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夏令營開營,寶貝們興奮了一整日,也鬧騰了一整日,最晚的接近子時才休息歇下。
桃桃和小六一個房間。
即便有兩張床,兩個孩子也要湊到一處睡,玉瓊負責照顧。
玉瓊是幾個人中最仔細,也是最細緻溫柔的一個,平日在幼兒園的時候,也照顧桃桃和小六居多。
今日孩子們都累了,玉瓊基本沒怎麼哄。
在耳房中替桃桃和小六洗漱後,兩個孩子很快在床榻上睡著,玉瓊替他們蓋好被子。
孩子們對京郊別苑不似對王府熟悉。
夜裡總有忽然醒的時候,怕是會害怕,所以玉瓊的小榻也設在內屋中,方便隨時照看桃桃和小六。
三個人的屋子也不打擠。
玉瓊搖著蒲扇,陪著桃桃和小六入睡,而後才熄了屋中的燈,只在自己將近的小榻一側留了盞夜燈,方便值夜。
玉瓊只用照顧桃桃和小六二人,總得來說還算輕鬆。
需要警醒一些的,是英英和影墨。
阿四,齊格和小五一個房間,英英在房間中照顧,男孩子不同女孩子,桃桃和小六要睡在一處,但阿四,齊格和小五中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和屋子裡的另一個人睡在一處,所以內屋裡放三張小床榻有些打擠。
英英的小榻就放在內閣間裡。
給幾個男孩子挑選的住處都是帶內閣間的,方便夜裡照看。
篝火晚會和皮影戲來,孩子們雖然有些累了,但印象里似是還有餘溫,英英將幾人收拾好,送上床榻就差不多子時了。
熄了夜燈,只在內閣間中點了夜燈,燈光微弱,影響不到內屋中的孩子們,但歇下許久,還能聽到齊格和小五的說話聲,似是在比今天誰袋子裡的螢火蟲最多……
等聲音差不多平息,英英去看,才又忍不住笑起來。
男孩子是要皮一些,睡姿也不怎麼老實,千奇百怪都有。
小五是側睡著,雙腿夾緊被子。
齊格是仰著,但是雙手雙腳伸開,只在腰間饞了被子的一角。
至於阿四,整個人是趴著睡著,腦袋歪著,似是還皺著眉頭,應當是入睡前被一直低聲說話的小五和齊格擾了睡眠……
英英上前,逐一給幾人蓋好被子。
因為睡得太熟,也沒給他們再調整姿勢,讓他們睡到天亮再說。
影墨這裡,便是介於玉瓊和英英之間。
小七,小八和郭毅雖然也是男孩子,但是除了小八之外,小七和郭毅都不怎麼好動。而且小七是個很守規則的孩子,只要和影墨達成了規則,就一定會按規則做;郭毅的自理能力又是所有男孩子中最好的;至於小八,只要吃得飽飽的,又不和小五在一處,便也不怎麼鬧騰。所以,這間屋子雖然同樣是三張床榻,三個男孩子,影墨也住在內閣間裡,但照顧起來的難度卻遠小於英英這裡。
……
差不多將近子時末,沈悅才忙完手上的事,明日才是夏令營正式第一日,孩子們要早起晨跑,明日的安排會從很早就開始,沈悅要確保不出紕漏。
等到事情都忙完,又相繼去了幾間屋子看看寶貝們睡得好不好。
許是今日確實累了,不管入睡前怎麼折騰,但真正睡下了,又都睡得很好,很安靜,連被子都沒怎麼瞪。
沈悅分別囑咐了玉瓊,英英和影墨幾人,明日晨跑的事,而後才了自己屋中,才見卓夜還給了她一袋螢火蟲。
沈悅推開窗戶,解開螢火蟲袋子,螢火蟲飛了滿滿一苑中。
沈悅忍不住數了數,數幾次也沒數清楚。
屋頂上值夜的段牧實在看不下去了,從屋頂上躍下,笑盈盈朝沈悅道,「沈姑娘,不用數了,剛好一百隻。」
沈悅頓了頓,既而跟著笑起來,難怪數不清楚,一百隻這麼多……
府中還有八個孩子,那不是抓了將近一千隻螢火蟲?
段牧嘆道,「可不是嘛,頭說,整座山的螢火蟲都要被他綁來,指不定日後還能找他尋個仇什麼的。」
沈悅笑得捧腹。
……
臨末這一處,算是今日完美落幕。洗漱完,沈悅一宿無夢,一直睡到第二日晨間。
京郊別苑在南郊的整座山中,清晨,沈悅是山澗鳥鳴中醒來。
夏日一天中最好的兩個時刻,一是清晨,一是黃昏日落。推開窗戶,處處透著夏日林間的清新氣息,很是好聞。
沈悅往晨跑的集合處去,見卓夜已經在集合處等候。
因為昨晚段牧的一句打趣話,沈悅見到卓夜就忍不住想笑,只覺卓夜日後再見到螢火蟲,應當渾身上下都會不自在。
「沈姑娘昨晚睡得可好?」卓夜問起。
京郊別苑在林間,蚊蟲和鳥都比京中多很多,吵是一定會吵的。沈悅笑道,「還好,就是不知道幾個孩子今天能不能按時起來?」
卓夜心裡是有些期待的,平日裡沒少被這堆祖宗欺負,正好晨跑,可以讓他有機會名正言順「照顧」著。
兩人一道等,從差一刻鐘到辰時,到一盞茶到辰時,到過了辰時一盞茶時間,才見少艾快步上前,語氣些許慌亂,「沈姑娘,出了些岔子。玉瓊這裡,遣人來說,九小姐一直在哭,說她不要起來晨跑,也不准六小姐起床,六小姐穿衣裳,九小姐就哭得更凶,都停不下來……」
少艾言罷,卓夜當即就打消了先前腦海中想要「照顧」這堆祖宗的念頭,他怎麼敢有這種痴心妄想,這堆祖宗不折騰死他都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沈悅卻是掩袖笑了笑,似是都在意料中,也不出奇,又輕聲問道,「英英和影墨這頭呢?」
少艾的性子都是挑輕巧的先說。
沈悅幾乎可以斷定,桃桃和小六這裡已經算是最好的狀況。
少艾果真皺了皺眉頭,嘆道,「英英這裡,還要再頭疼些……」
卓夜聽到這裡已經開始頭疼了。
少艾繼續道,「四公子把自己捂在被子裡不起來,非說要等五公子和齊小公子什麼時候準備出門了,再叫他,他立馬就起來……五公子和齊小公子早前沒在一個屋中睡過覺,起來看到對方就鬧得不可開交,洗臉搶地方,漱口搶地方,穿衣服也不要和對方一樣的,起來得倒是早,就是沒消停過……」
卓夜已經一個頭脹成了兩個頭疼。
沈悅卻笑了笑,問道,「影墨那裡呢?」
少艾一幅才從一個坑裡跳到另一個坑裡的模樣,「七公子和郭公子都有起床氣……八公子看呆了去,也跟著一起哭,不肯起床。」
這倒好,起床氣無解。
卓夜覺得今日的晨跑基本等於告吹了……要讓這堆性格各異的祖宗整整齊齊起來晨跑,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光是起床這一環節就夠磨掉一層皮的。
少艾也一臉惆悵。
沈悅卻寬慰道,「第一日,再所難免,能準時醒就跨出第一步了,慢慢來。」
少艾和卓夜詫異看她,沈姑娘的模樣,仿佛一點都不著急,也似意料中的一般,輕聲道,「今日是夏令營的第一日,晨跑的規則一定要堅持,今日堅持了,日後才能堅持;今日不堅持,整個夏令營的月余,一日都別想堅持。」
卓夜和少艾都愣了愣,相繼眨了眨眼。
沈悅朝少艾道,「去同玉瓊,英英,還有影墨說一聲,讓她們告訴府中的公子小姐,卓夜會一直在這裡等他們,晨跑不結束,不進行下一環節,晨跑什麼時候結束,就什麼時辰早餐。」
卓夜和少艾意外。
沈悅又朝卓夜道,「我同岑夫子說好了,今日要養成孩子們晨跑的習慣,可能第一日的課程要撲空。夫子很是支持,說鍛鍊和學習一樣,都是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也都需要持之以恆,所以,今日的課程即便取消,也要將晨跑跑完。」
卓夜和少艾都倒吸一口涼氣,沈姑娘的言辭一直溫和,但似是溫和里也透著不容置喙。
同王爺似是的……
***
巳時前後,臨江邊上,京中的百姓遠遠就將龍舟賽附近的江邊圍得水泄不通。
江面上,百舸爭流,各自喊著各自的號子,鑼鼓聲,吶喊聲,聲聲震天,處處透著龍舟賽的熱鬧與宏大。
還未開賽,氣氛就已惹禍朝天。
卓新同卓遠一道來了端陽龍舟賽。看台上,有平遠王府專門的閣間,不必和沿江邊的百姓,或看台上的官員擠。
「六叔,我們什麼時候去京郊別苑?」卓新關心幼兒園的夏令營活動超過端陽龍舟賽。
卓遠看了看一側的銅壺滴漏,淡聲道,「還早著……龍舟賽巳正開才開始,不到不到午時末不會結束,耐心些……」
午時末……卓新只覺得腦海中在嗡嗡作響。
少時,有內侍官上前,卓新以為是天家傳話來的,卻見是閣間外伺候的內侍官,朝他二人拱手,「王爺,二公子,趙平澤趙大人帶了小姐來了。」
卓新意外,趙平澤不是信任的戶部員外郎嗎?
近來卓新一直跟著陶伯學習府中和朝中的事,朝中這些新晉官吏的升遷,陶伯都了如指掌,所以,他也聽過這個名字。
卓新不由在腦海中分析著,戶部員外郎,說是要職有些勉強,畢竟上頭還有戶部尚書和侍郎在,但像戶部這樣的機構,員外郎更多是做實事的人,也是整個戶部最容易得罪人的人。
思緒間,簾櫳撩起,只見趙平澤抱了小荔枝入內。
卓遠遠遠喚了聲,「小荔枝。」
小荔枝果真眼前一亮,親切道,「清之叔叔!」
內侍官頓了頓,多看了小荔枝和卓遠一眼,趕緊退了出去。
卓新心知肚明。
趙平澤才調任京中,在京中也還沒混成熟面孔,皮州趙家不算名門,朝中想同趙平澤使絆子的人怕是不少。
但六叔今日邀了趙平澤來閣間一道看龍舟賽,趙平澤的女兒還喚六叔一聲清之叔叔,旁人心中恐怕都需多掂量了去。
只有永寧侯府的幾個小公子,還有齊格,穗穗才會喚六叔清之叔叔。
那是因為永寧侯府同平遠王府世代交好,齊將軍和齊小將軍,還有陸將軍同六叔的交情更是沒有話說,所以府中的孩子才會喚六叔清之叔叔。
但方才,趙平澤的女兒也是喚的清之叔叔,瞧內侍官的震驚模樣,恐怕很快就會傳出去。
早前卓新若是見六叔邀請趙平澤來閣間看端陽比賽,只會當他們是老友間的需求,不會想這麼多,但這段時日在陶伯和六叔身旁耳濡目染,看事情的角度和出發點都不似從前一樣簡單。
當下,卓新已不需要六叔向他介紹,他才招呼。
「趙大人。」卓新拱手。
趙平澤溫和笑道,「二公子。」
趙平澤懷中還抱著小荔枝,卓遠一面示意趙平澤坐,一面朝卓新道,「阿新,恭平是我早前的同窗,見外了。」
卓新更正,「恭平哥。」
猜想他二人許是有話要說,趙新藉故離了閣間,也帶了小荔枝一道出去。
小荔枝很警醒,即便是趙平澤說了讓她同卓新一處,小荔枝也花了好些時間才同意和卓新出去。
等卓新帶小荔枝出了閣間,趙平澤問起,「怎麼沒見你府中的孩子?」
他以為卓遠所在的的閣間這裡應該熱鬧得能掀天了去。畢竟王府的孩子多,端陽龍舟賽這樣的盛會,孩子們平日裡見得不多,應當都會來。
卓遠笑道,「幼兒園去夏令營了,昨日去的,一個個高興得像脫韁的野馬似的,今日是夏令營第一日,都不想來龍舟會。」
「哦?」趙平澤是聽他說起過王府幼兒園的,眼下又問,「夏令營去哪裡了?」
卓遠應道,「就在王府的京郊別苑,倒是近,快馬往返三刻鐘時間,稍後,等午時一過,我同阿新就去看看。」
趙平澤嘆道,「你如今是甩手掌柜!當真讓人羨慕不已。」
說完,想起去年的時候,卓遠應是最焦頭爛額的時候,還曾修書一封,問他家中有沒有照料孩子的好手,熟手,先借用一陣子也行,他著急出征,怕孩子無人看管,愁得跟什麼似的。
眼下,又是幼兒園,又是夏令營,排得滿滿當當,他面上也無愁色。
卓遠為人謹慎,趙平澤也聽說過王府幼兒園不少事,又道,「清之,我把小荔枝送去王府幼兒園吧。」
卓遠意外,「只是怎麼突然會想到把小荔枝送到王府幼兒園來?」
趙平澤嘆道,「夫人來京中後聽了不少關於王府幼兒園的事,想把小荔枝也送來,就是不知道是否方便?聽說排位置的人都拍到中秋之後了,讓我來問問。」
卓遠忍不住笑,「排到中秋之後,是因為幼兒園在擴建,我將整個王府北院都擴建成新幼兒園,寬敞了不少。所以孩子們五月才會提前去京郊別苑夏令營呆上月余,等幼兒園擴建好,也差不多七月初,可以陸續開課了。因為對新來的孩子要特殊照顧,所以每一段時間,幼兒園裡只能新增一到二人,實在是最快速度。」
卓遠說完,湊上前,朝他擠了擠眼睛,「但小荔枝要來,自然可以破例,阿悅也會很喜歡你們家小荔枝的。」
趙平澤笑道,「那我等到六月初。」
卓遠也笑,「也找個休沐日來京郊北苑,停有意思的。」
「好。」趙平澤應聲。
話音剛落,江中銅鑼聲響,第一場龍舟賽在萬眾矚目里拉開了帷幕,頓時,江邊兩岸都是如火的掌聲,吶喊聲和歡呼聲。
第一場比賽,往往都會安排精彩的部分上。
當下,卓遠和趙平澤的目光都被端午龍舟賽吸引了去。
***
另一處閣間處,太子和太子妃端坐。
太子妃懷中抱著太子的一雙兒女,兒子女兒都只有三兩歲大小,在太子妃懷中,不怎麼聽話得鬧著。
太子良娣坐在一側,明顯見太子有些漫不經心。
太子似是嫌他們吵,不怎麼搭理,而是目光一動不動放在江中的幾條龍舟上。
龍舟賽,祈禱端午安康。
太子不能不在。
稍許,龍舟行至一半,有內侍官匆匆入內,朝著太子拱了拱手,太子看了眼他,內侍官上前,當著太子妃和良娣,朝太子附耳。
而後見太子原本漫不經心看著比賽的臉,在聽到內侍官在耳旁說的話後,忽然如石化般僵住。
「殿下,怎麼了?」太子妃擔心。
太子妃開口問,太子一面撐手起身,一面應聲,「有些急事。」
太子妃面色遲疑,還是應好。
太子良娣臉色明顯不怎麼好看。
等出了閣間,到了看台後的僻靜無人處,就連方才一路震耳欲聾的喧囂聲都似是淡了去。
太子臉色難看,「走失?怎麼會走失?什麼時候的事?」
侍衛模樣的人惶恐道,「今日是端陽節,公子非要鬧著來看龍舟賽,屬下都當是公子想殿下了,所以,讓人帶了出來,想遠遠得讓公子看一眼殿下……誰知,誰知中途遇到人潮,被擠散了,所有別苑的侍衛都去尋人了,眼下還未尋到。」
「混帳東西!」太子明顯惱了,「一個孩子都看不住,留著你們項上人頭做什麼?去找!任何閃失,自己提腦袋見我!」
侍衛硬著頭皮應是。
太子煩躁折閣間,太子妃和良娣都明顯能感覺到他出去一趟,火氣驟然竄了上來,都不敢怎麼開口。
好端端,太子又砸了一盞茶盞,嚇得太子妃懷中的兩個孩子齊齊開始哭。
內侍官連忙入內換了茶盞。
若不是場中的比賽,高潮一浪高過一浪,只怕眼下的閣間裡的氛圍已經安靜詭異到極致。
太子似是並不在意太子妃這處,只是目光停留在地上摔碎,還未來得及清理得急的茶盞碎片上,略微遲疑了片刻。
莫名想起當日蹴鞠賽時,旁的隊伍都在忙著布置戰術,只有沈悅,帶了闔府的孩子休息室喚了衣裳和汗巾。
早前平遠王府的那群孩子,在京中讓卓遠焦頭爛額的,眼下,分明被照顧得很好。近來王府幼兒園在京中聲名鵲起,京中世家更是趨之若鶩……
他當下還不能親自照看子楓,子楓的身份也不適宜在旁人跟前暴露,放了這麼些廢物也照看不好。
還不如沈悅!
他不擔心子楓會在京中走失,京中這麼多人手,要尋到只是時日問題。
只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不想有任何節外生枝,不想子楓的身份在京中鬧得人人皆知,更不想,讓子楓走上風口浪尖,成為眾矢之的!
一群廢物!
這些人但凡有沈悅的一半,也不至於如此!
只是沈悅是卓遠的人,卓遠那日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是做給他看的。若沈悅只是平遠王府的普通侍女,他私下劫人都並無不妥。
但是沈悅是卓遠的人,卓遠必定同他撕破臉。
之前高升就是前車之鑑。
但等這次尋到子楓,不能再冒這個險,更不能再捨不得,不把他送出京中。
他不能再留在京中。
……
西郊巷子處,許黎才從府邸出來,見有四五歲大的孩子似是迷路,在巷子中轉悠著,似是有些擔心害怕,又似是在惶恐不安得尋人。
小孩子衣著不算普通,但也不華貴,今日有龍舟賽,應當是來西郊附近看龍舟賽,但與家人走失的孩子。
許黎見他眼眶都是紅的,卻不知為何沒有出聲喚人,只是自己害怕得在巷子裡轉著,想出去。
許黎上前,溫聲問道,「迷路了嗎?」
這孩子很小,和早前的先太子一樣的年紀,不經意間觸動到許黎心底。
小孩子愣了愣,稍微遲疑,但許是見許黎人不似壞人,他自己又在巷子中迷路繞了很久,實在走不出去,也還沒人尋到他,心中有些慌,所以朝許黎點頭。
意思是,他迷路了。
許黎溫和笑道,「這裡的巷子有些深,我帶你出去,不怕的。」
小孩子頓了頓,忽得,眼中一抹清亮,朝他點了點頭。許黎伸手牽起他,他也沒有拒絕,同許黎一道往巷子外走。
許黎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子明顯愣住,卻沒有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