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婚宴前夕。
蔣清曲府上忙得人仰馬翻,到處都掛滿了紅綢,布置得喜慶極了。
夏蓮衣的房間內堆滿了箱子,這些都是蔣清曲下的聘禮。
夏蓮衣無父無母,這聘禮自然就交到了她手上。
蔣清曲特意請的送嫁喜娘把單子拿到夏蓮衣面前。
喜娘紅光滿面:「姑娘,聘禮全都到齊了,這是清單。」
「您快看看,我都沒見過這麼多東西啊,一看就知道新郎官特別重視與您的婚事了。」
夏蓮衣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聘禮沒什麼特殊的。
可能是為了隱藏身份吧,蔣清曲下的聘禮與平民百姓一樣,就聘金加上一些食物和布匹。
夏蓮衣淡淡回道:「我知道了。」
她的眼底全是疲倦,長時間的獨居讓她越發的孤僻,不願與人交談。
永不停歇的背叛與欺騙的痛苦,都壓在她的心底,讓她筋疲力盡。
她的眼神涼薄得有些嚇人……
喜娘看著夏蓮衣這副樣子,完全都看不出是個待嫁新娘。
但是她也不敢亂說話,畢竟人家明天就成親了,難不成現在還能逃婚不成?
繡娘把嫁衣與頭冠都好好地置放在梳妝檯前,也笑嘻嘻地說著好話:「這嫁衣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了,就連這上面的圖案都是新郎官親自挑選的呢。」
可是這嫁衣的主人卻心事重重,並沒有為此開心。
氣氛有些沉重,夏蓮衣勉強地笑了笑:「你們都出去吧,這些東西我看也是齊了。」
喜娘與繡娘面面相覷,說了幾句吉祥話就離開了。
夏蓮衣對於婚宴並無期待,她瘸著腳從床底把木牌子艱難地拿了出來。
她坐在桌子旁,把做毀的木牌子點燃扔進了炭盆里。
火焰在燃燒,不一會兒,木牌子化為灰燼。
她手裡拿著最完美,也是最像軍令的木牌子摩挲著。
明日,她定要想辦法把真的軍令交給李五。
這兩塊牌子乍一看沒什麼區別,但真的軍令左上角沾上一點墨汁,不細看很難發現。
這是夏蓮衣特意為了區分兩個牌子的真偽標上去的。
這破解軍令的方子,她寫在了一封信里,和真的軍令一同裝進了一個布袋子裡。
但是這封信她是寫給余白的。
畢竟這是個「死人」才知道的秘密,很容易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只相信余白,所以只告訴了他一個人。
到有必要的時候,希望可以幫上余白的忙。
而且太子已經知道了這個軍令的來歷,可能也知道了破解的方法吧。
其實想解除這偽裝的外表也不難,只要拿擁有劇毒的「箭毒木」和這軍令放下水去,泡上七天七夜就可以解除。
只不過這「箭毒木」在遙遠的雲南,一般人很難獲得。
當時的驃騎大將軍就是為了保護軍令,才想出了這一層保護的方法。
才能在三皇子離京時,讓手下把這軍令當成普普通通的木牌子帶出去。
沒想到這層層的保護還是讓太子發現了。
太子的心機深不可測啊……
房內很壓抑,但房外卻很熱鬧。
蔣清曲興高采烈,像浸在蜜糖里一樣。
他就要成親了,娶的還是自己喜歡的女子。
二狗也在一旁陪笑,諂媚道:「世子,要成家了啊。」
「以後和瓊玖姑娘要和和美美的,一年抱倆啊。」
蔣清曲聽了這話,笑容越發明顯,掏出紅包給了二狗一個:「那是,明天她就是我的妻子了。」
他這幾日激動得都沒睡好,像個思春的少年。
每日躺在床上興奮地胡思亂想,掰著手指,數著日子,恨不得洞房花燭夜立馬到來。
婚宴的一切都是蔣清曲一個人負責的,上至場景布置,下至鍋碗瓢盆,他全部都精心挑選了一番。
周圍的人看見二狗得賞了,也連忙圍了上來,個個都在恭賀蔣清曲新婚快樂……
宅院裡面喜氣洋洋,宅院外面暗流涌動。
周憐莘來到蔣清曲的領地內,後面跟著七八個隨從,像是在找什麼。
她對著自己的隨從問道:「你真的看見二狗是來到這附近的?」
隨從連忙回道:「是呀,奴才們親眼看見的,但是被人撞倒了就跟丟了,不知道到底是哪間宅子了。」
周憐莘氣急敗壞:「這麼多人都能跟丟!你們真沒用啊!」
隨從們都不敢接話,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湧出一堆人,把他們撞倒在地。
要是再慢點,說不定都要被人群踩死了。
周憐莘和隨從們在這附近到處晃蕩,沒發現周圍的百姓眼神都變了,都假裝不經意地盯著他們。
周憐莘和隨從走了一會兒,實在是看不出哪間是蔣清曲的房子。
她不想浪費時間了,反正她手裡現在攥著蔣清曲在意的東西,也不擔心對方不理她。
她就帶著隨從離開了,走出了蔣清曲的領地範圍。
躲在暗處的李五和李乙裝作不經意間在他們旁邊經過:「這大牛明日就要成親了,我們的份子錢得給多一點啊。」
這兩人是故意的,他們認出了這個周憐莘就是那日與「林大牛」拉拉扯扯的人。
又看著對方帶著這麼多人,就知道身份不一般。
而且她還不知道「林大牛」住在哪,可能也是被林大牛辜負的女子。
李五是個文弱書生,也是寒門子弟,手下人並不多。
他們這幾日關注了「林大牛」這兒的來往人數,發現這個「林大牛」的勢力不容小覷。
單靠他們可能沒辦法把夏蓮衣帶出來。
所以他們打算把周憐莘也引入這個局內,讓明天的婚宴混亂起來。
這樣他們勝算才大一些。
周憐莘一聽見「大牛」這兩個字,眼睛亮了亮。
但聽見「成親」,她心驚了一下。
蔣清曲又要成親了?
這個人要成幾次親啊?
她連忙上前,收起眼裡的急切,裝作人畜無害的樣子:「兩位大哥,請問一下你們說的大牛是林家村的大牛嗎?」
兩人裝作迷茫的樣子,回道:「是呀,是呀。」
「你有什麼事嗎?」
周憐莘連忙問道:「那你們知道他家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