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曲看著夏蓮衣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下不忍,柔聲安慰:「以後想回來還是可以回來看看的。」
夏蓮衣沒有理會他,這種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吧。
等過了一段時間,他連林奶奶都不記得了。
到了村外大路,蔣清曲把牛賣給了街邊的牛販子。
蔣清曲緊緊地抱著夏蓮衣坐上了馬車,這馬車說是租的,但卻是他自己的。
他還命人在車內鋪了厚厚的白虎獸皮作為軟墊,生怕夏蓮衣磕著腳。
他覺得夏蓮衣作為一個丫鬟,應該沒接觸過這珍貴的白虎獸皮,認不出來的。
馬夫在外驅車,車廂里無風吹入,相當暖和。
夏蓮衣身下墊著獸皮毛氈,她看這紋路,再感受了一下撫摸的質感就知道是白虎獸皮。
小的時候,魏懷琛有過一張白虎獸皮披風,見她冷就給她披了一陣子。
哪有租賃的馬車配這麼好的墊子?
一想就知道是蔣清曲的私人馬車。
他不會以為自己不識貨吧。
出了村子,都是平坦的路,馬車也慢,夏蓮衣在蔣清曲寬大的懷裡倒也安全。
蔣清曲猶豫了半天,疑惑地開口了:「瓊玖,昨天那個想要撲向你的女子,你認識嗎?」
他今早起床就想問這個問題了,但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候。
夏蓮衣之前在慶功宴上應該是見過周憐莘的。
夏蓮衣沒想到蔣清曲居然想到了這一茬,她心在這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果然這個男人不是這麼好騙的,一不小心就會暴露自己。
以後要更小心一些。
她強裝鎮定地說道:「從沒見過,怎麼了嗎?」
蔣清曲刺探說道:「昨天那個女子是個採藥女,我想著那隻採藥的隊伍是京城來的,那她跟著隊伍,應該也是京城來的,說不定你見過呢。」
夏蓮衣連忙調整表情,抬頭看著蔣清曲,目光清澈:「以前京城貴人多,我身份低微,總是不敢抬頭,怕頂撞了別人,所以沒認得幾個人。」
這句話倒是真的,所以她說出來沒有絲毫的破綻和緊張。
說完,她縮進了蔣清曲的懷裡,嬌嬌柔柔地喊著:「大牛哥,我腳疼。」
聲音有幾分哭意。
想要轉移蔣清曲的注意,不給他多想。
蔣清曲聽了這話,立馬把她摟得更緊了,安慰道:「怎麼又疼了,出門前不是喝了止疼湯藥了嗎?」
「等下叫大夫再開些更有效的吧。」
他看了看懷裡乖順的夏蓮衣,對她的話信了幾分。
以往這個小丫鬟就不敢抬頭看人,她與周憐莘也素來沒有交集,說不定真的沒注意到周憐莘長什麼樣子。
而且如果她認得周憐莘的話,肯定會對自己起疑心,避自己如蛇蠍的。
怎麼可能還會這麼乖地躺在自己的懷裡。
蔣清曲這樣子想著,便打消了疑慮。
蔣清曲先是帶著夏蓮衣去了醫館。
大夫看了夏蓮衣的傷勢,搖搖頭說道:「這有點難辦啊,已經錯過了及時就醫的時間了,只能好好養著了,能好成什麼樣另說。」
蔣清曲低頭深思,有些愧疚,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
當時夏蓮衣受傷的時候,為了和高山海打配合,在山上待了好幾個時辰,可能就是這時候耽誤了。
而且也沒及時送去醫館,要不是高山海去找了個大夫,他可能就拿金創藥給夏蓮衣隨便塗塗了。
他還騙了林奶奶和夏蓮衣說休息一個月就能好,現在小丫鬟知道自己的腳難好了,肯定很傷心吧。
果不其然,他低頭就看見了夏蓮衣苦澀的表情,心下抽疼:「沒事的,瓊玖,好好養著總會好的。」
夏蓮衣面上不顯,其實內心揪疼。
他說得倒輕巧,不是傷到他身上肯定沒事啊。
原來休息一個月就能好也是謊言啊。
一想到她的腳原本還有救的,她心裡的苦澀又多了幾分。
蔣清曲想到自己還要回京城的事,就問道:「那要多久才可以動?」
大夫說道:「至少三個多月吧。」
蔣清曲皺眉:「那半個月不走動,養一會兒以後可以坐馬車之類的嗎?」
夏蓮衣一聽,就知道了蔣清曲打算半個月後回京。
大夫說道:「這不是胡鬧嗎?那馬車搖搖晃晃的,你在城裡這些平坦的路行駛還好,那些山路怎麼辦啊?」
「這腳得磕多少次啊?別說腳能不能好了,人都要疼個半死。」
蔣清曲不說話了,目光幽暗。
看來不能帶著夏蓮衣回京城了。
那他到時候先行回京,把事情都解決了再把她帶回去吧。
——
林家村。
周憐莘興致勃勃地來到了「大牛」家,卻發現林大熊正在偷偷搬「大牛」家的家具。
她氣得抓住了林大熊:「你幹嗎搬清……大牛的家具啊?」
林大熊原本因為占便宜而開心的笑容塌了,像看見了瘟神一樣:「大牛早就走了,你不知道嗎?」
周憐莘大怒,臉都皺一起了:「什麼?那為什麼他不告訴我?」
而且到了城裡也不去見她!
林大熊在心裡嘀咕,還能為什麼,就是不在意你唄。
他把兜里小包的藥粉拿了出來遞給周憐莘,結結巴巴說道:「大……大小姐,人都不在了,那這個藥我就還給你了。」
周憐莘看著這被林大熊捏得亂糟糟的藥粉包,嫌棄道:「不行,你也得和我去城裡,找個時間你立刻把這包藥下了。」
「都是因為你拖拖拉拉,才會耽誤了我的好事!」
要不是她靠近不了蔣清曲,還要找個人來背鍋,她才不會和這個林大熊在這說這麼多呢。
她不知道蔣清曲什麼時候回京,她得趕緊在蔣清曲回京之前和他共度良宵。
之前蔣清曲對她百依百順的,肯定是喜歡她的,只不過是生氣了。
床頭打架床尾和,蔣清曲一定會原諒她的。
要不回了京城,又要日日看著蔣清祈那個閹人。
不得氣死她!
林大熊大驚:「什麼!」
他全身的毛孔都在想著拒絕:「能不能不去啊?」
到城裡他不得在這大小姐面前夾著尾巴做人?