一!
沈悅心中一驚,小十和小十一是睡在他們二人中間的,她是有一瞬間,真怕將小十和小十一壓扁了,睜眼的時候乍醒,卻見小十和小十一好好的,兩人也是靠著入睡的,只是在床榻最裡面,卓遠睡到了她身後,也就是床榻最外側,這樣就不會擠到小十和小十一了。
虛驚一場,沈悅唏噓。
「醒了?」卓遠從身後蹭了蹭她修頸。
「嗯。」沈悅應聲,「你怎麼睡這裡了?」
卓遠嘆道,「昨晚,大棉襖和小棉襖輪番對我實行了拳打腳踢,怎麼制止都不行,我只好躲你後面,她們可有意思了,沒得踢了,也不過來踢你!」
語氣里赤裸裸的嫉妒。
沈悅忍不住笑。
今日還要陪老太太聽誦經,卓遠不好太晚,簡單洗漱就差不多到了早課時間。
昨日是正月初一,京中權貴大抵都在宮中覲見,要等參加了晚宴才離開,今明兩日就會來普照寺祈福,所以普照寺這幾日的早課都會提前。
小十和小十一還未醒,書瑤又在照看小六和桃桃,沈悅先留在房中,卓遠先去陪姑姑聽誦經。
出了禪房,正好見卓夜在後苑中。
「表公子同姑奶奶先去大殿了。」卓夜提醒道。
卓遠點頭,姑姑應當是怕他起這麼早,所以也未叫他,只是讓孟子輝陪著她先去大殿處了。
卓遠也往大殿處去。
普照寺很大,從後苑禪房到大雄寶殿走了好些時候,卓遠也想起早前帶小五來普照寺拜祭他母親的時候,他竟然抽空跑去同郭毅打了一架,將郭毅打得鼻青臉腫,他看了面子上都過不去,更勿說郭旭敏。
他當時是很有些頭疼。
他馬上就要離京出征了,這堆小祖宗還沒有著落。
尤其是小五。
十個嬤嬤都看不住。
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霍叔帶了沈悅來府中……
卓遠一面走,一面回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如水笑意。
到大雄寶殿外時,寶殿內已經開始了早課的誦經,聲音莊嚴而肅穆,又透著佛家特有的慈悲之音。
卓遠遲了,不好入內打擾,就在殿外等候。
等第一節過去的時候,再尋時間入內。
只是剛聽不久,就見陶叔一臉慌張跑來,「王爺!」
他何時見過陶叔跑過?
卓遠微微攏眉,心中頓時湧起不好預感,「陶叔?」
陶叔肉眼可見的焦急,「王爺,出事了!宮中生變,所以昨日入宮的人都被扣在宮中沒有出來,二公子和四公子都!」
扣在宮中?卓遠駭然,「怎麼會?」
更重要的是,「怎麼沒有消息傳出來?」
陶叔搖頭,「宮中生變,京中也生變,京中城門已經被人拿下,所有的消息都沒有放出來,都是到了今晨,老奴想聯繫府中暗衛,確認六殿下是否安穩的時候,才發現的。」
連暗衛都聯繫不上……
卓遠忽然意識到陶叔這麼慌亂的緣故,卓遠沉聲道,「陶叔,到底出什麼事了」
陶東洲看著他,沉聲道,「宮變了,安南郡王挾持了宮中,連京中幾道城門都被拿下。」
安南郡王!
早前在邊關,他拆穿了安南郡王和威德侯通敵叛國一事,安南郡王一門傾覆,眼下,高升還被關押在大理寺暗牢里,太子想要從高升身上審出安南郡王下落,所以高升至今為止生不如死。
忽得,卓遠面色煞白,阿新和阿四還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