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窗外月光灑入室內。
蔣清曲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動作很輕,害怕吵到旁邊的夏蓮衣。
但事實上,夏蓮衣對他的行為了如指掌。
以往蔣清曲這個時候已經熟睡了。
今晚定是有什麼事情要辦,才睡不著。
窗外一個黑影掠過,蔣清曲看見了,打起精神悄悄起身。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夏蓮衣,發現對方已經熟睡,才放下心來。
他為她捻了一下被子,把她蓋得嚴嚴實實的,才放心地輕輕往外面走去。
沒想到,他一離開,夏蓮衣就睜開了眼,格外清醒。
二狗和蔣清曲來到隔壁的房間,燈火點上,二狗把最近的密信全部呈上。
夏蓮衣掀開被子起身。
由於夏蓮衣不想要輪椅,蔣清曲就給她打了一副拐杖,端端正正地放在床尾。
這也方便了夏蓮衣行走,畢竟輪椅她一個人推不動。
夏蓮衣把拐杖輕輕地放在地上,立穩以後,撐著自己的身體往前。
她渾身冷汗,生怕自己發出聲音,引起蔣清曲他們的注意。
她悄悄推開自己的房門,就看見了隔壁房間有燭火,就知道了蔣清曲和二狗在那。
她小心翼翼地來到了隔壁的門口,穩住自己的身體站好,雖然擠壓到了傷口。
但這些疼痛,夏蓮衣都忍了下來,她把耳朵貼近了房門。
就聽見二狗把這些日子以來,太子的吩咐和朝廷上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但這不是夏蓮衣關心的,正當她心急如焚的時候。
突然她聽見一個箱子撞擊桌子的聲音。
箱子被打開,二狗對著蔣清曲問道:「世子,這真的是軍令嗎?怎麼這麼……」
寒酸二字他沒敢說出口。
蔣清曲皺了下眉頭,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回道:「這就是真的軍令,太子給的畫像就是這樣子。」
「你把它收好吧。」
夏蓮衣聽見這對話,眼裡突然就閃出激動的光芒。
二狗有些疑惑:「真奇怪,怎麼會是這麼普通的檀木製作的呢?」
蔣清曲解釋道:「據說是一位官員十年前,特製了這種令牌進獻給驃騎大將軍的,我也不知道它獨特在哪。」
「說不定那位官員都被三皇子秘密做掉了。」
夏蓮衣思索了片刻,咽了咽口水。
軍令離自己就一牆之隔了!
她心下一狠,把拐杖往旁邊一扔,往前重重一摔,把門撞開了。
「什麼人!」蔣清曲驚得進入了戒備狀態,手握緊了懷裡的匕首。
等看清來人以後,他瞬間就把匕首收了回去。
他大步跑向前,有些急切,他連忙把夏蓮衣攔腰抱了起來:「這麼晚了,怎麼不在房裡睡覺?」
「有沒有摔到哪裡了?」
夏蓮衣搖搖頭,一臉委屈地縮在蔣清曲懷裡,先發制人:「我還想問大牛哥呢,大晚上怎麼不在房內。」
蔣清曲心虛地回道:「就是聊了點婚宴的事情,你說這二狗也是的,大晚上的來找我幹嗎啊,擾人清夢。」
二狗也趕緊打掩護:「這不今日白天高老闆府上活計多嘛,現在才忙完,又怕耽誤了我這兄弟的婚宴,大晚上的就急匆匆地來了。」
他憨憨一笑:「真是打擾你們休息了。」
夏蓮衣假裝相信了,目光委屈地望著蔣清曲:「我醒來的時候發現你不在,都嚇到了。」
「你看我這身汗都是被你嚇的。」
說完,嗔怪地用手輕輕拍了一下蔣清曲的胸口。
與其說是拍,更像是在摸。
這番動作好像有一把鉤子,鉤得蔣清曲心痒痒的。
蔣清曲被逗笑了,言語帶著寵溺:「才離開這會子就想我了?」
夏蓮衣半是害羞,半是惱怒,嬌嗔道:「討厭!」
突然她看見了桌子上的箱子裡的那枚軍令時,呼吸急促了一下。
這枚軍令她年幼時,在父親的書房見過!
但以前不是木頭,而是一塊百年難見的玄鐵製成的,火燒不化,耐用又獨特。
那次她被嫡母懲罰,被打得受不了,逃到了父親的書房藏了起來。
誰曾想,就看見了父親命人用了一些特殊的辦法,把這塊軍令的外表製成普通檀木令牌的樣子。
其實得把外面那層偽裝解開,這枚軍令才是真正的軍令。
當時她還是小孩子,好奇心旺盛,有一次在書房看見了煉製成檀木樣子後的令牌,拿起來撫摸了一把。
不小心被父親見到了,狠狠地打了她一頓,所以她印象深刻!
在抄家之前還有人來過尚書府,自己那個以往高高在上的父親,跪在地上乞求著一個華服男子。
他哭得稀里嘩啦地把這個軍令的秘密說了出來,對方說了會饒他一命。
但還是食言了,家被抄了,尚書府里的人也被斬首示眾。
只有她因為被嫡母掐到休克被誤判為死人,扔到了亂葬崗活了下來。
夏蓮衣收回思緒,目不轉睛看著這軍令,假意誇讚道:「這木牌子做工真好。」
「可不可以給我看看?」
蔣清曲把她抱到桌前,單手托著夏蓮衣的身子,另一隻手拿起軍令,像逗小孩一樣放在她眼前晃了晃。
「喜歡啊?給你玩幾天吧。」
如果喜歡就給這個小丫鬟玩幾天吧,反正她也只能在這房子裡待著,也挺無聊的。
而且她又跑不出去自己的掌控範圍的,把軍令給她也無所謂。
夏蓮衣求之不得,但還是裝作很淡定的樣子接過軍令:「謝謝大牛哥,我過幾天就還你。」
不過還的是真的是假的就不一定了。
蔣清曲不知道這裡面的奧妙,只以為是普通的木牌,這可太方便她作假了。
夜聊被打斷了,二狗看著蔣清曲這副魂都要被瓊玖姑娘吸走的樣子,就知趣地走了。
蔣清曲抱著夏蓮衣回了房間休息。
黑夜裡,夏蓮衣的眸子明亮,沒有絲毫困意。
在黑夜裡待久了,她的夜間視力也強上了許多。
她細細撫摸著這塊軍令,忽而緊緊攥著它,久久不能安眠。
她的目光變得堅定。
余白哥的命,如今就在她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